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你的名字”
傍晚趙學成就給蘇恒辦了出院手續,再次叮囑了蘇恒不要惹事後就離開了,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他並不想過多的約束蘇恒。
蘇恒離開醫院後,轉角就是一條老街,一條長長的石階坡道映入眼簾。這裏就是穀根千最有名的“夕陽階梯”,黃昏的時候夕陽恰到好處地撒滿整個坡道,正如穀中銀座商店街給人的感覺,溫暖而不灼人。
這座石階坡道好像就是前幾年大火的《你的名字》最後男女主相遇的地方,女孩騎著腳踏車從他身邊經過,帶過的風吹亂了蘇恒額間的劉海,他目光跟著漸行漸遠的女孩最終停在了一輛拉麵車上。
拉麵車正停在不遠處的石坡下,三三兩兩的食客坐在小車櫃台的椅子上吃著拉麵,蘇恒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也坐了過去。
老板看著有些年紀,大概四五十歲的樣子,一旁幫忙打下手的應該是他的女兒,長得十分清秀,年紀也才二十出頭。
“一份味噌拉麵,加兩個蛋。”蘇恒對著老板說道。
“好嘞,味噌拉麵加兩個蛋馬上就好。”老板說著將手中簍子裏的麵盛了出來,調味,加配菜,手法十分嫻熟,不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的拉麵就由女孩端到了蘇恒麵前。
“先生請慢用。”女孩的笑容很是治愈,蘇恒也稍許感到了一絲放鬆。
身後的買菜大媽們正在閑聊,還有剛放學孩子們的嬉笑。
蘇恒對著麵條吹了幾口,大口吃了起來,麵條很有嚼勁,帶著湯汁的一同滑進了他的嘴裏,充斥著他的味蕾。
老板掂著手中的簍子看了蘇恒一眼“中國人?”
蘇恒將口中的麵咽下點了點頭:“你怎麽看出來的?”
“嗨,其實挺好認的,你們中國人吃拉麵的時候聲音都很小。”老板說著將手中的簍子放下做了個吃麵的姿勢“拉麵應該吃出聲音來才好吃。”說完對著蘇恒得意的笑了笑。
蘇恒照著老板的樣子吸溜了一口麵條,其實也倒和剛才沒有什麽區別,但不得不承認文化確實是會影響人的味蕾,可能日本人就是認為這樣吃拉麵才會更香一點,這和中國人用叉子吃飯會變扭是一個道理。
一旁的客人吃的比較起勁,兩人各整了一壺清酒就著拉麵不挺的幹著杯,聽著像是在聊工作的事情。
“年輕人來日本沒多久吧?”老板坐在了蘇恒對麵問道。
“這個月才過來。”蘇恒喝了一口麵湯“聽說到了賞櫻季,來日本看看櫻花。”
“那還挺好,挺羨慕你們這種年輕人,想去哪說走就走,過兩年也準備去長城看看。”他望著身後的女孩淡淡的說“以後這個鋪子就讓小姑娘打理吧,我也到了該退休的年紀。”
“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嗎?”老板又問道。
蘇恒放下了麵碗,對於老板的話陷入了沉思,隨後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人這一生總是在旅途和踏上旅途的路上,我已經休息很久了,是時候該走完最後一站。”
“你才多大,怎麽這麽多感慨,休息何嚐不是一件好事呢,你難道沒有喜歡的姑娘嗎?”
蘇恒白若離和洛葉在他腦海一閃而過,但他還是搖了搖頭,這兩人蘇恒雖然說不上不喜歡,但自己一番病懨懨的身體隨時可能會嗝屁,根本沒有心思想這些東西。
“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喜歡太過於沉重了,我怕辜負。”
“你就是太矯情了。”老板看蘇恒這麽不上道沒好氣的說“男人這一輩子,為的也就是兩樣東西,女人和成就,有女人沒事業的男人,女人遲早有一天還是會拋棄你。”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回眸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好像在回憶著往事。
“當然,有事業卻沒了女人,也稱不上成功,有那麽個願意一直為你付出的女人你卻對她視而不見,那才是辜負,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才能明白這其中的難能可貴。”
“這樣嗎.……”蘇恒小聲說著,他喝光了最後一口麵湯,雙手合十對著老板說:“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老板看著蘇恒得意的笑了笑,好像開導迷失的年輕人會讓他獲得某種成就感。
“這就對了,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就可以了,其他的就讓耶穌去管吧。”
蘇恒點頭示意,結完賬後起身和老板告別“麵很好吃,我也會記住你的話的,謝謝。”
屋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老街已然沒了剛才那份熱鬧,蘇恒踩著石頭台階一步步的向爬著。
一個女孩從他身旁一閃而過,眼角的美人痣讓蘇恒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他連忙追了上去,但到了台階上,女孩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看錯了嗎.……”蘇恒有些疑惑地看著空蕩蕩的街道,剛才的女孩分明和白若離有幾分相像。
老板見蘇恒走遠,溫和的臉色立馬變了:“走走走!我們打烊了!”他一邊揮著手一邊驅趕著剩下的客人。
“這才哪跟哪?至少等我們吃完吧!”衛衣男醉醺醺的說,說完又喝了一口瓶中的酒,顯然是已經醉了。
女孩將拉麵和酒瓶端起來遞給了衛衣男,隨後重重的關上了卷簾門,衛衣男捧著拉麵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我不還沒給錢呢嗎.……”他小聲嘀咕,蹲在地上捧著碗大口吃起了拉麵。
反正是白拿的,還附贈了一個碗,不吃白不吃,衛衣男心中想著。
不一會兒一對男女就從車上走了下來,正是剛才的拉麵父女,不過兩人都換上了便裝,和剛才的模樣有了幾分出入。
衛衣男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兩人,並沒有理會,他用手擦了擦嘴角的麵湯小聲嘀咕:“有錢不賺,小破店遲早倒閉!”
兩人並沒有聽到他的話,轉身朝巷子裏走去。
老街又恢複了原樣,隻不過那輛拉麵車已經早早打烊了。
……
“先生,蘇桑剛才來過了。”
電話那頭男人此時正擦拭著手中的三日月,他用頭夾著手機問:“讓你跟他說的話說了嗎?”
“說了。”
“那就可以了,人活著必須要一些信仰,或者說精神支柱,不然就和行屍走肉沒有什麽區別了。”
“你們先回去吧,後麵的事情交給我就好了。”說著男人掛斷了電話,他將三日月放回了刀鞘,桌上的書此時正好翻到了最後一頁。
“絕望的女孩抱著剛死不久的風間弘一不停的流著眼淚,最愛的人明明就在眼前,卻又相隔萬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