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0章 告狀

  “什麽張太醫？”阿牛裝傻。


  他之前跟楊柳講的時候，隻說是請了郎中，並未言明是一位太醫。


  楊柳仔細打量阿牛的神情，但阿牛不知是天生黑，還是臉上塗了一層什麽染料，總讓人看不真切。總有一天，她要把他刷洗幹淨，好好地看個清楚。楊柳忿忿地想著，暫時丟開了此事。


  且說楊季昌回到鄉下，先去看鄒氏，見鄒氏在巧妞的照顧下，麵色紅潤，肚子也似乎大了一點，很是高興。他再去看趙姨娘，卻見趙姨娘麵黃肌瘦，倒顯得肚子更凸出，不禁一愣：“你怎麽像是病了一場似的？”


  趙姨娘撲進了他懷裏，哭道：“老爺，楊柳太狠心，每天的飯菜，隻有她娘的份，從來沒有我的，她娘有巧妞照顧，我卻隻有孤苦伶仃一個人。要不是芝芝每天給我送點飯來，我早就和你未出世的兒子一起餓死了！”


  楊季昌聽得心頭火起，但楊柳現在不在跟前，他想打也打不到，隻得拍著趙姨娘的背，安慰她道：“別急，等咱們回了老宅，老太太自會撥丫鬟給你使用，再也不會讓你挨餓受累了。”


  “我們要回老宅了？！”趙姨娘又驚又喜。


  “對，老太太親自發的話。”楊季昌也是喜形於色。


  雖然搬出老宅是他自己的決定，但那也是因為生意破產，在家裏處處受排擠，實在是過不下去了。如今老太太親自發話，其他人自然沒話說了。


  “那咱們什麽時候走？”一想到馬上就要去城裏享福了，趙姨娘也就顧不上繼續告楊柳的狀了，滿臉喜形於色。


  “不急，先收拾行李。”楊季昌道。


  “咱們這些破銅爛鐵，有什麽好收拾的，倒叫城裏的大嫂二嫂笑話。”趙氏一想到楊家老宅裏都是綾羅綢緞，金銀珠寶，哪裏還看得上手頭上的這些東西，一心隻想進城後全換新的。


  楊季昌摸了摸頭，道：“那也行，你跟芝芝他們打個招呼，我們這便走吧。”


  也是，差點把兒子女兒給忘了。趙姨娘忙叫楊季昌把他們給叫來。


  一時田寅和田芝芝一前一後地進來，趙姨娘高高興興地把進城的消息告訴了他們。


  誰知田芝芝和田寅聽了都不太高興。田寅道：“娘，您走了，我和姐姐靠什麽過活？我們的田，早讓楊柳給占了。”


  田芝芝則撲到了趙姨娘懷裏，道：“娘，你把我也帶去吧，我長這麽大，還沒在城裏住過呢。”


  趙姨娘看著他們倆，很是為難：“我自己都還沒在城裏站穩腳跟呢，怎麽顧得上你們？”


  田芝芝道：“娘，就是因為你初去乍到，所以身邊更需要幫手，你怎知丫鬟就是貼心的？更何況，楊柳已經先一步進城了。”


  她幾句話說得趙姨娘意動起來。


  田芝芝為了讓田寅也支持她，又對趙姨娘道：“楊柳反正已經回城了，她的那十畝地，放著也是荒廢，不如讓她送給阿寅，讓他在家耕種。”


  一席話說得田寅也高興起來，連連幫腔：“娘，我在家種地，姐姐去城裏陪你，我們一家也算是都有著落了。”


  這主意聽起來真不錯，而且有理有據，比較容易說服楊季昌。趙姨娘看看已經成人的女兒和兒子，再摸摸自己的肚子，心想這一胎還不知是男是女，凡事總得給自己留條後路，於是點頭道：“你們先出去，把你們楊伯伯叫進來。”


  田芝芝和田寅都對趙姨娘哄男人的能力十分信服，聞言馬上照辦，把楊季昌請了進來。


  楊季昌進來後，趙姨娘並沒有馬上提要求，而是摸著自己已經有些顯懷的肚子道：“老爺，我左思右想，還是不跟您去城裏了。”


  “為什麽？”楊季昌很是驚訝，“你不是很想進城住嗎？”


  “是，的確很想。”趙姨娘道，“可我擔心楊柳的那十畝地。雖說她一向看不上我，不願意照顧她未出世的小兄弟，但我們畢竟是一家人，我沒法眼睜睜看著那十畝地荒下去。所以就讓我留在鄉下，幫她照看那十畝地吧。”


  楊季昌聽後，感動極了。楊柳如此對待趙姨娘，她居然還一心為楊柳著想。楊季昌緊緊握住了趙姨娘的手，道：“你一心為楊柳著想，這份心胸，比她強太多。但你現在是雙身子，如何下地？還是跟我回老宅去。”


  “那楊柳的十畝地怎麽辦？”趙姨娘擔憂道，“那地裏現在還結著最後一茬昆侖瓜呢。”


  “這……”楊季昌皺眉想了想，道，“要不我請個人來打理吧。”


  “老爺，你要出銀子請人來打理？”趙姨娘問道。


  楊季昌點了點頭：“雖然我現在手頭沒有錢，但等回了老宅，老太太必然會給我撥月例銀子，到時候就有錢了。”


  這結果簡直比趙姨娘設想的還要好，她趕緊道：“老爺，肥水不流外人田，若您想找人幫忙打理田地，何不讓田寅來？”


  先把銀子賺到手，至於這十畝地將來如何，楊柳又不在鄉裏，還不是田寅說了算。趙姨娘的算盤打得劈啪響。


  這小小的要求，楊季昌自然應允，當即就喚了田寅進來，道：“阿寅，楊柳那裏有十畝地，她現在在城裏準備佳肴大賽，你能不能幫她打理？我每個月給你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多少鄉裏人一年到頭都賺不到這個數！田寅哪有不答應的道理，連連點了頭。


  趙姨娘想著，先把這件事定下來，等真的要付工錢的時候，再攛掇楊季昌讓楊柳出工錢，反正那田是楊柳的，本來就該她出。


  安排好了田寅，還有田芝芝呢。趙姨娘又對楊季昌道：“老爺，我這一去城裏，誰都不認識，難免不適應，可以讓芝芝去陪我幾天嗎？”


  她擔心楊季昌不答應，沒說長住，隻說幾天。楊季昌果然沒有拒絕，道：“這有什麽，讓她跟了去就行。衣裳都不必多帶，我們老太太最為寬厚，肯定會為她做新衣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