第104章 痛
兩種病毒相互抗衡的衝擊讓向歌的意識慢慢清醒過來，艱難的睜開眼，病房空無一人。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處於什麽什麽境地，大腦亦是一片混沌的。
不過至少還沒死，在失去意識前一刻，她真的以為自己就要這樣死掉了，還好，老天爺似乎不打算讓她死的太痛快，全身上下都充斥著被細胞被撕裂的痛苦，讓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還活著，痛苦的活著。
她試著坐起來，可是剛一動彈，四肢百骸就傳來比剛剛更加難以忍受的極致痛苦。
她自我保護的緊緊蜷縮成一團，身體因劇痛而不受控製的顫抖著，視線是模糊的，感官也是淩亂的，她甚至覺得正在被病毒蠶食的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她想叫人，無論她現在處於什麽境地，門外一定會有人……可是光是這種痛苦，已經奪走了她所有的力氣，她沒有一絲力氣呼喊……
這樣生不如死倒不如幹脆死了算了……痛到極致的她居然萌生了這種念頭。
她死死抓住床沿，汗水早已經濡濕了她的全身，一個重心不穩，她便從床上連人帶被的翻滾了下來！
死一般的難受讓她無法控製的流下了淚水。
季揚一推開門看到的就是這驚心的一幕，她毫無掩飾的痛苦直接將他的心絞殺，早已經狠絕了的心在這一刻還是痛到他不敢呼吸。
他恨不得把她的痛苦全都轉移到自己身上……
“向歌！”他扔下手中的東西飛奔過去抱起她，卻引來她痛苦的哀嚎。
“怎麽了？哪裏痛？向歌你看我！”被她的哀嚎驚到，季揚無措的把她放在床上，心急如焚的詢問。
她沒有理智來回答他，隻是把自己抱得更緊、更緊一些……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舒緩一些痛苦……
季揚眼眶是紅的，心疼跟自責鋪天蓋地的將他掩埋，緊緊的抱著她，聲聲的呼喚著誘哄著，想讓她鎮定下來。“向歌，我是季揚！聽到沒有？你怎麽了？告訴我好嗎？”
聽到季揚的名字，向歌的顫抖突然停下，渾濁的眸也掠過一絲清醒。
季揚……
可他還沒來得及再開口，向歌就用力的掙脫了他的懷抱虛脫的癱在床上。“你滾！！！滾！！！”
她的聲音虛軟無力，卻歇斯底裏。
她不要讓季揚看到她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不要！
即使他從來沒有喜歡過她，即使他永遠都是那麽恨她，她也不要讓他看見自己的狼狽！
“不要鬧了！！！”季揚滯了一秒，扣住她的手腕狠狠的抱住她，這一次她再也推不開。“告訴我哪裏疼？很疼嗎？這樣抱著會好些嗎？”
他剛毅的聲音居然也有了一絲顫抖，他無措，因為無法幫她舒緩痛苦。
“你走……”向歌終於挨不住痛苦，昏了過去，昏迷前還在推拒著他。
她對自己的抗拒讓他的心仿佛在淌血，她原來連一絲絲信任都不肯給他嗎？
也是，他怎麽敢奢望她能夠給他一絲信任呢？他從來沒有為她做過什麽事，對她做的所有都隻是在傷害她……這樣的他，怎麽配得到她的信任呢？
可是為什麽她要把自己的一切都掏空給他？這算怎麽回事呢？幕向歌你告訴我！為什麽你可以把你的所有的雙手奉上，可唯獨從來不肯交出自己？
如果你不打算要他，那為什麽把所有年華都耗費在他的身上？
你為什麽要在我每次為你心動的時候抽身離開？季揚輕輕的撫著她依然緊蹙的眉，心疼如麻。
……
顏宸剛趕回醫院就被保鏢架到了向歌的病房裏。
季揚全身僵硬的緊盯著床上臉色蒼白一動不動的向歌，周身的煞氣讓人不敢靠近。
“發作了？”顏宸看著向歌的臉色就知道大概發生什麽事了。
季揚的氣場也太嚇人了，也難怪，親眼看到最在乎的人承受那麽大的痛苦，怎麽能不心疼？
他想季揚現在一定心疼死了，也自責死了。
“她痛到快死了。”季揚帶著掩蓋不住的心疼開口，語氣卻冰冷刺骨。
“正常現象。”顏宸故作鎮定的走到床邊，一本正經的輕咳兩聲。“她剛剛是痛到暈過去的？”
季揚臉色陰冷，沒有回答，顏宸從他表情裏也看出了個大概。
能把人生生的痛暈過去，那種痛苦誰能想象？而且還是幕向歌，她可是挨了槍子兒都不會哼一聲的人。
顏宸掀開被子，抓起她的手察看了一下，卻被季揚一下子鉗住了手腕，啪的一聲骨頭錯位！“不要碰她！”
“疼疼疼疼疼疼！！！”顏宸立刻大叫，冷汗直飆！
季揚放開他，臉色更為陰冷。
顏宸甩甩手，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咬著牙啪的把脫臼的手腕推了回去，齜牙咧嘴的對季揚說。“你太緊張了，我隻是檢查一下她剛剛有沒有自虐行為。”
這個過程說簡單也很簡單，要說難，那就很難很難。
季揚挑眉，自虐行為？
“要是在忍受那種痛苦的過程中能夠控製住自己不自虐，那意誌就是相當的強大了，要挨過去也是比較容易的事情了。”顏宸解釋道，隻是本人能夠熬過去，身邊的人卻要心疼死了。
“還會痛？”季揚不滿，他看一次她這麽痛苦就要殺人了，再來幾次他一定會把醫院都拆了！
“嗯，痛苦會逐漸的減輕，直到徹底的清掉殘餘。”向歌能夠熬過第一次的痛，往後應該也沒什麽大問題。
“要多久？”季揚問。
“不一定。”顏宸口快的回答，於是立即收到了季揚眼神的秒殺。
“她的身體狀況很好，三五天就差不多了。”顏宸急忙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