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一再被耍
丁孟澤無言以對。
上次因他從中作梗,最後青黴素的合法化有了限定條件,必須在萬不得已、危及生命的時候才能使用。而他現在的情況,頂多斷掉一隻手,顯然遠達不到這個條件。
現世報怎麽來得這樣快?早知道是這樣,打死他也不會在青黴素的問題上跟葉雨瀟對著來呀!
可是,如果葉雨瀟不紮他一刀,他何至於落到如此境地?!他明明就是她害的!
丁孟澤又是懊悔,又是生氣,臉色比他的傷手還精彩。
葉雨瀟欣賞著,兀自樂了一會兒,再次趕他走:“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府了,丁院使也趕緊回去吧。還有學習培育青黴素的事兒,你要不要換個人來?”
這個女人太狠了!丁孟澤覺得自己已經站在了懸崖邊上,不求饒,就得掉下去摔死。麵子重要,還是命重要?算了!
丁孟澤咬了咬牙,又咬了咬牙,勉力把右胳膊抬起來,給葉雨瀟行了個禮:“寧惠夫人,皇上旨意已下,我們爭論無益。反正青黴素使用的時機,是由太醫院來界定的,我現在便判定你可以給我用青黴素,如何?”
葉雨瀟想了想,點了頭:“行,那我先給你做皮試。”
丁孟澤喜不自禁,趕緊把手腕遞了過去。
嘿,他那般費盡全力反對青黴素,卻對青黴素皮試的流程這般熟悉?葉雨瀟嘖了一聲,取藥推針,給他做了皮試。
二十分鍾過後,皮試合格,丁孟澤對青黴素不過敏。
丁孟澤愈發欣喜,情不自禁地念了聲佛號。
葉雨瀟看了他一眼:“不必那麽激動,我就知道你不過敏。”
“為何?”丁孟澤詫異道。
“禍害活千年嘛,壞人一般都不過敏。”葉雨瀟腳一踩,手一揚,把用過的藥瓶丟進了帶蓋兒的垃圾桶。
忍!他一定要忍!千萬不能在手傷痊愈前,先被葉雨瀟給氣死了。丁孟澤深深地呼吸了幾次,把滿腔的火氣壓了下去,硬擠出一絲笑來:“既然皮試合格,那就給我把針打了吧。咱們早些完事兒,你也好早些回家。”
“打不了。”葉雨瀟卻搖頭,“自從那日皇上頒布了旨意,我便決定再也不使用青黴素了。就連明澈醫館裏的青黴素,也隻給平民使用,達官貴人家的女眷和孩子去了,是不給用的。”
不給他打針,那給他做皮試幹什麽?!讓他剛有點希望又陷入絕望,這不是耍人麽?!丁孟澤氣急敗壞,抬起完好的左手就要朝桌上拍,卻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趕緊把手收了回去:“我明白了,要簽治療知情同意書,是不是?我懂,我懂,你趕緊拿來,我現在就簽。”
“明澈醫館已經不印治療知情同意書了,我拿什麽給你簽?”葉雨瀟一邊收拾桌麵,一邊道,“我是真不用青黴素了,你怎麽就是不信呢?不過你別急,明天趕早來學培育青黴素,等學會了,自己製,自己打,方便又省事兒。”
等他學會培育青黴素,他這隻手早爛透了!丁孟澤氣得直呼哧,鼻翼一抖一抖。
誰能想到,當初他那般抨擊知情同意書,此刻卻無比盼望著葉雨瀟能變出一張來,讓他趕緊簽了好治傷。
為何會風水輪流轉?全因葉雨瀟紮傷了他的手。她不會是故意的吧?
丁孟澤舉著傷手,一籌莫展,腦中亂成一團。
葉雨瀟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
丁孟澤見她要走,心裏一慌,腦中忽然記起一件事來:“不對,你前不久剛用過青黴素!難道嶺南王世子家的安哥兒,不是你給做的手術?我怎麽聽說他術後高燒不退,是你用了青黴素,才給治好的?”
“那是李世子請了保人,又親筆寫下了保證書,我才勉強同意的。”葉雨瀟停下腳步解釋了一句,又繼續朝門口走。
丁孟澤連忙一個箭步,攔到了她前麵:“我也請保人!我也寫保證書!”
“不成。你這人沒信譽。”葉雨瀟被迫停住了腳步,但卻一點不鬆口,“萬一你跟郭芙一樣,因為別的原因死在了我這裏,卻把黑鍋扣到我頭上,我該怎麽辦?”
這是在咒他?但丁孟澤此時顧不上計較,拍著胸脯道:“無論我出什麽事,都不賴你,我寫到保證書上,白紙黑字,又有保人作保,誆不了你。”
葉雨瀟麵現猶豫,沉吟不語。
丁孟澤見她態度有鬆動,迅速叫了個隨從來,讓他拿著帖子,請保人去了。
葉雨瀟滿臉不情願地坐回了椅子上。
丁孟澤隨從的辦事效率倒是高,不到半個時辰,就請了兩位保人來。葉雨瀟一看,竟就是先前給李讚作保的那兩位。
丁孟澤把早已寫好的保證書遞給她,道:“一樣的保人,一樣的保證書,寧惠夫人,你還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被葉雨瀟氣了這一時,他已經想通了,什麽都沒有手重要,先放低身段,把手治好再說。
葉雨瀟把保證書仔仔細細地讀了一遍,確定丁孟澤沒有玩文字遊戲或鑽空子,方才一臉不情願地收下了保證書。
接下來的治療挺簡單,她刷刷開了個單子,叫了春曉進來:“照著這劑量,給丁院使打一針青黴素。”
“等等,等等等等!”丁孟澤舞著手臂,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不該是寧惠夫人給我打針?”
“青黴素注射位置特殊,是在後.臀上。這男女授受不親,怎能由我給丁院使打針?”葉雨瀟理直氣壯地道。
兩位保人都是德高望重之輩,對她這話深以為然,連連點頭。
他怎麽感覺自己又被耍了?丁孟澤急得在原地踱了幾步,抬手把春曉一指:“她也是個女人,怎不在乎男女大防?”
春曉笑嘻嘻地回答了他:“大人,奴婢是個丫鬟,伺候人還分男女?”
“丫鬟?!”丁孟澤驚了一下,又勸自己不要太衝動,按捺住性子繼續問,“是打小跟著寧惠夫人學習醫術的丫鬟?”
“奴婢哪有哪個福分。”春曉依舊笑嘻嘻的,“奴婢以前是看院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