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8章 有蹊蹺
“自家人是誰?”葉雨瀟站起身來。
孫秀媛把挺著肚子的烏雲珠推到了她麵前:“是她,剛才烤肉的時候,把整壺油都潑到了你家老二的身上,隨後又假裝跌倒,踹翻了火爐子,你家老二這才著了火,被燒傷了。”
“烏雲珠幹的?”葉雨瀟像是在問孫秀媛,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可不就是她幹的,剛才湖邊的人全看見了。”孫秀媛說著,又把一旁的酉哥兒一指,“你家老大剛才也在,不信你問他。”
葉雨瀟朝酉哥兒看去:“真是烏雲珠幹的?”
酉哥兒拉著辰哥兒的手,點了點頭:“娘,就是她幹的,把她送官吧。”
“送官?哪有那麽便宜的事?”顧清顏從人群裏衝出來,劈手就給了烏雲珠一個耳光。
顧如煙緊隨其後,又給了她一掌。
顧清顏覺得扇耳光仍不解氣,薅著烏雲珠的頭發,把她朝人群外拖去。
顧如煙跟在她後麵,頭也不回地道:“表姐,你專心照顧辰哥兒,這賤人交給我們了。”
顧清顏薅烏雲珠頭發的架勢,驚呆了一眾人等。但更讓他們驚訝的是,烏雲珠都這樣兒了,卻不哭不鬧,仿佛她縱火燒辰哥兒,就是為了討來這一頓打似的。
葉雨瀟這會兒滿心隻有孩子,沒空去管烏雲珠。她盯著丫鬟們給辰哥兒衝完涼水,馬上帶著他跟酉哥兒回了家。潁川王府備的有藥,她命人取了來,親手給辰哥兒塗上了。
酉哥兒一直緊緊握著辰哥兒的手,問葉雨瀟:“娘,弟弟他不會留疤吧?”
這種程度的燒傷,葉雨瀟也沒底兒,隻得道:“留疤也沒事,又不是小姑娘。臉上有了疤,更顯男子氣概呢。”
辰哥兒眼睛一亮:“我聽二表姨說,山匪臉上都是有疤的,等我臉上留了疤,是不是就可以去擋山匪了?”
???他這是什麽遠大理想抱負?葉雨瀟頓時無語。
酉哥兒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沒出息。”
“好像是有點沒出息。”辰哥兒撓了撓腦袋,“哥哥責備得是,我最起碼也得當個山匪頭子。”
葉雨瀟和酉哥兒都無語了。
但辰哥兒的樂觀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他臉上和手上的燒傷,很快就疼得厲害起來了。他開始還能強忍著,到了最後,就隻剩眼淚汪汪地要葉雨瀟抱了。
“娘,我疼。”
“娘,我好疼。”
“娘,你把我打暈吧,打暈了就不疼了。”
葉雨瀟抱著他,心如刀絞,恨不能自己去替他疼。
好容易等到燙傷膏生了效,葉雨瀟哄著他睡著,讓酉哥兒在床邊看著他,自己則去了廳裏。
顧清顏和顧如煙正在廳裏等她,廳當中跪著烏雲珠。烏雲珠的頭發全散了,臉上滿是血汙,身上的衣裳碎成了條,一看就被顧清顏和顧如煙教訓得不輕。
顧清顏和顧如煙見葉雨瀟出來,異口同聲地問:“辰哥兒不要緊吧?”
葉雨瀟道:“塗了藥,已經睡著了,會不會留疤還不知道。”
顧清顏一聽,馬上起身又踢了烏雲珠一腳。
顧如煙指著烏雲珠的肚子,問葉雨瀟:“表姐,這孩子你還要不要,若是不要,我們就把她拖到柴房繼續打了。”
葉雨瀟盯著烏雲珠看了幾眼,道:“先讓我問問她。”
顧如煙道:“行,你先問,問完我們再打。”
烏雲珠盯著地麵,臉上沒有表情,顯得很是木訥,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傻了。
葉雨瀟問她道:“為何要害辰哥兒?”
烏雲珠依舊盯著地麵,沒有任何反應。
葉雨瀟沒有表情地笑了一聲:“不說就算了,我也沒指望你會說。”
顧如煙馬上道:“那我們接著打?”
葉雨瀟道:“不急,先留著,等王爺回來了,讓他親自動手。”
這倒也是個好主意,看看他睡的好女人,把他兒子燒成那樣了!顧清顏和顧如煙齊齊點了點頭。
葉雨瀟叫了丫鬟過來,把烏雲珠鎖進了柴房。
平南王府眾人接到了消息,紛紛趕來,探望辰哥兒。因辰哥兒睡了,他們沒敢在臥房多停留,看了他幾眼後,就退到了廳裏。
平南王氣得胡子直抖:“那個殺千刀的烏雲珠呢?怎麽還沒一頓亂棒打死?”
“她已經被打了一頓,鎖進柴房裏去了。”葉雨瀟回答道。
平南王聽她這語氣裏並沒有多少情緒起伏,再一看,她撐著腮,像是有點心不在焉。她親兒子被烏雲珠給燒成那樣,她怎麽不生氣?這可不像她的性格。平南王很是奇怪,問道:“瀟瀟,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蹊蹺?”
到底是她外祖父,一下子就問到了點子上。葉雨瀟道:“我覺得烏雲珠的舉動太奇怪了。她一個銷州人,在熙朝無依無靠,全靠我賞飯吃,她如此對待辰哥兒,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把她趕出府門,流落街頭?”
平南王想了想,什麽都沒想出來,隻得把手一擺:“女人家的事,本王不懂,你問你外祖母。”
平南王妃道:“興許是仗著肚子裏有阿晟的孩子?”
“那也得等生下來才好嘚瑟吧?”葉雨瀟道,“現在是男是女都還不知道,她就不怕我為了辰哥兒,直接給她灌了墮胎藥?”
這倒也是,哪有孩子還沒生,就開始謀害嫡子的?那些有男人在家偏寵的妾室不算。平南王妃也覺得烏雲珠的舉動有點不合常理了。
葉雨瀟一手撐著腮,一手在茶幾上敲著,道:“而且……”
“而且什麽?”平南王妃問道。
葉雨瀟掩飾性地笑了笑:“沒什麽,外祖母。”
平南王妃看得出她有事瞞著大家,但既然她不想說,她也就沒追問,隻道:“既然已經打了烏雲珠一頓了,剩下的事,留著阿晟回來處理吧,我就不信他看到親兒子被燒成那樣兒,會不心疼。”
葉雨瀟點頭:“外祖母說得是。”
平南王妃又叮囑了她幾句照顧好辰哥兒之類的話,帶著眾人告辭了。
過了六、天,辰哥兒的燒傷終於不疼了,但頂著滿臉的藥,看著很是恐怖,他隻好每天都在家裏呆著。還好家裏有酉哥兒相陪,不算太無聊。
早在幾天前,他們就聽說熙朝大軍要班師回朝了。葉雨瀟是又驚喜又驚訝。冬至節的時候,太子說他們是攻下了四個州,難道短短幾天的時間,就把剩下的五個州都攻下來了?莫非這其中有什麽緣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