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5章 隻能提前實行計劃了
葉雨瀟堵在牢房門口,清了清嗓子。
簡坤德馬上高度戒備。他早聽說潁川王妃口齒伶俐,擅於詭辯,他可不能讓她繞進去。其實能不跟她囉嗦,直接闖進去最好,但這次即便歐陽晟進了天牢,皇上都沒問葉雨瀟的罪,這讓他對她很有些忌憚,不敢硬來。
葉雨瀟清過嗓子,張了口,但卻根本不是要跟簡坤德口槍舌戰,而是拔高了聲音大喊:“來人哪!”
她在叫誰呢?簡坤德正詫異,就聽見牢房外的通道裏,響起了好些腳步聲。
地牢空間封閉,把聲音無限放大,那腳步聲細聽明明隻有十來個人,但卻因為回聲,愣是現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很快,腳步聲在牢房外停了下來,那是十來名身披軟甲,手持兵械的潁川王府侍衛。準確地來說,是歐陽晟在出征前,留給葉雨瀟的家將,個個身懷絕技,能以一當十。
簡坤德驚呆了。他來的時候外麵明明空無一人,這些侍衛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葉雨瀟看出了他的疑惑,不由得暗自發笑。自從她數年前去馬場遭人暗算之後,就特別注重出行的安全,怎麽可能隻身一人來到大理寺,自然是有安排侍衛貼身保護的。隻不過這些侍衛特別擅長隱匿偽裝,藏匿身形,一般人注意不到罷了。
簡坤德回過神來,把臉一沉,擺起了官架子:“潁川王妃,您這是什麽意思?”
葉雨瀟依舊沒有理他,隻是對那些侍衛言簡意賅地下命令:“攔住他們,不許他們踏入牢房半步。還有,盯著點他們,小心他們出去報信搬援兵。”
她話音剛落,侍衛們就馬上分成兩撥,堵住了簡坤德和官兵前後的去路。感謝牢房前狹窄通道的設計,要堵住他們,實在是太容易了,甚至不需要把他們圍起來,隻需要兩堵人牆,把通道堵死就行。
簡坤德指揮著官兵,突圍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氣得衝牢房裏的葉雨瀟高聲大喊:“潁川王妃,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麽?你阻撓朝廷官員辦案,這可是重罪!”
葉雨瀟嗤了一聲:“就你這樣兒,還想嚇唬我?我就是被嚇著長大的。堵住你,你就受不了了?你怕是剛上京為官,沒有聽說過我當年京城女霸王的名號。”
葉雨瀟說完,不再理會他,專心致誌給烏雲珠接生去了。
烏雲珠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她傷勢太重,沒有足夠的力氣把孩子生出來。葉雨瀟和戴佩蘭沒辦法,隻能輪流幫她按壓肚子,好讓她省點力氣。
好在未足月的孩子,個頭小,在她們的不懈努力下,孩子終於冒出了頭。葉雨瀟趕緊讓戴佩蘭按住肚子不放,她則一手托住孩子的腦袋,一手抓住孩子的肩膀,輕巧地一轉一扭,把孩子拽了出來。
終於生出來了!但葉雨瀟和戴佩蘭還沒來得及高興,心又提了起來。那孩子麵色發烏,根本不張口哭。
戴佩蘭急道:“肯定是因為生太慢了,在肚子裏憋氣了。”
葉雨瀟連忙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和緩點說。不然產婦受了刺激,是很有可能引發大出血的。
戴佩蘭會意,馬上對烏雲珠道:“憋氣了也沒事,我們潁川王妃的醫術高明得很,哪怕孩子嗆了羊水,都能搶救回來。”
烏雲珠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眼睛死死地鎖在孩子身上。
葉雨瀟此時顧不得撫慰她,她得集中精力救孩子。她先把孩子嘴裏的粘液吸了出來,再拎著孩子的腳,把她倒提了過來,用力地打了幾下她的小PP。
孩子依舊毫無反應。
烏雲珠的臉色瞬間更慘白了幾分,即便她仍在輸血。
該不會大出血吧?她可經不起這樣折騰了。戴佩蘭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葉雨瀟從醫箱裏取出一塊白布,鋪到地上,再把孩子放上去,彈起了她的腳底板。一下,兩下,三下……她不厭其煩地彈著,不知彈了多少下,那孩子終於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戴佩蘭抹了抹頭上的汗,終於鬆了口氣:“哭了,哭了,沒事了。”
烏雲珠喜極而泣,淚水順著麵頰淌到了地麵的稻草上。
葉雨瀟把孩子包好,抱來給她看:“瞧,是個漂亮的閨女。”
烏雲珠看著包在葉雨瀟衣裳裏的孩子,眼睛裏終於有了色彩。
牢房外,簡坤德聽著裏頭嬰兒的哭聲,高聲地衝葉雨瀟喊話:“潁川王妃,現在她孩子已經生了,您總該可以讓本官帶她去審訊了吧?”
怎麽,還是不肯放過任何一個弄死烏雲珠滅口的機會嗎?葉雨瀟把孩子交給戴佩蘭,道:“戴姐姐,你送孩子去明澈,叫她們放進溫箱裏照管,我去宮裏找皇上,跟他說說簡坤德的事兒。”
“葉妹妹,別去。”戴佩蘭卻道,“烏雲珠畢竟是細作,你一味護著她,會引起皇上反感,這樣對潁川王極為不利。”
也對,雖然她很清楚,簡坤德是為了殺人滅口,但說不準皇上恨烏雲珠入骨,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呢?葉雨瀟仔細地想了想,道:“如此看來,隻能讓我的計劃提前了,就是不知道烏雲珠撐不撐得住。”
烏雲珠現在的情況……還真不好說。戴佩蘭側身低頭,看向了躺在地上,渾身是傷,產後虛弱的烏雲珠。
烏雲珠仰望著葉雨瀟,道:“王妃,你先前說了,你對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活下來。所以,隻要能活下來,我就撐得住,我什麽都願意做。”
葉雨瀟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行,你在這兒等著我,我去去就來。”
她說完,便出了牢房。侍衛們馬上隔開簡坤德和官兵,給她劈出了一條窄窄的通道。
葉雨瀟不顧簡坤德的威脅和喝問,徑直出地牢去了。
戴佩蘭留下兩名醫女照顧烏雲珠,自己則抱著剛出生的孩子,緊隨葉雨瀟出地牢,去了明澈醫館。
葉雨瀟出了地牢,匆匆回家換了身幹淨衣裳,便騎上馬,直奔宮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