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決不放手
自從將人帶回來之後，商宸陽一直昏迷著，如果說他隻是因為身體上的傷重了醒不來，這還可以原諒，偏偏，他不是，他身上的傷並不足以讓他一直醒不過來，哪怕在寒冰之中呆了那麽久，寒氣入了體，又氣急攻了心。
原本吧，莫瑤是真以為商宸陽是因為寒氣入體，氣急攻心才會那樣，直到將其身體調養好後，發現人還沒有醒來，利用靈力去窺探，才發現事情並非她想象中的那樣，商宸陽之所以醒不來，隻是因為他走進了一個心靈的幻境之中，留在美好的幻想之中，不願意出來。
莫瑤就不幹了，她利用靈力鑽入商宸陽的幻境之中，裏麵，果然是美好一片啊，風景優美的地方，商宸陽與他記憶中的樂無雙相依相偎，在綠油油的一片草地中，姹紫嫣紅的花兒中，看起來，當真是一幅絕美的圖畫，令她都不禁為之動容。
如果說商宸陽身邊的人是她莫瑤，那麽，就算留在這個幻境中，她也甘願了，但是，很明顯，商宸陽身邊的人是樂無雙。
怒了，氣了，接受不了了。
莫瑤強行壓下自己的憤怒走過去，輕聲喚道“商大哥，你怎麽到這裏來了，害得我好找。”
“莫瑤，你怎麽來了？”很顯然，商宸陽還是識得莫瑤的。
莫瑤說“我是來接你回去的。”
“回去？”商宸陽輕笑道“莫瑤，這裏不就是我的居所，我在這裏跟無雙一起，別提多快樂了，還要去哪裏？”
“商大哥，這隻是你的幻覺，你擁著的人，根本就不是樂無雙，樂無雙已經不要你了，她已經跟著路世淵了……”莫瑤很是心疼地說道，然，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商宸陽打斷，商宸陽說“你閉嘴，不許再說無雙的不是，無雙好好地在我身邊，我們的感情那麽好，她怎麽可能會不要我呢？”
“商大哥，你睜大眼睛看清楚，她根本就隻是你虐幻出來的，不存在的，真正的樂無雙已經跟著路世淵離開了。”
說著，莫瑤抬手一揮，原本還在商宸陽身邊的幻影頓時消失了。
商宸陽回頭一看，頓時怒了“你做什麽？誰讓你對無雙動手的？你把她怎麽了？還給我無雙。”
“你清楚一點好不好？樂無雙走了，她已經走了，不會再回來了。”莫瑤一遍遍地重複著。
“不，不會的，無雙怎麽可能不要我？她那麽愛我，我也那麽愛她，我們說過碧落黃泉，生死相隨的。”商宸陽搖頭，明顯接受不了莫瑤說的那些。
可是，莫瑤便要向他的思想裏灌輸那樣的思想，她就是要讓商宸陽接受現實。
然，莫瑤越是刻意，商宸陽便越是痛苦，到了後來，他整個人都無力地跌坐在地上了，雙手環膝，頭埋於雙膝間，連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我不相信，我不信無雙會真的不要我……”
一遍遍地重複著相同的話，越到後麵，越是脆弱。
莫瑤看得很是不忍，連心尖都跟著疼痛起來，但是，這並沒有讓她心軟，她就是鐵了心要將人給帶出去。
沒有回過神來，那是因為打擊得還不夠，打擊得不夠怎麽辦？繼續打擊呀！
莫瑤說“商大哥，你一直活在自己的幻境裏也不是辦法，你以為這樣便能將樂無雙留在身邊了嗎？這也隻是你的自欺欺人而已，看著你這樣，我也很難過。”
“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一時接受不了樂無雙的離開，但是，你也要振作起來呀，她要跟著路世淵，你便活得比她還要好，讓她後悔自己的選擇，你放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不……”商宸陽突然抬起頭，搖頭道。
莫瑤一時有些不懂，商宸陽說“我不能讓無雙跟著路世淵，我不能放棄，她一定是有苦衷的，她不可能會拋下我，絕不可能，我不能放手，決不放手。”
說得急了，商宸陽的話也有些亂了，但是，他的意思很明顯，他不能放棄樂無雙，也不會放棄樂無雙。
莫瑤一時怒得不行，她說“樂無雙，樂無雙，你句句不離樂無雙，沒有樂無雙這個人，你就活不下去了嗎？你視她如珍如寶，可她在乎你嗎？她有真的在乎過你嗎？”
有沒有真的在乎，莫瑤心裏很清楚，但是，她能說出來嗎？
費了那麽多的心思才走到現在這一步，她怎麽能任由樂無雙再霸著商宸陽的心，她要這個男人，也要這個男人的心。
