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7章 跑了？
歐陽晟看出桂花是撒謊，正要揭穿，葉雨瀟已是搶先一步道：“金郯府我熟，那兒根本沒有什麽李家村。”
“金郯府沒有李家村嗎……”桂花小聲地嘀咕著，滿臉尷尬。
葉雨瀟覺得很蹊蹺，如果這老嫗不是她的母親，為何反應如此奇怪？如果是她的母親，母女重逢乃是一樁驚喜，她為何卻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
罷了，管她到底是什麽身份，來都來了，先給她們把病治了吧。葉雨瀟想著，指了指屋中缺了腿的椅子：“你們坐下吧，我給你們診脈。”
“您還是大夫？”桂花驚喜說著，忙不迭送地扶著老嫗坐下了，而她自己則並未坐下，而是站在了老嫗旁邊稍後半步的位置。
如此守禮懂規矩，真像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呢。葉雨瀟多看了桂花一眼，問老嫗道：“老太太，您貴姓？”
老嫗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卻一言不發。
桂花猶豫了一下，低聲詢問：“小姐，要不咱告訴她吧？大夫看病，總得問個名姓的。”
老嫗微微點了點頭，其間她的目光一直黏在葉雨瀟的臉上，不曾挪移分毫。
桂花便回答葉雨瀟道：“我們小姐姓……辜。”
辜？是真姓辜，還是姓顧？葉雨瀟心中的懷疑又多了一層：“辜小姐，村長說您患上了水蠱，您有哪裏不舒服麽？”
老嫗的目光流連在她的臉上，道：“頭，頭疼。”
她雖然麵相老態龍鍾，但卻有一副百靈般的嗓子。
葉雨瀟驚訝了一會兒，方才接著問：“隻是頭疼？”
老嫗點了點頭。
葉雨瀟仔細地為她診過脈，道：“您並未患上水蠱，隻是一些陳年舊疾而已，我給您開個藥方，照著方子吃幾副，再好好地調養一下就好了。”
老嫗再次重重地點頭。
葉雨瀟又給桂花也診了脈，她和老嫗一樣，也並未患上血吸蟲病，隻是積勞成疾。
兩個人都沒中招，真是太好了，葉雨瀟舒了口氣，抬頭一看，村長已是在念“阿彌陀佛”了。
歐陽晟從馬車上取來筆墨，葉雨瀟趴在破桌子上寫了藥方，對桂花道：“我把藥方給你們，你們又能去哪裏抓藥呢？況且裏壩村大多數人已經感染上了血吸蟲病，你們在這裏住得越久越危險，不如我給你們另尋一個住處，好好養病？”
桂花連連擺手：“王妃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我們已經在這裏住習慣了，哪裏都不想去。您把藥方給奴婢，奴婢會想辦法去抓藥的。”
“我沒有讓你們背井離鄉的意思。”葉雨瀟耐心解釋，“我派人送你們到安全的地方去養病，等你們病好了，裏壩村的血吸蟲病應該也都治好了，到時候我再把你們送回來，豈不美哉？你放心，這期間的一切費用都由我來承擔，不需要你們操心。”
桂花看了看老嫗，道：“王妃，也許對於您來說，搬家隻是件小事，但對於我們來說，卻是大事。您容我們考慮考慮，明早再給您答複好嗎？”
“行。”葉雨瀟答應了，“那我明早再來問你們的意見。”
盡管她們沒有立時答應，但葉雨瀟還是喚來自己的隨從，讓他去給老嫗和桂花抓藥，費用由她承擔。
桂花千恩萬謝，和老嫗一起把他們送出老遠才回去。
此時天已經黑透了，葉雨瀟看了看村中零星的燈光，對歐陽晟道：“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來看辜小姐主仆的時候，順便帶些藥材來，開始給村民們義診。”
歐陽晟攬住她的肩膀，把她摟進了自己的懷裏，為她擋著風：“你是來看我的，卻讓你一來就幹活兒，該不會怨我吧？”
“是我自己主動，可不是你要求的。”葉雨瀟白了他一眼，“我可是京城人人稱頌的活菩薩，遇到這種事，還需要你來說？”
“是是是，活菩薩。”歐陽晟笑著道。他很清楚，以葉雨瀟的個性，遇到有病人，是攔都攔不住的，哪還需要他來安排？
他倆離開裏壩村，回到住處，孩子們早已經睡著了。兩人洗漱一番，爭搶著親過熟睡孩子的小臉，方才回到房中，就夫妻間的那點事兒，交流切磋了一番。
第二天，雖然疲倦困頓，但葉雨瀟和歐陽晟還是起了個大早，乘坐馬車去了裏壩村。至於藥材，歐陽晟為她安排了專人，隨後送到。
歐陽晟還記得路，兩人到了裏壩村，徑直去了那棟茅草屋，然而推門一看，屋中空空如也，老嫗和桂花都不在。
葉雨瀟和歐陽晟找附近的鄰居打聽。鄰居卻道：“那瘋婆娘不知發了什麽瘋，帶著她那個老丫鬟，連夜跑了。”
什麽？？連夜跑了？？葉雨瀟有點傻眼：“她們跑哪兒去了？”
“那誰知道。”鄰居撇了撇嘴。
“那她朝哪個方向跑了？你看見了嗎？”葉雨瀟說著，遞了一塊銀子過去。
鄰居頓時眉笑眼開，朝西邊一指：“她們朝那邊跑了，我起夜的時候看見的。”
葉雨瀟謝過她，馬上要去追。歐陽晟連忙拉住了她：“你照原計劃給村民義診，我派人去追。”
對，追人不是她的強項，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吧。葉雨瀟點點頭，與他朝村長家走：“辜小姐到底是誰？為什麽就跑了呢？我有這麽嚇人？”
歐陽晟琢磨了一會兒，道：“照我看，她多半真是你母親。”
“就算她真是我母親，也沒必要跑呀。”葉雨瀟還是不理解，“跟我相認不好麽？”
歐陽晟微微搖頭：“你有沒有想過，你母親明明還活著，當年為何卻‘死’了？她如今不肯跟你相認，也許就跟她的‘死因’有關。”
死因？葉雨瀟仍是一頭霧水：“他爹說我娘是病死的，我外祖父外祖母他們也沒說不是啊。”
“先別瞎猜了，猜了也沒用。”歐陽晟道，“等侍衛們找到她們，直接把她們送去京城，交給外祖母，你看怎麽樣？”
“好。”葉雨瀟毫不猶豫地同意了。如果辜小姐真是她母親，交給平南王妃正合適，如果不是她的母親，以平南王妃的善良，也一定會客客氣氣地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