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1章 將計就計
葉雨瀟和歐陽晟到禦書房的時候,裏麵已經站了不少人。葉雨瀟定睛一看,這些人竟是歐陽晟的三叔和四叔兩房。
其中衛氏站在最前麵,顯得特別地顯眼,而四房一家站在最後麵,全都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葉雨瀟心裏馬上有了譜,不管今天是為了什麽事兒,肯定都是衛氏主導的,其他人隻是跟著附和而已。
她跟歐陽晟上前給皇上行了禮,皇上和顏悅色地對他們道:“當年因為阿晟的身世和爵位,你們幾房人鬧得很不愉快,但這麽多年過去了,恩怨也該消了,不如還是合宗吧。”
葉雨瀟和歐陽晟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睛裏看到了驚訝。合宗這事兒如果是衛氏提出來的,一點兒都不奇怪,但皇上為什麽跟著摻和?
歐陽晟不知道皇上打的是什麽主意,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問皇上道:“皇上突然提出合宗,可是有什麽緣故?”
皇上道:“朕聽說你二叔的兒子歐陽智,為了救你的母親,溺水身亡了。這件事讓朕很是感慨,到底是血濃於水,割不斷的親情,所以朕覺得,你們還是合宗,重新做回一家人吧。”
歐陽晟道:“皇上有所不知,我們已經把二叔和二嬸接進潁川王府了,以後就由我們為他們養老送終。”
“阿晟,這不僅僅是報恩的問題。”皇上語重心長地道,“你不覺得這份親情更讓人感動嗎?你瞧瞧你,現在逢年過節,都隻能走你媳婦娘家的親戚,自家親戚卻一個也無,顯得多麽淒涼。”
淒涼嗎?他可一點兒都沒覺得淒涼。歐陽晟沉默不語。
然而皇上一點兒都不顧及他的態度,當場就拍了板:“這事兒就這麽定了,朕來做主,你們合宗吧,從此做回一家人。”
這就定了??敢情皇上早就拿定了主意,隻是叫他們過來通知一聲兒的唄?歐陽晟十分不滿,但皇上的話既然說了,那就是聖旨,他再不滿也隻能遵從,還得叩首謝恩。
從禦書房裏出來,葉雨瀟馬上悄悄地去找了魏公公,向他打聽:“皇上為什麽會突然要求我們合宗?這幾天可有什麽人來找過皇上?”
魏公公仔細地想了想,道:“每天來見皇上的,來來回回都是那麽幾個,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人來過。”
是嗎?葉雨瀟謝過他,隨歐陽晟出了宮。
他們在廡房前登上了馬車,三房和四房緊隨其後,也跟著他們來到了潁川王府。
葉雨瀟和歐陽晟始終沒理他們,門前的侍衛沒有接到指示,自然就把他們攔在了外麵。
衛氏衝他們的背影大聲喊道:“皇上命我們合宗,你們居然敢不聽?這是要抗旨嗎?”
歐陽晟回過身來,道:“本王什麽時候說不聽了?等挑個吉日,就把祠堂合到一處吧。”
“合祠堂?就這?”衛氏瞪大了眼睛。
“不然呢?”歐陽晟反問道。
衛氏理直氣壯地道:“你該讓我們搬進潁川王府!”
“憑什麽?”歐陽晟挑了挑眉,“合宗就一定要讓你們住進潁川王府?誰規定的?皇上說了?”
衛氏有點傻眼了。
原來歐陽晟的口才也挺好的,葉雨瀟忍不住笑了:“合宗又不是合家,你就當我們是合了宗,但是分了家吧。”
她說完,挽著歐陽晟就進去了。
衛氏氣得直呼哧,說不出話來。
歐陽二老爺嫌她現在像個市井潑婦,丟人現眼,背著手先走了。
孔氏很是疑惑,問衛氏道:“三嫂,你為什麽非要搬進潁川王府去?”
衛氏反問她道:“難道你想繼續過苦日子?你們家我也去過,和我們一樣,連個淨房都沒有,內急還得跑到外頭去。這樣的日子,我是一天也過不下去了。”
衛氏說的倒也是事實,孔氏沉默了一會兒,道:“那要不我們一起想想辦法,從阿晟那兒弄點銀子出來?這總比搬進潁川王府容易得多。”
衛氏斷然拒絕:“你眼皮子太淺了,我就要搬進潁川王府,說什麽都不好使。”
要錢就是眼皮子淺了?敢情她鬧著要搬進別人家,就是有見識?孔氏氣得也走了。
衛氏根本沒有在乎他們的態度,自顧自地登上雇來的馬車,朝著跟他們相反的方向去了。
潁川王府裏,歐陽晟還在琢磨著合宗的事和皇上的態度,葉雨瀟卻催他道:“什麽時候合祠堂?既然皇命已下,就趕緊把這事兒辦了吧。”
“你倒是急著合宗了?在打什麽鬼主意?”
真是知妻莫若夫,什麽都瞞不過他。葉雨瀟嘿嘿一笑:“你到底抓不抓緊。”
“抓緊,抓緊。”歐陽晟哪敢說個不字,當即就去翻黃曆挑日子了。
但葉雨瀟比他想象得更急,非說擇日不如撞日,逼著他第二天就開祠堂,正式合宗了。
二房、三房和四房都沒想到他們兩口子竟會這樣積極,直到給先祖們磕過頭,還站在祠堂裏有點懵。
“已經合完宗了,大家還愣著做什麽,趕緊走吧,我要去驗屍了。”葉雨瀟催他們道。
歐陽二老爺一個激靈:“驗什麽屍?”
“自然是給阿智驗屍了。”葉雨瀟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咱們合宗了,阿晟是宗主,難道我這個宗婦,連個驗自家族中堂弟的權力都沒有了?”
“你你你!”歐陽二老爺氣壞了,“敢情你急著合宗,就是為了驗阿智的屍?”
“二叔,您可別冤枉我。”葉雨瀟忙道,“合宗是皇上下令的,不過我猜,這事兒是二嬸要求的。”
歐陽二老爺馬上把矛頭轉向了衛氏:“好端端的,你為什麽要合宗?”
衛氏並未否認這是她的主意:“二哥,什麽叫好端端的?隻有你是好端端的而已。你搬進了潁川王府,自然什麽都不愁,可我們三房和四房還在受苦受窮呢。我們合了宗,還能指望阿晟照拂一二,如果不合宗,真的就隻能等著餓死了。”
歐陽二老爺還是很生氣:“那你就不能緩一緩,等阿智下葬後再說?”
衛氏馬上反問:“那你就不能動作快點,趕在合宗前讓阿智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