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相遇不相認
“那你為什麽又不放過我呢？”樂無雙本能地反問。
路世淵苦澀一笑，道“你以為我沒有想過要放手嗎？”
樂無雙不言，路世淵繼續道“當年，你與商宸陽在皇宮中逃離後，我便想過，放棄你，也放過我自己，但是，不行！”
“我試過很多種方法，除了讓自己失憶，幾乎所有的方法我都試過了，但是，我還是沒有辦法忘記你，我越是刻意，你在我腦子裏就越是清晰，就好像是刻在了裏麵，想要抹去，太難了。”
“所以，為了得到我，你不惜一切？”樂無雙冷笑著反問。
“是。”路世淵直言不諱。
“那你有沒有想過，對我家人下手，我會有多恨你？”樂無雙再次反問。
路世淵說“當時，我的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得到你，得到你，為了得到你，我可以不惜一切，可是，在看到你在絕地中求存，看到你受傷時，我才徹底悔悟過來，如果為了得到你，而讓你失了性命，那麽，便什麽都沒了，所以，我退了。”
“可是，一切都遲了。”樂無雙淡淡地說。
“無雙，我隻想求一個贖罪的機會。”路世淵說“不管你是否原諒我，請不要拒絕我對你的好。”
“我已經沒事了，你回去休息吧。”樂無雙沒有回答路世淵，而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不經意的抬眸，她並沒有錯過路世淵那雙紅腫的雙眼，那是長久未曾合眼而造成的，她想，這三天，應該是他一直在照顧她，隻是，她什麽都沒有問。
“雖說你的燒退了，但是，身子還是很虛弱，得好好休息。”頓了頓，似想到了什麽，路世淵又說“無雙，雖然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麽方法將臉上的傷口瞬間複合，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用那樣的方法，那樣，對你並沒有好處。”
“我知道了。”或許，真的不適合急於求成吧。
微微歎了一聲，樂無雙說“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無雙……”路世淵一臉不放心。
樂無雙說“你不必擔心我會想不通還是怎樣，你放心，就算我的臉永遠也好不了，我也不會選擇自盡。”
“真的？”路世淵明顯有些不太相信。
樂無雙說“我有牽掛！”
聞言，路世淵的臉色明顯變了變，眼中有失落閃過，他說“那麽，你好好休息一下，有什麽事情，喚春梅就好。”
“好！”樂無雙點了點頭。
路世淵深深地看了樂無雙一眼，轉身離開。
樂無雙沒有留意到，在路世淵轉身的瞬間，其眼中閃過的憤恨與淩厲。
無雙，我到底要怎麽對你，你才能正眼看我一次？到了這種時候，你的腦子裏還是隻有商宸陽，我到底哪一點比不上他？他能給你的，我也可以給你，甚至加倍的給你；他不能給你的，隻要你要，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地為你奪來，可是，為什麽你就是看不到呢？
商宸陽，商宸陽……
路世淵臉色鐵青，雙手緊緊握成拳，連指節都開始泛白，其渾身都散發出危險的氣息，一出屋，便是無限放大。
整個苑子的仆人、丫環、侍衛無一不心驚，他們這位太子殿下，現在的脾性可是越來越陰晴不定了，而這一切，隻取決於裏麵那位主子。
其實，苑子裏的人還是不明白的，太子東宮裏，分明就有不少女人，個個貌美如花，隨意拉出一個，也比裏麵那位好看多了，且，他們都很聽話，太子殿下要是說往東，他們決不敢往西；太子殿下要是說往南，他們決不敢往北，隻要太子殿下開口，他們哪一個不是笑著趕著來伺候？
偏偏，他們這位太子殿下口味異於常人，竟對一個醜八怪情有獨鍾。
春梅是唯一還記得樂無雙的人，也是唯一清楚路世淵對樂無雙的執著的人，聽到那些人的議論與不解，春梅隻說了一句“管好你們的嘴，否則，何時引來了殺人之禍，沒人能救得了你們，至於裏麵那位主子，她現在雖然醜陋，但是，她真正的容顏是路易國，甚至其他三國都無人可及的，而她是美是醜，隻取決於太子殿子。”
心竹的話說出來之後，便再也沒有人議論過，整個無雙苑又回到了最初時的模樣，但是，又有什麽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樂無雙一個人在屋子裏呆了近五天，而這五天裏，路世淵每天都來，不管樂無雙做什麽，他都陪著，他也沒少在樂無雙的臉上花費心思，但是，五天的時間，樂無雙臉上的傷是好了，疤痕依然在，似乎有些淡了，可是，依舊顯得猙獰。
