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放手
“聽你這話的意思，你不介意無雙並非安璧之身？”路世淵微微眯起雙眸，一臉探究。
“她隻是我商宸陽的女人。”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可能改變這一點。
“若是本太子不放手呢？”路世淵說“當然，如果你能留下自己的性命，那麽，本太子會考慮讓無雙帶著你的屍體離開，如果她的心裏還有你的話。”
“路世淵，你夠了吧？”樂無雙忍不住開了口。
路世淵抬眸，深深地看了樂無雙一眼，然後，緩緩笑了起來，笑意越來越大，但是，他的苦澀也越來越甚，令人根本就無法忽視，他緩緩鬆手，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你們走吧！”
很輕的一句話，卻證明著他的態度。
樂無雙扭頭看著路世淵離開，心裏莫名湧上一股奇異的感覺。
商宸陽很吃味，他走到樂無雙麵前“人都已經走了那麽遠了，你還看？”
“宸陽，如果我真的與路世淵發生了關係，你當真不介意？”如果他真的不介意，那麽，隻有兩種可能，要麽根本就不是那麽在意，要麽就在意到了極點，一切的過錯都抵不過一個在身邊。
商宸陽說“介意，非常介意。”
樂無雙抬眸，商宸陽垂首，突然伸手將人抱在懷裏，他說“無雙，我雖然很介意，但是，我心裏很清楚，於我而言，到底是什麽更為重要一些。”
樂無雙抿著唇不言，商宸陽繼續道“我努力了那麽久，總算能夠跟在你在一起，我又怎麽可能因為那一件事情而放棄你？無雙，我相信你，信你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情，就算真的不得已做了什麽事情，那也定然非你本意。”
“你就如此信任我？”樂無雙推開商宸陽一些，有些執著地問道“不怕我真的背著你做了什麽事情？”
“不怕！”商宸陽說“除了失去你，我都能接受。”頓了頓，似又想到了什麽，他又道“錄然，如果說是你自己的決定，如果你真的要選擇留下，那麽，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站在你身後看著你，絕不會讓你孤單。”
樂無雙心裏頓時感動得一踏糊塗，她問“那麽你呢？你跟莫瑤之間，可曾有過肌膚之親？”
“沒有！”商宸陽答得非常肯定，他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取代你在我心裏的位置。”
話到這裏，樂無雙笑了，她主動抱住商宸陽，道“宸陽，其實，方才路世淵是騙你的，他並沒有對我做什麽，我們之間還很清白。”
聞言，商宸陽頓時舒了一口氣，樂無雙有些好笑“你不問問是否是真的？”
“隻要是你說的，我都信。”商宸陽說。
頓了頓，他又猛然想起一件事情，他有些不確定地問樂無雙“方才，路世淵可是讓我們離開？”
“對！”樂無雙點頭，道“他同意放我們離開了。”
商宸陽頓時驚喜得不行，就好像做夢一樣，重新擁著自己心愛的女人，還有些不敢相信。
樂無雙鬆開商宸陽，道“我們走吧，難夠路世淵不會在清醒過來之後後悔，到那個時候，我們想要離開，隻怕就不那麽容易了。”
商宸陽點點頭，拉著樂無雙便走。
他們剛離開，路世淵便從角落裏走了出來，看著那兩人消失的地方，頓時疼得無以複加，他伸手捂住心髒的位置，那裏，一陣陣撕裂般的疼痛，令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一臉蒼白，在白天強烈的光線下越顯脆弱。
這麽做，究竟是對是錯？無雙，路世淵唯一大方了一次，這一生，你可還能記得一個路世淵？
狼狽！
這是路世淵活了這麽大，第一次如此狼狽，連他自己都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這會兒，他自己都不忍心去看自己的模樣，同樣地，他也不敢追上去，他怕自己會後悔。
隻是，無雙，你就這樣走了，連最後的告別都沒有嗎？你不是要救人嗎？我都已經查出來他們被關在哪裏了，隻要你問，隻要你求我一次，我定然會帶著你去的。
想到這裏，路世淵又忍不住咒罵自己傻，無雙手中有無字天書，想知道他們在哪裏還不容易嗎？又何必非要他來告訴？他到底還是太天真了。
愣愣地站在原地，疼痛之後，便是滿心空虛，似乎所有的寄托都在那一刻消失無蹤了。
