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媚和豐書籍父女倆搭配得很好,一個負責踢樹、掰板栗,一個負責拾撿,這樣,等豐書籍的大妹打電話過來,叫他們父女倆回家吃午飯時。他們已經拾撿了整整一提兜。
“哥,快帶可媚回家吃飯呀!”豐書籍的大妹妹在電話裏說。
“好!我們這就回來!”
豐書籍掛斷電話,高興的說。然後,他把慈愛的目光投向可媚:“媚兒,今天拾撿板栗,好玩嗎?”
可媚笑著說:“可好玩呀!”
豐書籍看著她:“我們這一趟,收獲不小。爸爸小時讀書時,這些板栗,就是爸爸的學費,買筆的錢。”
可媚聽後,心裏有點若有所思。她仿佛明白當年豐書籍的困境般。但是,往事不堪回首,她知道,那些往事,都是豐書籍心底的隱傷。
於是,她故意明媚的一笑,轉移話題道:“爸爸,山核桃什麽樣子呀?我還從來沒有見過!”
豐書籍聽可媚這樣說,他笑笑:“這山上,就像聚寶盆一樣,山核桃遍地都是。隻是這山核桃太硬了,用石頭都砸不開!”
說完,豐書籍撿起來一個,遞給可媚:“你看看,這就是山核桃,殼很硬,和你平常吃的核桃,有什麽區別?”
楚可媚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那山核桃,隻見核桃呈橢圓形,硬硬的,像石頭般。豐書籍為了緩解一下可媚的好奇心,他從地上撿起來一個石頭,狠狠的砸,當山核桃被軋開時,裏麵的核桃仁完全嵌在裏麵的瓣膜裏。用手怎麽也弄不開。
豐書籍笑著說:“要想吃這裏的核桃仁,隻有一個方法,就是用針挑!”
可媚笑笑:“我還是撿兩個玩兒算了,不吃吧!”
於是,父女倆沐浴冬日的暖陽,提著一提兜“板栗”滿載而歸。豐書籍邊走,邊給可媚講“板栗”的藥用價值。他說:“這板栗藥用價值極高,有健脾胃、益氣、補腎、壯腰、強筋、止血和消腫強心的功用,適合於治療腎虛引起的腰膝酸軟、腰腿不利、小辮增多,和脾胃虛寒引起的慢性腹瀉,以及外傷後引起的骨折、瘀血腫痛和筋骨疼痛等症。主治反胃、吐血、便血等症,老少皆宜。
板栗還富含柔軟的膳食纖維,血糖指數比米飯低,隻要加工烹調中沒有加入白糖,糖尿病人也可適量品嚐它。板栗中所含的豐富的不飽和脂肪酸和維生素,能防治高血壓病、冠心病和動脈硬化等疾病。板栗含有極高的糖、脂肪、蛋白質,還含有鈣、磷、鐵、鉀等礦物質,以及維生素C、B1、B2等,有強身健體的作用。”
可媚聽豐書籍這樣說,不由多看了幾眼那提兜中的果實。這些她從讀書就買到吃的“糖炒板栗”,她沒有想到,居然有這麽好的療效和營養價值。她不由對豐書籍說:“爸爸,難怪爺爺、奶奶活這麽大年齡了,估計和經常吃這板栗有關係吧!”
豐書籍笑笑:“莊稼人有莊稼人的活法,這鄉下,空氣好,他們常年勞動,出點汗,吃的東西,又都是自己栽種、養殖的,所以,相對好點。但是,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根本不能和城裏人比,因為,他們沒有退休工資,收入很低!”
楚可媚和豐書籍走回家中,這一路上,豐書籍又給可媚上了一堂“農家的課”,讓她更懂得了生活的某些難以言說的艱辛。
豐家此刻將一張大圓桌擺在曬壩裏,一桌飄著濃鬱香氣的“農家菜”蔓延在這個小院的上空裏。豐父也被扶上了座位。雖然有點生病,但是,在太陽暖暖的照耀下,他的精神也格外好,此刻,看見引以為傲的大兒帶回了一個如花似玉的“長孫女”,他的心情格外好。
豐母挨著他坐下,雖然太陽照著小院,暖烘烘的,但是,桌子地下,豐母依然放了個放著白炭的“火盆”。一大家人,圍了滿滿一桌。可媚還是第一次在這樣一個大家庭裏吃飯。大家眾星捧月般,招呼著可媚吃飯。
從小到大,可媚還沒有遭遇這麽大的盛情禮遇,大家都遷就著她,仿佛,她是個回家省親的“公主”般。
豐母看著可媚,不住的喊她吃菜,隨便吃。可媚吃過的“山珍海味”多去了,從讀大學時,她就見過許多大場麵,“天上飛的,地下跑的”,她都見過,可是,今天這頓飯,卻讓她吃出了濃濃的親情和暖意。
桌子上的每一個人,都熱情的招呼她,讓她感到從未有過的隆重和熱情。豐母不住的說:“媚兒,快吃菜,趁熱吃,我們鄉下,就是這些。你吃這雞,都是我們自家喂養的,在山林中跑養的雞子。還有,這魚,也是後院魚塘養的。明年夏天你來,就可以看見,盛開的荷花下,這些魚兒穿行溯遊在裏麵。有的躲在的荷葉下,有的就在荷花的莖幹下漫遊。”
可媚聽見豐書籍的母親這樣說,她不由高興的說:“奶奶,你這描繪,簡直就是一副展現在我麵前的水墨畫了。你描繪得惟妙惟肖,簡直就是一個作家的言語了。嗬嗬,奶奶……”
豐書籍看著可媚居然這樣沒有一點架子的和自己的母親說著話,他不由高興地說:“媚兒,你和奶奶很投緣啊!”
可媚點點頭。她心裏卻說:“從小到大,我好想有位奶奶疼我。小時,除了鄰居李奶奶給過我溫暖,幾乎就沒有了。”
現在,望著慈眉善眼的豐奶奶,可媚想,要是隔壁的李奶奶還在,她一定會匯報她,愛她。可是,李奶奶早做“古人”了。
想到這裏,可媚的眼裏有點霧濕。但是,她的臉上卻還是汪著笑意。從小到大,她已經習慣了眼淚往肚子裏掉。再委屈,她都還能張開嘴笑。
豐父在桌上很少說話,但是,他關注的目光也沒有離開過可媚。他知道,大兒今天帶回這個自己還沒有敢和她公開“父女”關係的孫女來,純粹是滿足自己的心願。假如閻王老爺要讓自己歸去,也好讓自己沒有遺憾而去。
可媚吃著這些鄉下的雞、鴨、魚,感覺非常可口。盡管,她很狐疑,自己怎麽會被豐書籍帶回家中,而且,豐家的一家人都對自己這麽好。但是,可媚曆來是個“缺愛的人”,如今,有人愛自己,未嚐不是件好事情。
她吃著飯,心裏生出濃濃的暖意。
太陽暖烘烘的照著,可媚的心底,都在豐家大院浸潤著溫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