商宸陽似乎沒有聽到莫瑤的話般，跌跌撞撞的起身，一路往前走，邊走邊喊“無雙，不要離開我，無雙，你為什麽要離開我？是我哪裏做得不夠好嗎？如果真是那樣，你說啊，你說出來，我可以改的，為什麽要丟下我？為什麽？”
不知道走了多遠，商宸陽腳下被絆了一下，整個人都失去重心地跌了下去，可他仿佛渾然不覺得痛般，爬起來又繼續。
莫瑤跟在身後，隻覺得自己的人和身都是在接受的考驗，有那麽一刻，她真的很想將商宸陽敲暈，扔在這裏麵，如此，他便不會再不停地喊著那三個字，也不會痛苦得無以複加。
手抬了起來，終究還是又放了下去，下不去手，隻能如此看著了。
走得累了，商宸陽便趴在地上，隱忍了許久的淚水再也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整理個人看起來就像透明的玻璃球，輕輕一碰，便會支離破碎。
莫瑤心尖猛地一疼，她是根本就沒有想到，堅強如商宸陽，竟會因為樂無雙的離開而難過成這樣，哭得就像一個失去全世界，完全找不到出路的孩子，令人憐惜。
說來，一個男人脆弱成這樣，本該令人很不恥的，但是，莫瑤隻覺得疼，她想，如果商宸陽愛的人是她，即便用她的內丹與後麵的宿命來換，她也心甘情願。
這樣的男人，得之，該是多大的幸福？
然，不得，又是多大的痛苦？
愛上了，便認定了，再也沒有更改，哪怕眼前站著再好的人，也沒有一個正眼，不會有一點點的心動。
樂無雙，你何德何能？到底有什麽好？竟能讓兩個人男人愛你至此？
嫉妒嗎？有一點！羨慕嗎？真的羨慕！恨嗎？也恨！
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莫瑤才上前扶起商宸陽，低聲安慰“我不走了，真的不走了，再也不走了，我愛你！”
耳邊響起熟悉的嗓音，商宸陽本能地回抱著他以為是樂無雙的莫瑤，口中喃喃“無雙，不要再離開我，我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你的痛？相較於失去你，我寧願一死！”
死了便也就解脫了，可是，活著而不得，該是怎麽樣的痛苦？
沒有了你，商宸陽的世界還有什麽色彩可言？
不再開口，隻是相擁著，待商宸陽的情緒平複下來之後，莫瑤又道“這裏並不屬於我們，我們出去吧。”
“好！”就像受了盅惑般，商宸陽應了聲。
隨著他的點頭，心裏的執著逐漸放下去，內心漸漸平複，莫瑤找準時機將人的靈魂給送回了身體，然後，自己也跟了出去。
利用靈力將幻境給封了，商宸陽即便再接受不了現實，也再是回不去了。
莫瑤守在商宸陽的麵前，始終不曾離開，直到商宸陽呼喊著樂無雙醒來。
樂無雙這會兒還在昏迷著，她的身體狀況差到了極致，即便有靈力護體，也不容樂觀，偶爾發一次燒，折騰得人仰馬翻，路世淵簡直就是寸步不離，有好幾次他都想要叫來禦醫，但是，想到這樣可能會讓父皇知道，便一直不敢去喚，隻能自己守著，用自己的方法救人。
睡夢中，樂無雙非常不安穩，蹙頭一直緊蹙著，似乎在做著什麽可怕的惡夢，路世淵喚過無數次，但是，樂無雙都沒有一點要蘇醒的跡象。
其實，要問樂無雙，她也不知道那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她隻覺得眼前一眼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四周沒有一點熟悉的氣息，她憑著感覺不停地往前走，一路通暢，並沒有遇到什麽障礙物，但是，這路也是沒有盡頭般，任她走了多遠，都沒有一點光亮。
隨著時間的推移，樂無雙也不免有些恐慌，可是，真正讓她心驚的並不是這看不到盡頭的黑暗，而是這黑暗中偶爾會出現的畫麵。
那是她心裏的魔障，偶爾腦子裏會出現一些聲音，那些聲音都是非常熟悉的，或愉悅，或痛苦，可不管是哪一種，都深深地折磨著她的心。
她呼喊，沒有人應，奔跑，一直沒有盡頭。
她渾身的神經都緊繃著，怎麽也走不出去，隨著時間的推移，她不止耳朵裏會聽到東西，就連眼前也會浮現一些畫麵，她知道，那些都是假的，都是不真實的，可人卻像是著了魔般，伸手想要去觸摸，每每觸碰到幻影，她的心裏便會失落一分。
走得久了，似乎有人一直在她耳邊說著什麽，她想要聽清楚一些，但是，任她怎麽努力，都聽不清晰，前路始終迷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