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狠心了
樂無雙並非第一次看到商宸陽情緒低落的時候，可是，她從來沒有一次有現在這樣的不安感，那種感覺，一時也有些無法用言語形容，商宸陽給她的感覺，就像是在他的世界裏，除了她，再也沒有其他，若是失了她，那麽，他的世界也就坍塌了。
“宸陽……”樂無雙心底裏在呼喊，有那麽一刻，她就要忍不住上前去將商宸陽抱在懷裏，讓他知道，她一直都在的。
可是，終究還是清醒了過來，還是忍住了。
“你走吧！我不是無雙。”狠了心，扔下一句話，扭頭就走。
這並不是樂無雙的風格，可是，她還真就做出了那樣的事情來。
商宸陽伸手去拉樂無雙，樂無雙卻轉身走到了路世淵的身邊。
眼神頓時黯淡下來，商宸陽問樂無雙“你寧願留在他的身邊，也不要認我？”
“於我而言，路世淵是朋友，可你，隻是一個陌生人。”說出這樣一句話，要用去多少勇氣，也隻有樂無雙自己知道，若非真的聽到自己的聲音，連她自己都很難相信，這話真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
“我是陌生人？”商宸陽突然笑了起來，他那麽愛她，隨著她走過了那麽多的風風雨雨，可她一句陌生人便將他們之關的關係都給否認掉了。
樂無雙抿著唇不言，她怕商宸陽再繼續說下去，她便會忍不住衝上前去將給抱住，說出一些連她自己都難以想象的話來。
商宸陽深深地看著樂無雙，許久，他才不發一言地轉身。
無雙，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應該尊重你的，但是，我真的做不到，你不想讓我留在這裏，那麽，我便出去，遠遠地看著你也好。
不管你是否毀容，不管你是否還是以前的樂無雙，你都是我的無雙，傾盡一切也要愛的樂無雙。
樂無雙心如刀割，不是不信，不是不願相認，隻是，不想在她尚未確定的未來裏，讓他走進一個或許隨時都會結的局中，她也隻是不想讓他有機會親眼見證她的死亡，哪怕她很想跟他在一起，很想跟著同生共死，隻是，他還有那麽多的事情要做，她又如何能真的那麽自私？
痛與恨，她一個背負便夠了。
直到腳步聲遠去，樂無雙才抬起頭，此是，她已是淚流滿麵，她抬手擦去眼角的淚痕，起身。
還未真正起身，便被路世淵拉住了，樂無雙回眸，才發現，路世淵不知道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樂無雙未言，路世淵卻率先開了口，他說“既然如此舍不得，又為何要放棄？”
“這與你無關。”樂無雙說“你感覺怎麽樣？”
“是你冒著嚴寒去給你找到藥？”這洞內一股子的藥味，哪怕是寒氣重，也依舊壓不住那種味道。
“是。”樂無雙點頭。
“謝謝！”路世淵真誠道謝，末了，又問“你怎麽樣了？你也受傷了。”
“那點小傷於我而言，並不算什麽。”人死不了，隻是有些影響修為罷了，隻要體內的毒能解，便沒有什麽能夠難得住她了。
“你還要去找冰蠍嗎？”路世淵問得有些忐忑。
“你說呢？”樂無雙不答反問，末了，又道“時辰還早，你休息著吧。”
說完，樂無雙轉身便要走，路世淵本能地伸手去拉她，然，終究是慢了一步，樂無雙說“我出去走走。”吹吹冷風，清醒一下頭腦。
“你還會回來嗎？”為何他有一種無雙離開便不會再回來的感覺呢？
“會。”這個回答非常肯定，若是她要走，早就離開了。
“無雙……”路世淵有些猶豫地開口。
樂無雙剛邁出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然，她並沒有回頭，亦未曾開口，路世淵說“你真的放下商宸陽了嗎？”
話一出口，樂無雙的身子明顯地僵了一下，而路世淵更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他怎麽就哪壺不開提哪壺呢？為什麽要問呢？問了也隻是讓自己找不痛快罷了！
懊惱的時候，樂無雙已經回答了“你還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我和商宸陽的事情，你最好別再問。”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望著樂無雙離開的背影，路世淵的眼神頓時又黯淡了下去。
無雙，其實，我更在意你是否會選擇留在我身邊。
以前，我不惜一切，無所不用其及地想要留你在身邊，今日，亦然，隻是，何時你才能真正讓我看到一點點的希望呢？
路世淵的心聲，樂無雙是聽不到的，就算是聽到了，她也會選擇充而不聞，對於一段無法回應的感情，非常扭曲的愛，她是不會花費太多心思的。
外麵的溫度依舊低，樂無雙打了個寒顫，再次攏了攏衣服，抬眸看站前方，繼續往前走。
