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沒什麽好猶豫
路世淵還是看著路戰天，心裏隻覺得好笑，之前，對他做了那麽多的不好的事情，現在，又想要以利來誘他，若是真的想要說，他之前又何必受那麽多的苦痛？
直到路戰天毫不心軟地對他下手那一刻，他才清楚地意識的，他到父皇，真的變了很多，變得眼中隻有權利與江山了，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但凡擋他路的，便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自心中蔓延開來，路世淵總算是有些明白之前樂無雙對他說的那些話了。
無雙，你是對的，就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一直敬重的父皇會變成現在這樣。
到底是什麽讓他改變的？他以前可是對親子下不了手的呀！
見著路世淵遲遲不說話，路戰天的耐性也快用光了，他再一次重複道“世淵，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得到樂無雙嗎？父皇可以滿足你的心願，隻要你說出他們到底去了哪裏！”
“父皇，連你都找不到，兒臣又怎麽可能會知道？”路世淵說“事情發展到今天，還有什麽可說的呢？”
“你的意思是不說？”路戰天冷冷瞪著路世淵，你就不怕朕立刻殺了你？
如此無情的話，你能想象是從一個父親的口中說出來的嗎？路世淵隻覺得整顆心都涼了，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心痛與絕望在這一刻齊齊地湧了上來，壓得他差點喘不過氣來。
“父皇，當初你問的時候，兒臣就已經說過了，並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可是，是你自己一直不相信罷了。”路世淵滿目憂傷地看著路戰天，問“父皇，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真的打算就這樣下去？無止境地去尋樂無雙？尋商宸陽？想方設法地去奪天書？真的有意思嗎？”
“是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用如此語氣跟朕說話？”路戰天越發憤怒了“是樂無雙？”
“父皇，兒臣隻是看清了一些東西而已。”路世淵說“這與無雙並沒有什麽關係。”
“不管有沒有關係，朕都不可能會放過樂無雙的。”路戰天說“朕再給你一次機會。”
“父皇，兒臣沒有什麽好說的。”路世淵說。
“你在找死？”他的兒子，怎麽就能為了維護一個女人而跟他作對？這本該是他最最驕傲的兒子，居然……
越是往深處想，路戰天就越是憤怒，當然，他還沒有真正的想要對路世淵動殺機。
“父皇，如果真的殺了兒臣，能夠讓你心裏好受的話，那麽，你殺了兒臣也無妨。”路世淵第一次覺得，死並不是那麽可怕的事情。
路戰天瞪著路世淵，真的憤怒得伸手扼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
因為缺氧，路世淵的臉色很快就變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那一刻，路世淵覺得難受至極，他以為，自己會就這麽死去的，但是，到了最後一刻，路戰天還是將他給扔了出去，重新呼吸，他整個人都貪孌地呼吸起來，什麽都不想，什麽不顧。
這不是什麽貪生怕死，也隻是一個人的本能反應罷了。
路戰天瞪了路世淵一眼，留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路世淵，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的時間並不多，三天後，若是還給不出讓朕滿意的答案，你便滾蛋。”
路戰天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畢竟，這麽長的時間了，路世淵自始至終都保持著一個態度，令他用了不少辦法都沒有用。
盡管知道不太可能，但是，路戰天還是想要一試。
路世淵也真是累了，他望著路戰天遠去的背影，隻覺得嘲諷至極。
他還有什麽好猶豫的？他的心思早就在做出決定的時候便定下了，若是他真的要後悔，真的要說出樂無雙他們的下落，他又何必要在一開始放他們離開？他有那樣的必要嗎？
兩天的時間很快就到了，在這兩天時間裏，容顏不隻一次地來過，她哭著求路世淵說出樂無雙與商宸陽的下落，但是，他就鐵了心的不鬆口。
但是，再次麵對這個一直都一心為他的女人，他也首次說出了道歉，他有一種直覺，他還有日子並不多了。
