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春光遲遲，清風習習。
午後的清風拂過柳枝，變得格外溫柔。
微風中，柳枝們輕輕搖曳著，仿佛隨風起舞的仙子。
柳樹下，慕容千婼言笑晏晏道:“弟弟真是越來越可愛了呢。”
聽到慕容千婼誇讚自己的兒子，昭妃娘娘卻似乎根本就提不起任何精神來，她勉為其難地笑了笑，算作對慕容千婼的回應了。
慕容千婼難得能和昭妃靜下來聊天。
這是第一次。
因為她們兩個已經和解了。
慕容千婼細細察看對方神情，不由微感奇怪，她又仔細打量了昭妃幾眼，試探性地問道:“昭妃娘娘，你怎麽了，你……好像有點不開心呢？”
隻見昭妃沉吟著歎了口氣，說道:“就算皇兒越發可愛又能如何，還不是得不到皇上的寵愛。”
慕容千婼啞口無言，不知如何應對時，昭妃已經慢慢來回踱了幾步。
終於，昭妃停下腳步，略一思忖，歎道:“本宮現在是越來越憔悴了，真是人老珠黃。”
慕容千婼見昭妃這樣，以為她遇到了什麽無法解決的難題了呢，如今聽昭妃這樣一說，當即覺得這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便笑道:“哎呀，昭妃娘娘，你塗點胭脂水粉什麽的不就行了麽。”
“皇上很久多沒有來倚霞殿了，本宮打扮了給誰看啊。”昭妃說這話時，眉目間壓抑不住的黯淡之色。
“那可能是父皇最近在忙於朝政吧。”慕容千婼臉上出現了猶豫的神色，因為她也不太清楚她的父皇之所以這樣對待昭妃娘娘，到底是因為他真的是政務繁忙，還是如昭妃所言，父皇是真的嫌棄昭妃人老珠黃不漂亮了。
昭妃聽了慕容千婼的話，知道她不過也是在為慕容適找理由罷了，臉上泛起一片默然，說道:“公主殿下，你也不用再為你的父皇找什麽借口了，本宮知道皇上他一定是嫌棄本宮越來越老，嫌棄我這張臉越來越憔悴。”
“這是女人的悲哀。”慕容千婼忍不住歎道。
她又想起了自己和謝未易的事情，想起了宋子淵高中狀元大家給他慶功的那一晚，謝兮把謝未易灌得爛醉潤然後趁著謝未易酒醉的時候套他的話。
那一次，謝未易眼角含淚地哭訴自己很累，他覺得做這個駙馬很累，做定國公府的公子也累，他醉著酒說他甚至連人都不想做了。
因為他覺得做人還沒有做一隻無憂無慮的鳥兒來的自由自在些。
昭妃並沒有注意到慕容千婼的反應，她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敘述些自己的事情，她惆悵些說道:“現在皇上因為皇兒，麵上上還假裝對本宮客客氣氣的，可我擔心一旦有其他妃嬪入宮，皇上就會對我更加不屑一顧。”
慕容千婼眼角微微眯了下:“不會的，昭妃娘娘你別瞎擔心了。”
除了安慰，慕容千婼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規勸昭妃了。
“公主，麻煩你幫我求求皇上，暫時先不要急著遴選妃嬪進宮行麽？”昭妃轉身，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抿著嘴猶豫了片刻，然後染色泛起一片紅暈，繼續說道，“其實本宮並不是出於私心，我之所以這樣做也是為了皇上的身體著想，皇上如今年事已高，處理朝政已經很疲勞了，假如再選妃嬪入宮侍奉，夜夜笙歌征歌逐色，如此一來時間久了肯定會有損龍體呀。”
不等慕容千婼回答自己的話，昭妃便又忍不住繼續往下說:“本宮是過來人，想當年，我剛到皇上身邊的時候，也是想盡了一切辦法去討皇上的歡心。”
聽到昭妃的話，慕容千婼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先皇後，皺了皺眉頭。
當年，就是因為昭妃進宮迷惑父皇，她的母後才會漸漸失去父皇的寵愛，終日在自己的寢殿鬱鬱寡歡，最後香消玉殞了。
想到這裏，慕容千婼凝視著昭妃在心底微歎了口氣，她在想如今她與昭妃這個宿敵冰釋前嫌，不知道天上的母後知道了，會不會怪她。
昭妃隻顧著自己的事情，並沒有看到慕容千婼蹙眉，甚至都沒有聽到對方那句微不可察的歎息聲，隻繼續向慕容千婼吐槽道:“現在的妃嬪個個年輕，可是皇上呢，他如今已經半百有餘……這樣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嘛。”
昭妃終於說完了所有她想要說的事情，然後側眸凝視著著慕容千婼，見小丫頭不知道正在想什麽，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地，昭妃輕輕拍了拍慕容千婼，小聲問道:“公主你……你怎麽了？”
“沒……”突然被昭妃這麽一動，慕容千婼渾身一顫，打了個激靈忙道，“對啊，昭妃娘娘你說的對，父皇真的不應該太過操勞。”
昭妃看了看慕容千婼的麵色，又遲疑著說道:“公主啊，現在能幫皇上的，就隻有你了，你一定要找個機會好好勸誡皇上。”
雖然不知道慕容千婼這丫頭正在想著什麽，至少昭妃能看得出她此刻並不是那麽的高興，甚至還沒有方才過來的時候心情好呢。
昭妃因為不知道慕容千婼是不是因為自己剛才的話才漠然不語的，也不敢繼續吐槽慕容適，於是換了個話題，關切地問慕容千婼道:“公主，你是不是不太開心，是不是駙馬又……”
昭妃話說到這裏便停住，細心地觀看慕容千婼的神情，因為之前她曾經與信厲王慕容運合作過，所以昭妃也不敢說太多關於謝未易的話，生怕慕容千婼會起疑心。畢竟她在這個皇宮已經不太能指望得上慕容適了，她的皇兒也還沒有正式被冊封為皇太子殿下。她若在這個節骨眼上開罪慕容千婼，昭妃便等同於斷了自己的後路了。
“他……”
慕容千婼顯然沒有想到，昭妃會說著說著她和父皇的事情提起謝未易的事情，如今對方突然這麽一下子扯到謝未易身上，慕容千婼竟然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她了。
“謝未易他……”慕容千婼猶豫的神色更甚，“他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