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0章 打了他的臉
華平郡主一步一步地走著，留心聽著賓客們的議論，生怕他們嘴裏會蹦出一句“她身上好臭”之類的話來。
但直到她行至楚王和楚王妃跟前，也沒聽見這些話。
她高懸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喜極而泣。
賓客們看見她的眼淚，都善意地笑了起來。
“這孩子，及笄激動成這樣。”
“及笄了，就是大人了，可以說婆家了，自然激動了。”
……
楚王卻很清楚，華平郡主的眼淚是為了什麽。
他這個老父親的心情也十分激動，等及笄禮一結束，就把華平郡主帶到了書房，急切問道：“華平，你腋下的臭味，真的沒了？”
華平郡主一笑：“父王還能聞見嗎？”
“聞不見，聞不見。”楚王興奮得捶了書案一拳，“還是潁川王妃的醫術更勝一籌，竟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讓你臭味全無。早知道如此，本王該早些去找她的。”
說起這個更勝一籌，華平郡主就想起了華子旭來，忙對楚王道：“父王，既然我的狐臭，已經讓潁川王妃治好了，華神醫給的藥丸，就還給他吧。”
“對，對，對，還給他，不然白承他這份情了。”楚王連連點頭，當即命人把華子旭請了來。
華子旭見了楚王，笑容滿麵，這笑容中，又還透著點得意：“郡主是不是已經服下我給的藥丸了？這藥效，比我想象得還要好，剛才及笄禮的時候，我愣是一點兒臭味沒聞見。”
楚王幹咳了兩聲兒，道：“華神醫，你給的藥丸，華平還沒服用。”
沒吃？華子旭麵露疑惑：“那郡主剛才……”
“是潁川王妃給她做了手術，治好了腋下的狐臭。”楚王告訴他道。
葉雨瀟？！華子旭不相信：“潁川王妃什麽時候給郡主做的手術？”
“就在及笄禮前。”楚王道。
“及笄禮前？這麽短的時間，潁川王妃是如何做完的手術？就算她做完了，郡主又是如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行動自如的？”華子旭的問題，一個接一個。
楚王攤了攤手：“這些問題，你應該去問潁川王妃。”
他已經跟葉雨瀟正麵起過衝突了，連懷仁醫館都沒好意思再去了，怎麽去問她這些技術性問題？華子旭直覺得葉雨瀟這是狠狠地打了他一記耳光。
但相比於醫術，他更惱火的是，已經到手的鴨子，竟讓葉雨瀟橫插一杠，飛走了！
他沒能如預料的一樣治好華平郡主，該如何跟楚王搭上線？
他的美好設想，全廢了！
華子旭越想越恨，差點在楚王麵前就露出了凶相，趕緊告辭走了。
他回到家中，猶自生氣，把葉雨瀟的名字寫到牆上，拿刀狠狠地紮了無數遍。
葉雨瀟，葉雨瀟！總有一天，他會在醫術上超過她，再把她狠狠地踩在腳下，讓她永無翻身之地！——
謝家的馬車一路向北，很快抵達了金郯府。
謝紫嫣聽見城門處的喧鬧，把車窗推開一道縫，朝外看去，正好看見了城門上的三個大字：金郯府。
此刻她再傻也知道這裏不是江南了，馬上回頭質問馮氏：“祖母，您不是說帶我回家嗎，怎麽卻把我弄到金郯府來了？！”
“咱們去找張翰墨要到慶姐兒再回家。”馮氏一點兒不慌，神色平靜地回答了她。
“我說了我不幹！”謝紫嫣衝向車門，想要從行駛的馬車上跳下去。
馮氏嚇了一跳，趕忙叫丫鬟拉住了她：“你不要命了？”
“祖母，你本來就是在要我的命！”謝紫嫣悲憤大喊。
馮氏十分地不理解：“你一直想把慶姐兒要回來，甚至不惜給了張翰墨一筆銀子，現在怎麽突然就不要她了呢？”
“那是因為……因為……”謝紫嫣“因為”了好半天，還是沒敢把原因說出來，她實在是不敢暴露華子旭的秘密。
馮氏人老成精，猜到這其中肯定有緣故。她仔細地琢磨了一下，試探著對謝紫嫣道：“你把孩子要回來後，養在我身邊，我親自給你帶著，行不行？”
謝紫嫣眼睛一亮：“行，太行了！要不，您把她帶回江南去吧。”
離華子旭越遠越好。
馮氏明白了。謝紫嫣並非不想要孩子，而是不希望孩子跟華子旭生活在一起。
而她為什麽不希望孩子跟華子旭生活在一起呢？華子旭明明很願意接納慶姐兒的。
馮氏仔細地又琢磨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一個可能性，瞬間變了臉色，把聲音壓得低低的：“這個華神醫，他是不是跟那些喜好孌童的人一樣，有些不同尋常的小癖好？”比如喜歡幼女。
不，華子旭的喜好，比這個更變態，更恐怖。謝紫嫣下意識地要否認，但轉念一想，如果能引導馮氏朝這方向去想，倒也挺好的。於是她重重地點了點頭：“對，他就是有見不得人的癖好，喜歡十歲以下的女孩子。”
還真是這樣？馮氏倒吸了以後涼氣：“真是看不出來，華神醫儀表堂堂，又是大夫，背地裏竟如此不堪。”
謝紫嫣見她真信了，便撲到她麵前，跪下抱住了她的腿：“祖母，您說，華子旭是這樣的禽獸，我怎麽敢把慶姐兒接過去跟他一起住？要是我把慶姐兒要回來，那她這輩子就毀了。”
馮氏慢慢地轉動著手腕上的佛珠，良久方才吐出了一句：“其實，慶姐兒姓張，並不是我們謝家的姑娘。”
謝紫嫣沒太聽懂：“祖母這是什麽意思？”
馮氏道：“既然是張家的姑娘，她遭遇什麽，跟咱們謝家有什麽關係？”
謝紫嫣驟然一驚：“祖母，您還是要把慶姐兒討回來？！”
馮氏抬起眼皮，盯著她道：“紫嫣，你伯父去世多年，你父親不爭氣。你姐姐嫁得好，但卻不管我們。我們謝家，已經快過不下去了。你身為謝家的女兒，應該擔負起這個責任來。犧牲慶姐兒一個人，能讓我們謝家上下幾百口人都過舒坦，這有什麽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