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我什麽都可以原諒
青樓?風光旖旎,氣氛正好,歐陽晟在她柔軟誘.人的唇上流連了一會兒,腦子裏方才轉過彎來:“誰告訴你的?”
“你親愛的——”葉雨瀟話到一半,忽然瞥見他驟然變嚴肅的臉,忙把打趣他的“前女友”三字吞了回去,“薛靜妤。”
歐陽晟細想了一會兒,斷定薛靜妤沒這麽大的能耐跟蹤他到百花園,必是恒王無聊作祟,放下心來。
他耐心地向葉雨瀟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是去應酬而已,除了喝酒,什麽都沒做。”
“嗯。”葉雨瀟低頭,把他腰間絡子上的流蘇,纏到自己的手指上,一圈一圈又一圈。
紅色的絡子,瑩白的手,歐陽晟注目片刻:“你這是不相信我,還是連應酬也不行?”
他沒有得到回應,瑩白纖細的手指上,紅線又繞了一圈。
“行吧,你想揍就揍吧。”歐陽晟抓住她的手,朝自己的胸口上拍。
葉雨瀟卻就勢一撲,撞進了他懷裏:“沒事,就算你一時沒把持住,我也不怪你。”
歐陽晟以為這是一句反話,仔細看她的神色,又不太像,不禁驚訝:“我以為你會說,青.樓隨便去,反正我們現在和離了,你能睡妓.女,我也可以養麵首。”
唔,挺了解她的嘛,這的確是她平時的調調。葉雨瀟忍不住一笑:“我偶爾也是會有良心的。”
這世上,哪有什麽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
她什麽都沒有做,平南王府的情形卻在逐漸好轉。
娘家頂著通敵的罪名,皇上卻還容許她活得輕鬆自在。
明澈運轉良好,哪怕薛靜妤虎視眈眈,至今亦無人生亂。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歐陽晟。
他付出了什麽,又放棄了什麽,她不知道,她隻知道,即便皇上強令他們和離,他仍在履行丈夫的職責,仍在默默護佑著她。
薛靜妤告訴她,歐陽晟去過青樓時,她真有認真想過,想出的結論是,不管歐陽晟做過什麽,她好像都是可以原諒的。
當一個人為了你,連命都不計較時,其他都不太重要了。
“在想什麽呢?”歐陽晟輕輕把她的頭一拍,“我才不會狎.妓,你不嫌髒,我還嫌呢。”
“哦,不髒的你就不嫌,是吧~~~”葉雨瀟的尾音上下起伏,拖出了千轉百回的酸味。
歐陽晟大笑:“我還以為你真不會吃醋。”
她是可以不計較,但吃醋這種事情,是自己控製不住的嘛。葉雨瀟羞於承認,使勁兒擰了他一把,強行換了話題:“你膝蓋還疼不疼?”
當然不疼,廡房前是故意做給她看的。歐陽晟牽著她的手,一路朝下:“我這裏疼。”
“臭流.氓!成天惦記的就那點事兒。”葉雨瀟毫不留情地掙脫他的手,卷起他的褲管,拿了藥酒來揉。
歐陽晟心猿意馬,把她的頭發揉得亂七八糟:“瀟瀟,我忍得很難受。”
“少來,男人忍這個,不比忍眼淚困難。我是大夫,你哄不了我。”葉雨瀟不為所動,繼續揉膝蓋。
她怎麽什麽都懂?歐陽晟哀歎一聲,仰倒在椅背上。
葉雨瀟揉好膝蓋,走去洗手:“我跟你說,你要節製,昨晚不是才那啥過麽。”
歐陽晟側頭看她,眼神幽怨。葉雨瀟極力忽視,但到底還是沒能抵抗住,叫他上了床,幫他紓解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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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的甜蜜相聚,到了早上,枕邊還是空落落的。葉雨瀟把手貼在冰涼的床的另一側,發了會兒呆,起身梳洗,去了明澈。
明澈有個不速之客,葉雨瀟進門時,他已經在她的辦公室等候多時了。
“我來付藥錢。”薛甫不等葉雨瀟開口,主動道明來意。
“為了五兩銀子的藥錢,竟勞動薛大人親自跑一趟?”葉雨瀟把隨身攜帶的醫箱朝桌上一擱,穿上了白大褂。
“喪葬才穿孝。”薛甫打量著她。
“你可以理解為,我在為那些挽不回生命的病人穿孝。”葉雨瀟懶得與他多說,開口趕人,“薛大人去收費室交錢吧,我得去查房了。”
“藥錢我已經交過了。”薛甫卻道,“我妹妹受罰,正是因為貓兒巷的傷員,寧惠夫人可否允許我跟去看看?”
“可以。”葉雨瀟答應得很爽快。病房不是手術室,自然是可以任人探視的。
薛甫隨她到了後院,覺得眼睛有點不夠看。
五間病房,每間兩人,另有兩處大廳臨時改建,滿滿的都是傷病員。
二十名年輕的女孩兒,整齊站成兩排,身著淺粉色統一服飾,手捧硬木板為底的紙冊,紙冊上夾著細細的筆。
另有數名丫鬟,穿著淺藍色的統一服飾,推著雙層小推車,推車上擺滿了藥瓶,紗布,各種他從未見過的器械。
“穿粉衣的是我們學校的女學生,目前在病房實習。穿藍衣的是我的丫鬟們,已經可以獨立護理病人。”葉雨瀟看出薛甫好奇,主動介紹,“學生們手裏拿的是筆記本,下麵墊了硬木板,方便隨時記錄。筆是特製的,筆管中空,灌了防凍的墨水,這樣就不必時時蘸墨了。”
薛甫詫異,看了她好幾眼:“寧惠夫人倒是知無不言,毫無芥蒂。”
葉雨瀟笑了一下:“當初你妹妹來參觀明澈時,我講解得更為詳盡。”
這話似乎有許多未盡之意,薛甫想要張口,但最終還是保持了沉默。
葉雨瀟進了病房,詢問傷情,適時調整當天的治療方案,向丫鬟交代各種注意事項。
她查完第一間病房,春曉馬上遵照她的指示,開始給傷員換藥,打針。
薛甫留意看著,問道:“這是金創藥膏?”
“是。我自配的金創藥膏,南.疆打仗時用過的那一種。”葉雨瀟點了點頭。
“這藥膏現在六兩銀子一盒。”薛甫道。
病房裏的病人和家屬馬上坐立不安。
葉雨瀟連忙安撫:“放心,不收費,我先前就說過的。”
薛甫看向了春曉手裏的注射器:“這是水晶做的?裏麵的藥水是有價無市的青黴素?”
病人和家屬又開始坐立不安。
葉雨瀟把薛甫趕到了門外:“薛大人,你到底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