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樹枝上，嘎吱作響，倒是這寧靜一片中的獨有聲音。
商宸陽一直跟在樂無雙的身後，看著她縮著脖子，很想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可是，他終究還是忍住了，隻是跟著他，他很想知道，她到底是想要做什麽，又為什麽要拒絕她。
莫瑤就跟在商宸陽的身後，眼睛死死地瞪著樂無雙，如果說眼神可以殺死人的話，那麽，樂無雙都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
“商大哥，她根本就當你不存在，你又何必要再跟著她？”莫瑤很不平，很不平。
“莫瑤，你不懂！”商宸陽說“你下山去吧，我暫時不會出去的，沒有把她帶回去，我便不會走。”
“我陪著你！”莫瑤搖頭，道。
讓她離開，給他們留下機會，怎麽可能？如果她真的有那般大肚的話，那麽，她便不會花費那麽多的心思了。
“你下山吧，我不需要你陪著，這山上的溫度低，待會兒你若是感冒了就不好了。”商宸陽繼續道，字字句句都表明著他要留下的決心。
“我沒事。”莫瑤說“我想留下來陪著你。”
“莫瑤，你那麽聰明，難道還不懂嗎？”商宸陽反問莫瑤，話，他並沒有明說，但是，他相信莫瑤懂得。
莫瑤的臉色變了變，隨即又道“我不懂，她對你都這樣了，你還在堅持什麽？就算你倒在這裏，她也看不到你的存在，跟了這一路，她真的沒有發現我們的存在嗎？可能嗎？”
“莫瑤，我想要跟她單獨相處。”言外之意就是你可以走了。
莫瑤傷心地看著商宸陽，問“商大哥，我對你什麽心思，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為什麽要拒我於千裏之外？”
“莫瑤，我和你之間，永遠都不可能！”商宸陽說得決絕，他很早以前就答應過樂無雙，一生一世一雙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的妻，隻會是樂無雙，再也不會有其他人。
“那麽，你跟她之前就可能嗎？”莫瑤說“你看看她的樣子，她已經毀容了，也許永遠都恢複不過來了，你寧願每天麵對一張這樣的臉，也不要考慮我嗎？”
“不管她變成什麽樣，我的心都不會變。”商宸陽很是堅決。
“那麽，我便在這裏陪著你吧。”莫瑤抿著唇道。
“你下山。”商宸陽再一次重複。
“商大哥……”莫瑤還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她的話才剛說出口，便被商宸陽打斷了，他說“莫瑤，不要讓我再一次的重複，你先離開，讓我跟她有一點獨處的機會，可好？”
“你為什麽就不肯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莫瑤哭著說“她的眼裏已經沒有你了，你就算做再多的事情，她也看不到你的存在了。”
“夠了！”商宸陽突然沉下臉，他說“我的事情，我知道怎麽做，我也相信無雙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有她自己的理由，我並不希望有人說她半句不是。”
“商大哥……”莫瑤又一次委屈了。
她做了那麽多，跟了商宸陽如此之久，竟是沒有讓商宸陽有半點心動，她是該說樂無雙的魅力太大，還是商宸陽太過於癡情，抑或是她自己太無用了呢？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莫瑤不停地對自己說著這樣的話，最終，還是在轉身離開了，她說“我先下山，如果你真的放心，便讓我一個人下山去吧。”
她就是想要賭一把，想要看看商宸陽會否追上來，隻要他追上來，她便會想辦法讓商宸陽再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對樂無雙，她同樣不會有半點手下留情。
然，令她意外的是，商宸陽對她當真就是半點心思也沒有，或許，他壓根就沒有聽到她說的那句話，一個隨著樂無雙而去了。
樂無雙其實是將後麵的對話都聽得一清二楚了，她一度認為商宸陽會不放心莫瑤，會追著她，送她下去，哪知，商宸陽根本沒有那樣做，他隻是跟著她，始終隔著那麽些距離。
到底是她誤會了？是她太過於狠心了？
樂無雙不停地問自己，有那麽一刹那，她是真的很想轉身撲進商宸陽的懷裏，問問他，是否真的她變成什麽樣都願意接受？是否要跟著她一起去救人，不顧危險？
話翻了幾遍，終究咽了回去，可，另一件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