對於容顏，樂無雙已經不做他想了，在路世淵不在的時候，她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修為上，她自療內傷，又不耽誤修行。
直到第六天，樂無雙才走出那個屋子，而她走出來的時候，整個苑子裏的人都感覺到了有什麽變得不一樣了。
路世淵拿著新找來的藥過來，一進小院，便見樂無雙自屋內走出來。
這個時候，樂無雙依舊是一襲出塵不染的白衣，發絲輕挽，臉上帶了一張麵紗，將其臉上的疤痕都隱在了麵紗之下，不僅不顯得醜，反倒給人一種仙子誤入凡塵的錯覺。
有那麽一刹那，路世淵當真以為看到了當年的樂無雙，那個美得令人根本移不開眼的女子。
手裏的藥差點脫手掉落在地，幸在，他及時反應過來了。
路世淵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緩緩上前，關心地問道“無雙，你總算願意出來了。”
“今天天氣不錯，我想出去走走。”樂無雙說得很是平靜。
路世淵立刻笑了起來，他說“今天外麵也挺熱鬧，你想去哪裏？我帶你去。”
“好。”沒有拒絕，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路世淵有些恍神，如此容易，無雙便真的答應了？
樂無雙並未在意路世淵的恍神，徑直越過他往前走去。
路世淵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隨即轉身追了上去。
“無雙，你想去哪裏？無極山和簾湖都很漂亮，無極山毓秀清幽，環境優美，站在山頂幾乎可以俯瞰整個皇都；簾湖飛天爆布，猶如銀河從天而降……”
“你決定吧。”樂無雙淡淡地說道，很明顯沒有多大的興致。
路世淵正說得很是興奮，突然被樂無雙一句沒有興致的話語打斷，渾身的火熱就像被人用一盆冰水當頭潑來，從頭涼到腳。
說不失落是假的，他那麽努力地討好她，那麽努力地想要讓她開心，可是，她的眼裏從來就沒有過他，他所有的努力都沒有起到一點點用。
她是在心裏就對他判了死刑了，任他怎麽努力，都不能得到她的一點認可。
長這麽大，他還是第一次對一個人如此上心，也是第一次在一個人身上栽得那麽深，以前的方式是不對，可他已經如此低聲下氣，她還想要他怎樣？
難受到極點的時候，路世淵真的很想問問樂無雙，但是，他終究還是什麽都沒有問，抬眸看著她此時的模樣，他的心又會忍不住的疼。
好一會兒，路世淵才將自己的情緒給壓下去，他看著樂無雙，道“那麽，我們先去無極山，再順勢而下，去看簾湖。”
樂無雙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亦沒有開口，她的視線好像在一個地方定格了。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赫然看到不遠處，商宸陽正與一名女子拉扯著，那名女子，路世淵一點也不陌生，那人便是幫他把樂無雙帶來，又說要去拿下商宸陽的女子。
心裏掠過一絲詫異，他倒是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這兩人，幾乎是下意識的，他想要拉著樂無雙離開，他並不想讓商宸陽看到樂無雙，因為，商宸陽對於樂無雙的感情，他也沒有把握。
然，剛靠近樂無雙，他又生生製止了自己的動作，他本能地看向樂無雙，樂無雙整個人都好像定在了原地，一動也不動，雖說麵巾遮麵，看不到她的臉色，但是，可以從她震驚而又憂傷的眼眸中辨別出來，這會兒，她一定難受極了。
“無雙，商宸陽就在前麵，如果說你想要過去的話，我可以陪著你一起過去。”雖然很不想說這樣的話，但是，路世淵還是咬牙說了出來。
樂無雙沒有動，隻是緊緊盯著前方。
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麽，商宸陽本能地扭頭看過來，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匯，商宸陽本能地往樂無雙衝過來。
“無雙……”直覺告訴他，眼前的女子就是樂無雙，盡管她蒙著麵。
樂無雙沒有動，唇角卻微微勾了起來，第一眼，宸陽便把她認出來了，不是嗎？
路世淵的臉色卻是在瞬間沉了下去，很有隨時都會衝過去擋在前麵的想法。
隻是，商宸陽沒有如樂無雙所料地奔過來，而是在他身邊的女子拉住他，被他甩開後，摔倒在地時，轉身去將人拉了起來，然後，再也沒有過來了。
眼中的星光一點點落下，到最後，隻剩下無盡的悲傷與落寞。
宸陽，樂無雙在你心裏，就真的隻有這一點點地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