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講條件

  找葉雨瀟治傷?那豈不是在向她低頭?更何況,他手上這個窟窿怎麽來的?不就是葉雨瀟拿手術刀紮的嗎!田恩翰這是什麽餿主意!丁孟澤一轉頭,狠狠地剜了出餿主意的田恩翰一眼。


  田恩翰完全理解他的心情,可是,到底是臉麵重要,還是手重要?他無意識地捏揉著一卷紗布,心裏有點著急。如果丁孟澤的手廢了,太醫院院使一職,肯定是董毅或杜安的,而他作為丁孟澤一.黨,哪裏討得到好去?

  不行,丁孟澤這手得保,必須得保。田恩翰思前想後,借口如廁遁走,去把丁孟澤的夫人耿氏請了來,並把利害關係跟她挑明了。


  耿氏一聽說丁孟澤的手快要保不住了,心急火燎,竟也不勸丁孟澤,直接命人備車:“老爺拉不下麵子去求寧惠夫人,我去!”


  “不許去!”丁孟澤拉長了臉嗬斥。


  耿氏卻隻當沒聽見,扶著丫鬟的胳膊,走路一陣風。


  丁孟澤在外連薛靜妤和葉雨瀟的便宜都敢占,在家卻拿自個兒的媳婦毫無辦法。眼瞅著耿氏前腳已經邁出了門檻,他隻得用尚且完好的右手把桌子重重一拍:“行了,回來!我去。”


  耿氏顯然把他的性子算得準準的,當即一個急停,連身都沒轉:“給老爺備馬!”


  田恩翰把手藏在桌子底下,衝耿氏豎了豎大拇指。


  丁孟澤有點氣:“我這手都這樣了,怎麽騎馬?!”


  耿氏卻振振有詞:“不讓你知道獨臂俠的難處,你不會曉得著急。”


  “……”丁孟澤說不過她,隻得換了身衣裳,忍著手疼,單手握著韁繩,慢慢地朝明澈醫館去了。


  毫不意外地,他被攔在了醫館門外,而隔壁的學校他也進不去,因為他是男人,又沒人引領。


  丁孟澤隻好先到濟世堂坐著,直到葉雨瀟下班,方才見到了她。


  彼時葉雨瀟剛與顧長平碰麵,要談些事情,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丁院使,不管你有什麽事,明兒請趕早,我——”


  顧長平趕緊把手伸到她背後,扯了扯她的衣襟。


  葉雨瀟疑惑了一瞬,改了口:“除非是急事。”


  “救命的事,算不算急?”丁孟澤看看手上層層疊疊的紗布,和一刻不停的鑽心疼痛,恨不得抽她的筋,扒她的皮。但為了保住這隻手,卻又不得不放低了姿態,忍著一口氣,真是憋屈得慌。


  葉雨瀟瞟了一眼他的左手,像是明白了點什麽,點點頭,領著他和顧長平進了明澈護理學校。


  “誰需要救命?”葉雨瀟一邊走,一邊問。


  “我。”丁孟澤舉起左手,晃了一晃。冷靜,冷靜,不能露出憤恨的表情來,不然這娘們一生氣,絕對不給他治傷。


  看來她猜對了。葉雨瀟轉了個方向:“那直接到治療室來吧。”


  顧長平全程不語,但也沒落下,一直跟在了他們後麵。


  三人進了治療室,葉雨瀟衝丁孟澤的手努了努嘴:“自己把紗布解了。”


  丁孟澤終於忍無可忍:“我隻有一隻手,怎麽解!”


  “那我幫你。”顧長平伸手一扯,硬生生地把紗布攔腰扯斷了。


  他的動作很快,丁孟澤根本沒反應過來,疼得一聲慘叫。


  顧長平袖起手,樂嗬嗬地看他疼到麵容扭曲。他雖然不知道丁孟澤手傷的來曆,但丁孟澤給葉雨瀟使絆子的事,他一清二楚,非常樂意幸災樂禍一下。


  丁孟澤疼到滿頭冷汗,磨著牙,狠狠地瞪了顧長平一眼。


  顧長平瞅了瞅他的左手,嫌棄地躲到後麵去了。


  葉雨瀟也來看丁孟澤的傷手,連連點頭:“惡有惡報,古人誠不欺我。”


  他會不會沒等死於這隻手,先讓葉雨瀟那張嘴給氣死了?丁孟澤忍著火,頭上又多了一層冷汗。


  “你真是太醫院的院使?你其實根本不會醫術吧?”葉雨瀟轉身去拿酒精棉球等物,滿臉鄙夷,“就算你不會縫針,單靠敷藥,也不可能把傷口弄成這樣吧?”


  他怎麽可能不會醫術!這不是因為太丟臉,他一直瞞著沒認真治,才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麽。丁孟澤見葉雨瀟胸有成竹的樣子,頓覺看到了希望,便沒跟她頂嘴,隻問道:“我這手,保不保得住?”


  “肯定保得住了。”葉雨瀟毫不遲疑地道。雖然傷口已經惡化,但隻要能消炎縫合,其實也沒啥。


  她把所有需要用到的物品都裝到金屬托盤裏,端了過來。


  這時候,顧長平忽然走去關上了門:“既然手保得住,那咱們不急,且先談談條件。”


  顧長平此舉,丁孟澤倒沒覺得意外,很是淡定地接話:“你們要多少銀子?”


  “你看我們像是缺銀子的人嗎?”顧長平走到他身前,隨手拿起一把鑷子,在手裏掂了掂。


  “別的條件也行。”丁孟澤就沒想過葉雨瀟會毫無條件地給她治傷。


  “爽快!”顧長平手一揚,豎握鑷子朝下一紮,那鑷子就跟戳豆腐似的,半截沒入了桌子裏,“那我可就說了。”


  丁孟澤瞪大眼睛看著那鑷子,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葉雨瀟那彪悍的性子,其實是祖傳吧?

  葉雨瀟揉了揉額角,表示很煩惱。怎麽一個二個都愛紮桌子,桌子它招誰惹誰了。


  “郭芙為何會自殺?”顧長平屈指一彈,鑷子輕微地顫了一下,錚錚作響。


  丁孟澤表情一滯,方才瞪大的眼睛忘了縮回去。他前腳剛得知郭芙的真實死因,顧長平就來問這個問題了?他是不是也知道了些什麽?

  “丁院使,你別發愣,我耽誤得起,你的手耽誤不起。”顧長平手一揚,輕輕鬆鬆地把鑷子拔起來,用它敲了敲丁孟澤的肩,“趕緊地,告訴我答案,我讓我表妹給你治手。”


  鑷子剛碰到丁孟澤的肩,他便打了個冷顫,趕緊朝後退了幾步:“我連郭芙是不是自殺都不知道,又如何知道她為什麽要自殺?”


  “丁院使,我覺得你有點搞不清狀況。現在是你求我們,不是我們求你。”顧長平把鑷子丟回了桌上,“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就請回吧。”


  “我不是不願意說,我是不知道!”丁孟澤辯道。


  “結果都一樣。”顧長平討厭磨嘰,不耐煩了,“隻要你回答不出來,就沒人給你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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