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能做這種東西麽？
蘇黎世一邊吹著粥，一邊說道，“是我叫人備著的，每次出來都備著。”
他神色溫柔，劉海淺薄，與蘇言汐記憶裏那清澈的少年完全重合。
一模一樣。
他……一點都沒變，真的一點都沒變。
還是這麽溫潤，這麽謙和，就好像一塊上好的璞玉，透著怡人的光芒。
上次在和流城的婚禮上，黎世哥出現打亂現場，那是她很久後才見到的黎世哥。
可是她……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懵懂天真的少女了。
她已經是女人了。
而且，還是一個不幹不淨，被別人戲弄的女人……
思及此，蘇言汐張嘴的動作了頓了下，她咬住下唇，蘇黎世見狀神色瞬間緊張起來，忙問道，“怎麽了汐汐，你哪裏不舒服嗎？”
“啊……沒事，我剛剛隻是在想今天是幾號……”剛一說完，蘇言汐便覺得這個理由很是蹩腳，她不會遮掩，隻得伸手接過男人手裏的保溫盒，“黎世哥，我自己喝吧。”
“怎麽了？”
“你……你喂得太慢了，我嘴饞。”
蘇黎世怔了下，而後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小饞貓。”
“對了，你怎麽會在這裏的？”蘇言汐抱著保溫盒，咬著勺子問道，“這附近也沒有什麽地方，你是……”
難不成，他是來到南盛燁的帝錦禦苑做客的？！
不，這怎麽可能……
“我昨天下午約了和幾個好朋友出海衝浪，順便去那頭的白楊市辦點事，就直接坐遊艇了，”蘇黎世依舊是淡淡的笑著，“昨天看見一幫人把你扛著走，後知道你受傷了，才救了你。
蘇言汐點了點頭，“你今天就要去白楊市嗎？”
“嗯，”不等她說話，蘇黎世似乎是不願意多說這個問題，他皺眉猶豫了下，開口問道，“汐汐，我看你昨天渾身是傷，還有掐青的痕跡，南盛燁……他，平常對你不好嗎？”
聞言蘇言汐眉頭輕微一皺，黎世哥怎麽知道她和南盛燁在一起？
之前隻有流城知道的，黎世哥好像很確定是南盛燁……
蘇言汐有些出神的想，難道是流城告訴蘇家了？
“汐汐，你怎麽了？”見她半天低著頭不說話，蘇黎世有些慌了起來，他急忙扯開話題，“我就是隨口一問，汐汐，你別放心上。”
說著，他起身到一旁拿來一盤精緻的糕點，“這是你最愛吃的榴蓮酥，嚐嚐看，早上才烤出來的。”
蘇言汐伸手拿起一塊，卻沒有送到嘴邊，而是突然抬起頭，“黎世哥。”
“嗯？”
“你……和流城，認識很久了嗎？”
蘇言汐眼裏充滿著認真。
這是蘇言汐一直在想的問題，之前確實是隻有流城知道她和南盛燁在一起，現在黎世哥卻很確定問是不是南盛燁對自己不好，而且，在這種情況下，黎世哥不是應該很關心她回不回家，從婚禮到現在這麽久了怎麽會渾身是傷的出現在這裏嗎？
是她一直壓在心裏的問題。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蘇黎世聞言渾身一震，他也抬起頭，和女子明亮認真的目光相碰，他淺淺的呼著氣，直到胸膛裏的氣息都快用完了，他才開了口，“嗯。”
一個字。
單音字。
千言萬語，從他嘴裏說出來，就隻是一個‘嗯’字。
“嗯是什麽意思？”蘇言汐擰起秀眉，追著他問，“你為什麽會問我和南盛燁？”
她和他從小一起長大，他認識了流城，她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還是說……他一直瞞著她的？
“大概，就在幾個月之前吧。”
蘇言汐一怔。
他說，幾個月之前……
幾個月前她還沒有和流城訂婚，他還在美國……
“汐汐，”蘇黎世頓了下，他錯開蘇言汐認真的目光，站起身朝遊艇甲板上看去，“外麵海風很清涼，我們出去吹吹風吧。”
“好。”
蘇黎世的話，她從來都不會說一個不字。
因為從小到大，從小學到高中到大學，無數個相處的日日夜夜，他都在照顧她，都在為她著想。
在家的時候，她偷懶不想洗衣服，從來都是蘇黎世幫她洗。
她對他，有一種近乎癡迷的依賴感。
他是她的哥哥，也是她從小到大的慰藉。
這才幾個月不到的時間，他們的關係便被徹底的扭轉。
她，成了南盛燁的情婦。
蘇言汐無數次想要理清這裏麵的關係，理清到底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可是她越想越亂，越理越雜。
跟著男人輕緩的腳步走到甲板上，蘇言汐剛站住腳步，身上便是一沉。
蘇黎世將西裝披在她的肩膀上，往她身前攏了攏，“風大，小心著涼。”
蘇言汐心頭一暖，她身體向前傾，將右手伸出去隨著海風晃著，“黎世哥，你為什麽不問我怎麽和南盛燁在一起？”
蘇黎世站在她身邊，手肘撐著欄杆，“汐汐，很多事情是沒有為什麽的。”
他也很想問，這一切都是為什麽。
可是，他沒有那個資格。
至少，現在還沒有。
“黎世哥，”蘇言汐偏過頭看著他，斟酌了一下，她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我隻想知道……是流城告訴你我在這裏的，對嗎？”
恐怕是吧。
聞言，蘇黎世握著欄杆的手一緊，他溫潤如玉的臉龐因此而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隱忍，海風呼呼的吹，許久他才開口，“汐汐……”
“我知道了，你不用說了，”蘇言汐乾笑了幾聲，為了掩飾便擺了擺手，“我隻是隨便問問，你別放在心上。”
如果是流城說的，他為什麽會這麽巧合的出現在這裏？
如果不是，他為什麽會那麽確定的知道她和南盛燁在一起？
她真是問的天真……
想著，蘇言汐緩緩閉上眼睛，任由清甜的海風劃過麵頰。
兩個結果對蘇言汐來說，都是殘酷的。
說不難過，是假的。
見她扯開的嘴角溢滿悲涼和自嘲的笑容，蘇黎世忍不住開口，“汐汐……”
他聲音很輕，吹著風的蘇言汐並沒有聽見。
微風吹起她烏黑柔順的長髮，飄蕩在她的身側，更襯出清美白皙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