容顏見無法讓路世淵改變主意，也真的死心的，可是，她又無法眼睜睜地看著路世淵去死，或者是再受什麽折磨，於是，她安排好了一切，在第二天的夜裏帶著路世淵逃出皇宮。
“我不會走！”路世淵態度很堅決，他說“我死沒有什麽，我會讓父皇放過你的，你不必為了我做那麽多的事情。”
“你真的想要死不成？”容顏說“你死了，我還怎麽活得下去？世淵，跟我走吧，父皇不在，所以，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待父皇回來，我們便真的走不掉了。”
路世淵還是一動不動，容顏哭著說“世淵，你一直都在為樂無雙考慮，你能不能自私地為自己考慮一次？我並不求你再出賣樂無雙，隻是求你跟我一起離開而已，你就為了你自己，也為了我，努力一次好不好？”
“我嫁給你這麽多年，從來就沒有求過你什麽，這一次，我求你，求你跟我離開，好不好？”
“你想想，若是樂無雙知道你因她而死，她又會不會覺得愧疚呢？”
“世淵……”
“你沒有必要跟著我亡命天涯。”路世淵總算是鬆了口。
容顏不知道是哪一句話讓路世淵鬆了口，但是，隻要他肯走，便行了。
容顏說“我是你的妻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怎麽可能不跟著你？就算是逃不過，要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容顏，你這又是何必？”路世淵止不住歎息。
在認識樂無雙之前，他還雨露均沾，對容顏也還算不錯，但是，自認識樂無雙之後，他心中的天平就逐漸偏移了，到了最後，他的眼裏，心裏，已經再也看不到別人了。
可就是在這樣危急的時候，對他不離不棄，欲與他生死一起的卻是容顏。
容顏也是一個執著的人，她說“我知道，此生，想要再得到你的心，恐怕是不可能了，但是，我隻想做一些自己認為對的事情，既然你決定了要為她守住最後的秘密，那麽，我便陪著你，不管生死。”
“容顏，我並不知道無雙與商宸陽的下落。”路世淵首次對容顏說了實話，他說“不管你信不信。”
“你不知道，難道你就不會好好跟父皇說嗎？”容顏的聲音陡然拔高，但是，話出口之後，她又驚覺到自己的失態，生怕有個什麽，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路世淵說“我說過，但是，父皇不相信。”
話到這裏，路世淵也忍不住歎息，他說“罷了，父皇心裏現在隻有江山。”
“我們不說這些了，父皇信是不信都不那麽重要了，我們快走吧，再晚，就怕來不及了。”
說著，容顏便伸手拉起路世淵，要帶著他離開。
容顏的安排也真的是很妥當，周圍的人都被她打發了，留下的都是親信，也是會跟著他們一起逃亡的。
在幾名暗衛的相助下，他們總算是離開了皇宮，坐上了之前準備好的馬車，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你怎麽樣？能不能堅持？如果不行的話，我讓他們把速度降慢一些。”容顏很擔心地看著明顯不適的路世淵，道。
“不必了。”路世淵微微搖頭，道“我們還是快些離開吧。”
自從決定離開的那一刻，他的身上便不再隻是他一個人的命了，他的身上還肩負著這麽些人的性命，他不能因為自身的原因給將他們都給置於危險之中。
路世淵想了想，讓人駕著馬車一路往東走，然後再在半路相交的地方，改往風炎國去。
他的想法倒是很好，隻是，路戰天比他們預料的還要早回來，知道的也比他們早，而他們的速度終究還是慢了一些，盡管他們一直都跑得很快，但是，麵對路戰天親手帶出來的鐵騎隊，還是相差太多了。
隻是在天明，路世淵他們還未逃出路易國的地盤，便被追上了。
“路世淵、容顏，朕倒真是小看了你們，特別是你，容顏，你當真是讓朕失望，朕放你進去，照顧他，讓你勸他說出真相，你倒是好，竟然幫著他逃跑，跟著他一起逃跑，你們認為，那麽容易就能逃出朕的掌控？”
路戰天攔在路世淵的馬車之前，冷冷地瞪著那閉著簾子的馬車，冷聲說道。
路世淵的聲音在下一刻自馬車中傳出來，他說“父皇，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你，是你逼得我那樣做的。”
“父皇，世淵根本就不知道樂無雙與商宸陽的下落，你為什麽就不信呢？”容顏自馬車中走出來，跪在路戰天麵前，求情道“父皇，容顏也是沒有辦法才會帶著世淵離開，若是您真的要怪，便怪罪容顏，但請您饒過世淵，他也是被容顏逼著逃離的。”
“父皇，此事，不關容顏的事情，您真的要罰，要怪罪，兒臣一力承擔，請放過容顏。”
“現在才來表現夫妻情深？你們不覺得太遲了嗎？敢拿朕當猴耍，你們還是第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