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吃飯
千婼當時並沒有在現場，隻是聽秦川敘述，也猜不出褐色和青色兩個到底誰是小偷，誰是見義勇為，隻怔怔凝視著秦川。
秦川也看著千婼，一時各人都無話。
落羽看他二人注視著對方，嘴角浮著一絲笑，瞅了瞅秦川，又瞅了瞅千婼，道:“小姐，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您和秦大哥還沒有吃飯，不去你們一起去一品軒吃飯吧。”
千婼微微笑著，點了點頭。
落羽又看了她一眼，低笑了兩聲，轉身快步而去。
千婼看了秦川一眼，想說一起去一品軒吃飯，可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音，低下了頭。
秦川眸底漆黑一片，看不出是喜是憂，他道:“正好也到了吃飯的時間，婼兒姑娘，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千婼控製著自己既驚詫又激動的心情，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稱呼自己“婼兒”了，雖然依舊帶著生硬的“姑娘”二字，不過她已經心滿意足了，相信早晚有一天他會隻喚婼兒的。
千婼和秦川靜靜走著，一路一直無話。
良久，她嘴角含笑道:“秦大哥，今天是我生命裏最難忘的一天了。”
秦川沉默了會兒，才輕聲說道:“今天也是我生命裏最難忘的一天。”
千婼一聽，不禁側頭看秦川了一眼，心下更是美滋滋的。
秦川卻又來了句:“今天我第一次感受到，原來讀書比習武更加重要。從前，我總想著長大以後要保家衛國，隻需要強身健體練好武功就行了。沒想到，有些時候會武功也派不上任何用場。”
聽他這語氣，千婼感覺秦川的自信受到了很大的挫敗，不知該如何安慰，隻好默默地陪他走著。
秦川見她這樣，忙扯了個笑說道:“不過，我已經把他們送到京兆府了，相信府尹大人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他唇邊抹著淡淡笑意凝視著千婼。
千婼也看著他。
瞧著秦川如玉的麵容和嘴角低垂的笑意，她心中驀然一動。
這不正是自己從小就期待的駙馬麽？
雖然秦川沒能像子淵那樣從小飽讀詩書，也不像謝未易那個敗家子，明明擁有很好的學習條件卻不好好珍惜。可在千婼心裏他卻是最善良的，最完美，最貼心的……
兩個人並肩行走，千婼走在外側，人海中不經意間會被過往的路人撞到。秦川不動聲色地將自己換到了外側，替她擋去了人潮。
千婼看著他微微一笑，輕聲問他道:“秦大哥，除了保家衛國，你還想要做什麽呢？”
比如，你想什麽時候娶親？你有沒有喜歡的姑娘？
秦川卻是身子一硬，過了半天，才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我還想今早找到我爹。”
千婼的笑意在臉上僵了僵，靜默了下來。心中惱怒自己為什麽會忘記這麽重要的事情。
兩人走到一品軒，都看著一品軒門口的人海發怔，怎麽今天來這裏吃飯的人這麽多，比平時多出五六倍不止呢。
該不會是岑太傅，在這裏也給學生安排考驗了吧，難不成比賽吃飯，或者比賽洗碗。
千婼眼睛內有喜悅，道:“秦大哥，這裏的山珍刺龍芽和奶汁魚片特別好吃，一會兒你可得好好嚐嚐。”
秦川聽了卻是沒什麽特別喜色，唇畔的微笑淺然，隻淡淡地“嗯”了一聲。
兩人上了二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店小二殷勤地端上一壺茶，笑道:“兩位客官想要吃點什麽呀？”
千婼笑著說道:“小二哥，先來一份奶汁魚片和山珍刺龍芽。”
店小二並沒有想往常一樣樂顛顛地回一聲“好嘞”，隻是慢慢回道:“兩位客官，真不好意思，今天王廚子的娘親病了，他回家探病去了。我們臨時招的這個，他隻會做一些家常小菜而已。”
千婼聽後無語。她覺得王廚子他娘的病，像是出自岑太傅之手。
她不願壞了岑太傅的興致，不敢道破，遂沒有再問王廚子和新廚子的事情。隻是在店小二的導引之下點了幾道，秦川比較愛吃，自己也不太討厭的所謂家常菜。
片刻功夫後，店小二端著兩碗米飯和兩碟小菜上樓來，輕輕放到桌上，笑道:“兩位客官慢用。”
說完，起身走到坐在兩個人隔壁的隔壁那桌，那裏坐著的是一個七十歲左右的老婆婆，小二道:“老人家，謝公子說讓您再等一會兒，他忙完之後立馬過來找您。”
“謝公子？”
如今姓謝的公子在京的隻有兩位，一個是廢柴公子謝未易，另一個就是他的二哥先鋒營校尉謝琮。
一聽“謝公子”三個字，千婼和秦川對視一眼，都停了下來，她問道:“他說的謝公子是謝未易麽？”
秦川思量片刻，搖了搖頭。他招了招手讓店小二回來。
店小二剛欲轉身下樓，看到秦川手上的動作，忙殷勤地走回他們麵前，笑著問:“兩位客官還有什麽吩咐，你們其他的菜馬上就好了。”
千婼沒有說話，隻淡淡地微笑。
秦川唇角有模糊的笑意，他問店小二:“你剛才跟老人家說，誰讓她再等一會兒？”
店小二可能沒有想到秦川會有此一問，先是頓了頓，又立馬恢複慣常的笑容，說道:“是定國公府上的四公子謝未易，他啊剛才帶著老人家來我們這裏吃飯，見我們這裏的廚子請假了，便自告奮勇地說要做菜打工。”
說著，他還不忘砸吧砸吧嘴，有聲有色地繼續說道:“您還別說，這謝公子堂堂國公府的公子，他做的菜還真好吃。本來今天來這裏吃飯的客官，一聽換了新的廚子，心裏都挺含糊，誰知他們吃了謝四公子的菜，一個個竟然都讚不絕口。他們都還說謝公子是被榮華富貴耽誤了的廚子。”
千婼聽完店小二的話，微微一笑，沒有搭腔。
果然王廚子母親病是岑太傅招來的，這樣王廚子就會趕緊請假回家，好讓謝未易閃亮登場吧。
這一品軒裏果然是有考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