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倔小子強強(11)
邱嬸子這樣說著,心裏隻想罵人,啥叫不是事兒多的人?還想咋?說個親,還想掀了人家房頂呀!還想要人命呀!
“別呀,在家吃吧,小英爹去割肉了。”小英娘連忙說,也沒有拉邱嬸子的意思,邱嬸子邊往外走,邊說:“不用不用,沒有這樣的規矩,小英娘,不用送了。”
小英娘把邱嬸子送到門口,帶邱嬸子來的鄉親大山,就揣著手坐在不遠處,見邱嬸子出來,連忙推著自行車過來了,邱嬸子跟小英娘在門口客氣了幾句,坐上自行車,就走了。
出了楊樹村,大山扭臉看了邱嬸子的臉,看她板著個臉兒,便說:“嬸子,剛才看你跟閨女她娘說的挺熱鬧啊!我還當說成了。”
“瞎熱鬧!”邱嬸子說,大山說:“咋了,吹了?”
“別打聽了,好好看道,杵到溝裏,我這老胳膊老腿就交待了!”邱嬸子歎了一口氣說。
到了村口,大山說:“嬸子,直接把你帶到三牛家,還是送你自己家?”
“我自己家,我先在家琢磨琢磨。”邱嬸子說,到了自己家門口,下了自行車,大山走了,她也沒有開大門進去,在自己家門口的小石獅子上坐了一會,走著去了朵三牛家。
朵三牛家,朵三牛兩口子,等的脖兒都抻長了,見邱嬸子來了,連忙迎進屋裏,李秀棉看邱嬸子的臉色不好,害怕的說:“嬸子,咋樣?姑娘家對啥不滿意?”
“坐下說吧,不是一句兩句話的事。”邱嬸子說,朵三牛連忙遞過來一條板凳,邱嬸子坐下了,朵三牛說:“嬸子,有啥事,直說吧,這說媳婦,哪有親家不挑理兒的,隻要咱們能達到的,豁出去了,全達到,咱也顧不了相親們說啥了,本來咱家的條件,也不強。”
邱嬸子歎了一口氣,說:“能豁出去的,咱們也豁出去了,那給的定親禮兒,結婚禮兒,都是拔尖子的,就這,鄉親們也會在背地裏念叨,一對銀鐲子,在咱朵家寨,就沒有這樣的例兒,就是老支書的兒子過禮兒,那也就過了一個銀鐲子,說到底,那人家是老戰友的交期,老支書家祖傳的物件,銀燦燦,買一對新鐲子,那就是縣城,也不是家家都有的啊。”
“那啥意思,我咋沒聽明白哩!”朵三牛看了李秀棉一眼,見李秀棉也是一臉懵的表情,便說,邱嬸子說:“小英娘說了,瓜瓜要上學,以後花的錢沒數,家裏的錢兒,不能全讓瓜瓜給花了,定親禮兒,要過一個五千塊的存折,寫強強和小英的名字,把錢兒占住,以後你們愛怎麽讓瓜瓜花,他們家沒有二話,就這一個條件,要是應了,下個月定親,要是不應,我看這意思,吹了。”
“五千塊,五千塊,這是要殺人啊!”李秀棉一下從板凳上彈跳起來,像是坐在了狗屎上一樣,大聲喊道:“她家閨女是金疙瘩啊,縣長閨女也不敢要這麽多啊,她閨女還是個殘廢哩!”
“秀棉,你咋呼啥,咋呼啥,有話好好說。”朵三牛也嚇了一跳,還沒有說話,見妻子已經像火燒屁股一樣跳了起來,開始大喊大叫了,連忙說。
“五千塊啊,五千塊啊,算了算了,算了,算了,不說了,她家的閨女,我們娶不起。”李秀棉根本沒有坐下的意思,雙手叉著腰,跺著腳,氣急敗壞地大聲說,朵三牛急的用手拍桌子,說:“咋呼啥,咋呼啥,好好說話,這不都是商量的事。”
“商量,有啥商量!瓜瓜,對,嬸子,幹脆你告訴小英娘,她害怕瓜瓜花錢,瓜瓜不上了,問他們行不行,一個丫頭片子,總不能為了她,讓她哥娶不上媳婦。”李秀棉突然想到了這裏,連忙說,朵三牛一聽就急了,說:“你不要動瓜瓜上學的念頭,我告訴你,這是兩回事。”
“咋是兩回事,我看這事,就出在瓜瓜上學上,瓜瓜不上了,不就完了。”李秀棉急赤白臉地說,朵三牛氣的直哆嗦,說:“你不要傻了,就是這樣說,人家既然說出這樣的條件,就不怕你這樣說,一百句話等著哩!”
“那你啥意思?就算了,是吧,算了就算了,反正這樣的,我也不願意,大不了,強強打一輩子光棍吧,兒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的。”李秀棉指著朵三牛的鼻子,大聲地喊,完全不顧及邱嬸子一個長輩還在這裏,朵三牛急的哆嗦,說:“嬸子,你別見笑啊,容我們商量商量!”
李秀棉的脾氣,誰都知道,邱嬸子也知道,這自己勸不了,早就坐不住了,而且,她也覺得,這個事,根本也沒個成了,便站起來,說:“三牛,也別著急,啥都是個緣分事,這說媳婦,就是這樣,多少結婚當天鬧掰的,都是常有的事,你們好好琢磨琢磨,要是用的著我,就去找我!”
“行,嬸子,太麻煩你了,跑了這麽遠的道,你看現在這光景,我也就不送你了,你道上慢點。”朵三牛連忙說,把邱嬸子送了出去,回來見李秀棉還叉著腰站在當屋裏,便說:“咋,你還想咋,邱嬸子也沒有招惹咱,你就不能客氣點,以後還咋找嬸子辦事?”
“辦事,辦事,還有啥事,油果子麵條子,都白瞎了,肉燜餅,肉燜餅,都喂狗了!”李秀棉大聲喊道,朵三牛氣的拿起板凳,哆嗦著說:“李秀棉,你要再這樣四六不懂,我就用板凳砸你!”
“朵三牛,就是你,禍害了一家人,你要是好好的,至於這樣嗎,好,兒子說不上媳婦,我根本就不想活了,你打死我算了,你打死我算了!”李秀棉喊著,用頭朝朵三牛頂去過去,一下把朵三牛從門口頂到了門外邊,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朵三牛呻吟了幾下,想起來,起不來。
李秀棉急的有點發瘋,下手沒個輕重,但是她卻沒有想到,能把骨瘦如柴的朵三牛從屋裏直接頂到門外邊,他咋說也是個一米七的男人,又聽到朵三牛的聲音不對,一下慌了,連忙跑到門外邊,一看朵三牛頭下邊有點血,哭了起來,說:“啊,這是咋回事,我沒有使勁啊,我不是真想把你頂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