春梅是在看到路世淵滿床、滿屋的血跡下，驚叫著奔出來的，看到路世淵一臉蒼白地站在院子裏，望著空空如也的某個地方，嚇了一大跳。
“太子，你這是怎麽了？”春梅眼尖地看到了他手上的傷，那裏，血跡已經幹涸，但是，看起來越是異常猙獰。
“我沒事。”路世淵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樂無雙與商宸陽離開的地方，連看也沒看一眼自己的手，轉身回屋。
“您的手受傷了。”春梅說著就要伸手拉他進去擦藥，但是，被路世淵擋下了，路世淵說“我沒事，你去忙你的吧。”
“無雙小姐呢？我去喚她……”說著，春梅轉身就要走。
然，她的腳步剛邁出去，便被路世淵給喚住了，他說“不必去了，她已經走了。”
“什麽？”春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聲音都陡然拔高了“她丟下您一個人走了？”真是太過分了。
路世淵說“是我放她離開的。”如若不然，她又怎麽可能會離開。
糾結過，掙紮過，痛苦過，絕望過，終究還是不舍得也生生放了手。
春梅越發不敢相信了，她說“太子殿下，為了無雙小姐，你付出了那麽多，怎麽就舍得讓她離開？”
春梅雖是一個宮婢，但是，也是一個在路世淵身邊有些地位的宮婢，她是親眼看著路世淵為樂無雙做了些什麽事情，看著他不惜一切地去討她歡心，看著他在她受傷、發燒的時候無微不至地照顧。
可是，他做了這麽多，還是讓那個人走了，這是為什麽？
不愛嗎？怎麽可能？她可不是一個傻子，自家主子到底是有多愛那個叫樂無雙的女人，她比誰都看得清楚，可就是因為這樣，他還是放她離開了。
“那麽，她還會回來嗎？”心裏想問，她也就真的問了出來，待到想起什麽的時候，話已經收不回來了。
路世淵搖頭“不會再回來了，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你去收拾一下，隨本太子回宮吧。”如若她還會回來，便不會走了。
或許，他真的不適合過這種普通人的生活吧？他注定要去背負那重大的責任。
“讓奴婢先為太子包紮傷口中。”春梅抬腳便追了上去，但是，剛走了沒兩步，便被路世淵攔了下來，他說“不必了，本太子會自行處理。”
這傷，是無雙賜予他的，雖然她恨他恨得對他刀劍相向，真的想要殺了他，但是，他還是犯賤地想要留下些什麽。
胸前的傷都好了，他也隻能把這道口子永遠記在心裏了，雖然痛苦，卻也能無時無刻地提醒他。
傷口會愈合，但是，疤痕卻是可以留下的。
回到屋子裏，路世淵很是疲憊地看了一眼淩亂的屋子，被單上和地上都有他的血跡，很多，也難怪春梅會被嚇到了。
他取來酒精，慢悠悠地清洗，酒精滾入傷口，很痛，但是，他渾然不覺般，連眉頭都未曾皺一下。
春梅端著熱水走進來的時候，看到路世淵的模樣，眼淚抑製不住地滾了下來。
她上前幾步，搶下路世淵手中的酒精，帶著哭聲問“太子殿下，既然您如此在乎樂無雙，又為什麽要放她離開，您將她留下就好了，也好過如此自虐吧？”
“春梅，你不懂！”路世淵搶過酒精，對著手掌，毫不客氣地淋了下去，痛得他冷汗涔涔，但他也愣是沒有皺一下眉頭。
以前，他也不懂，真到真正愛上樂無雙，他才恍然明白過來，有些東西，真不是說怎樣，便能怎樣的，也是這後麵，他才意識到，他自己還是一個正常人，他有所有的情緒。
春梅說“奴婢確實不懂，不懂太子殿下為什麽要如此自虐，以前，您根本就不是這樣的，您想要什麽，便會自己去爭取，而不是……”
“我已經努力過了。”路世淵有些悲涼地說“我用過所有的辦法，但是，愣是沒有辦法讓她多看我一眼，沒有辦法得到她一絲一毫的真心，我累了。”
說到這裏，路世淵沒有再說下去的打算，他撕下一塊布便要包紮傷口，春梅眼疾手快，取來幹淨的紗布為其小心翼翼地包紮，好一會兒，他才說“樂無雙不知道珍惜，那是她的損失，希望太子殿下真的可以忘記她，重新開始。”
路世淵沉默，真的還能重新開始嗎？
包紮好傷口，其他人也準備得差不多了，路世淵又一次深深地看了這個花費了他無數心血的無雙苑一眼，轉身離開。
或許，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地方了吧？路世淵心想，回來也隻是徒增悲傷罷了。
路世淵不會想到，他這一次離開，真的是他最後一次看這裏的風景，以後的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