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阿易啊~
回到非常殿,千婼也無心享用落眉他們特地準備的晚膳,隻隨便喝了兩口粥,便梳洗一番,上床睡覺去了。
可人若心中有事,哪裏那麽容易入睡。
千婼躺在床上,思忖著謝未易與她說過的每一句話,隻覺得信息量太大,她一時半會消化不了。
謝未易到底因何要費盡心機,給世人造成一種他隻是個廢柴的假象。他名下到底有多少財富,那麽多的錢,他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到底是怎麽賺來的。他為什麽非得隱瞞自己會武功的事情呢?
想起在去潭州的路上他們遇到黑衣人行刺,謝未易用手刀霹暈自己。包子鋪那些人追殺他們,他甚至讓自己鑽狗洞逃跑。如此種種危險時刻,他竟都強忍著不出手。
想不通啊。
千婼覺著大腦嗡嗡的,一片空白,什麽思緒都沒有。
還有……
最重要的一點!
千婼抿唇思索著,到底是誰要殺一個假廢柴呢?
信王叔?他沒有要殺害謝未易的理由啊,留著他時不時地嘲笑定國公不好麽。
可除了信王,還有誰會和謝家人過意不去呢?
難道說謝未易在外遊曆的這幾年,得罪了什麽了不起的人物?
千婼糾結地揉了揉太陽穴,實在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
管他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謝未易會武功,而且聽上去還很厲害的樣子,有什麽好怕的呢。
落眉抬胳膊肘捅了捅落羽,低聲問道:“喂,咱們公主到底怎麽了?”
今晚的小公主,言談舉止間,竟有一股說不出的憂愁,她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公主這個樣子。
落羽無奈地攤了攤手,表示她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的公主就變得如此悲天蹌地的了。
長久的沉思後,千婼還未完全從自己的思緒裏走出來,抬眼卻見落羽落眉二人正站在床頭,探究地盯著她看。
“公主,您到底怎麽了?”
片刻後,落羽如是問道。
“沒什麽,就是在想那幾個世子的事情。”千婼說著翻了個身,對著牆說道。
她說謊的時候,總是心虛的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落羽跟了她這麽多年,豈會不知道她的這個習慣,遂吩咐落眉下去休息,自己依舊陪著她們家一臉愁雲慘霧的小公主。
落眉叩門離去後,落羽饒有興致地問了句:“公主,這下就剩咱倆了,您可以奴婢說實話了吧?”
還是落羽比較了解自己。
千婼麵上不做表情,眼底卻浮現出絲絲笑意,往裏挪了挪窩,示意落羽在她旁邊躺下。
落羽自是不敢與公主同寢。
千婼淡淡一挑眉,道:“有什麽不敢的,咱倆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落羽知道公主說一不二的脾氣,無奈隻得聽話地躺在了她的身旁。
千婼想了想,開口將謝未易與自己坦白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說給了她最信任的心腹聽。
落羽聽完,簡直瞠目結舌,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麵前的千婼。
隻見她家公主難得嚴肅,眸深似海,沒有一點像在開玩笑的意思。
千婼探身上前,拍了拍她的肩,目光堅定道:“我當時的反應跟你一模一樣。”
千婼眸光更是幽深一片,問:“既然謝公子一身的本領,又有家纏萬貫,緣何讓世人皆以為他是個一無是處的廢柴少年呢?”
這個問題也和她當時問的一模一樣。
於是千婼嘴角浮現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阿易說,因為這樣好玩。瞧,這是個什麽理由啊。”
說完,卻看落羽一直玩味地盯著自己看。
“阿易啊……”
語氣中帶了幾分戲謔。
千婼臉色尷尬地泛紅,也就笑笑,沒再說什麽了。
然後斂眸沉思,想著她和謝未易的事情,接下來該怎麽辦。
父皇的態度,她一時半會兒也捉摸不透,隻願父皇這個小心眼兒,別總與定國公父子過不去才好。
燈火通明的勤政殿裏,正在閉目養神的慕容適,突然就打了個噴嚏。
不知為何,從傍晚開始,他便頭皮生疼,右眼還一個勁兒地跳個沒完,現下更是煩惱得睡不著覺,正讓昭妃幫自己捶肩揉背。
昭妃一直溫柔地幫他按著,突然歎息了一聲。
“愛妃為何事發愁?”慕容適閉目問道。
“臣妾聽人說,如今千婼那丫頭與定國公府的謝未易走的越發近了。宮人們議論紛紛,說這次捉弄幾個世子的餿主意,都是謝未易給她出的呢。”
“而且,剛才我宮裏小太監說千婼才回宮,看上去整個人失魂落魄的,不曉得謝未易那家夥又給她灌什麽**湯了。”
慕容適聞言麵色一凝,蹙眉道:“這個丫頭簡直越來越不像話了。”
昭妃懊惱地戳了戳他的頭頂,語氣中隱約帶著幾分不滿與嗔怨,說道:“皇上還說呢,平日就是你太慣著她了。”
言下之意在說,還不都是你把她慣地這般刁蠻任性,不知天高地厚。
慕容適想了想,麵上露出了狐狸一般狡黠的笑容:“愛妃放心,婼兒這丫頭,朕了解她,以她那般高傲的性子,斷然不會看上謝未易那個臭小子的。”
昭妃對比嗤之以鼻:“那可未必,皇上悉心為公主挑選的世子,哪個不是出類拔萃啊,別的咱不不說,隻說那個江菱來的世子叫殷……”
殷了老半天也沒有殷出個所以然來,慕容適看不過去,隻得替她說道:“殷容。”
“對,就是那個殷容,臣妾聽說那個世子,非但長得風度翩翩俊朗不凡,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如此完美的一個男兒,公主都瞧不上,說不定啊,她就喜歡那種笨一點廢一點的紈絝子弟呢。”
聽她吧嗒吧嗒說了一大通,慕容適回眸,像看神經的似的盯著她瞧。
昭妃詫異地看他一眼:“皇上怎麽如此看臣妾,難道臣妾臉上有什麽髒東西麽?”
慕容適挑眉道:“朕看是你心裏有髒東西。”
昭妃啞然。
慕容適接過小太監遞過來的安神茶,將杯中的泡沫吹散,冷哼道:“朕是絕對不會與謝釅那個老匹夫做親家的。”
慕容適窩火地死死捏住龍椅的扶手,說什麽他也不能把自己心愛的小公主交到一個百無一用的廢柴手中,不然,他怎麽對得起婼兒死去的母後。
又與昭妃交代了幾句明天壽宴的事情,慕容適困勁兒也上來了,二人便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