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本王是不是很傻?
醫療器械室裏,顧清顏正興致勃勃地跟丫鬟學做棉棒,但她沒做一會兒就厭倦了:“這有什麽意思,還不如去習武場騎馬耍槍。”
這跟有沒有意思可沒關係。葉雨瀟檢查了一下棉棒的質量和進度,道:“別小看棉棒,給人治病的時候用得著。”
“給人治病的時候?表姐,你是千金大小姐,能有多少機會給人治病?”顧清顏很是不解。
葉雨瀟拿了個輕便的醫箱,朝裏裝棉棒、酒精、剪子等物,道:“我希望有很多機會。”治病救人,懸壺濟世,想想都讓她熱血沸騰。
顧清顏想了一會兒,驚訝道:“表姐,莫非你想當郎中?”
郎中?對。也不對。她的誌向,不僅限於此。她心中有一張深遠而遼闊的宏圖,正等待著她去徐徐展開。葉雨瀟衝顧清顏笑了一笑,反問她道:“你覺得當郎中怎麽樣?”
“你若隻是待在家裏,有親朋好友相請時,賣個人情走一趟,倒也沒什麽。”顧清顏道,“但如果是當坐堂醫,還是算了吧,即便長輩們同意,閑言碎語也會淹死你。”
葉雨瀟知道古代閑言碎語的厲害,盲從的民眾甚至會付諸行動,打砸劫掠,毀壞力極強。不過她可是京城女霸王,如果怕了這些,豈不是丟了本尊的臉?
葉雨瀟笑了笑,叫了個丫鬟背醫箱,拉起顧清顏下了樓:“你陪我去一趟魯王府吧,我要給魯王拆線。”
“魯王?”女人天生八卦,哪怕是愛舞刀弄槍的顧清顏也不例外,“表姐,魯王的腿真的瘸了嗎?他來參加壽宴的時候,還拄著拐呢。”
瘸個鬼,他裝出來的。葉雨瀟聳聳肩:“誰知道呢。”
魯王的腿就是她治的,她不知道誰知道?顧清顏詫異著,隨她下了樓,去了魯王府。
此時天色已晚,夜幕初降,晚霞染紅了大半片天空,像是一團團燃燒殆盡的野火。
章誠軒身著一襲茜色錦袍,落寞地坐在屋頂上,幾乎和漫天的晚霞融為了一體。
葉雨瀟抬頭看了看,對小廝道:“我今兒有事,才來遲了。你去叫魯王下來吧。”
小廝卻露出一個苦笑:“葉大小姐,我們王爺心情不好,才上屋頂喝酒的,小人叫不下來啊。”
喝酒?葉雨瀟定睛再看,果見章誠軒手裏拎著一壇酒,旁邊還擺著兩壇。
線都沒拆就喝酒?葉雨瀟最恨不愛惜自己的人,三兩步走到屋簷下,催起小廝:“快搬梯子,我上去把他一腳踹下來!”
她也要上屋頂,還要腳踹魯王?!小廝瞪圓了眼。
顧清顏卻是來了勁,把手拍了兩下:“表姐,我去幫你踹!用不著梯子!”
隻見她單腳朝屋簷下的柱子上一蹬,就借力上了屋頂,隨後一記掃堂腿,朝章誠軒踢去。
這身手!颯爽利落,一氣嗬成!葉雨瀟在下麵鼓著掌,大聲地叫了聲好。
章誠軒是領兵打仗的將軍,這一下應該是躲得過,但他卻一動不動,任由顧清顏踢了他一腳。
他不閃不躲的,倒把顧清顏嚇了一跳,趕緊收住腳,站在屋頂上,衝著下麵的葉雨瀟大喊:“表姐,你快上來看看吧,這人是不是喝酒喝傻了?”
她怎麽上去啊,小廝不肯搬梯子呢!葉雨瀟正嘀咕,後領子就被人一拎,整個人懸空離地,飛了起來。
“怎麽回——”事。葉雨瀟一句話還沒問完,人已經上了屋頂。
歐陽晟鬆開她的衣領,嫌棄地擦了擦手:“少廢話,趕緊給他瞧腿。”
怎麽又見到了?說話就不能客氣點嗎?葉雨瀟斜了歐陽晟一眼,故意道:“怎麽哪哪都能看見你?你不會是在故意跟著我吧?”
“本王會跟著你?!本王巴不得離你十萬八千裏遠!”歐陽晟的怒火一下子就被她點燃了,“本王是來看魯王的!”
皇上還沒打消讓他當主帥的念頭呢,他得來看看章誠軒的腿是不是真的瘸了。
“小夥子,你這暴躁易怒,傷肝哪。要不要我開幾副疏肝理氣的藥給你?”葉雨瀟站在窄窄的屋頂上,小心地朝章誠軒那邊挪了幾步。
暴躁易怒?那還不都是她惹的?歐陽晟黑著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顧清顏站在章誠軒的另一邊,詫異的目光在葉雨瀟和歐陽晟之間來回打轉。歐陽晟對葉雨瀟一直是這副態度,倒沒什麽奇怪的;可葉雨瀟怎麽對歐陽晟是這個樣子?她真不像是求而不得、心灰意冷才和離的……
葉雨瀟穩住身子,用腳尖踢了踢章誠軒,道:“下去,我給你拆線。”
章誠軒拎起酒壇,仰首喝了幾大口,臉上盡是痛苦之色。
葉雨瀟似乎明白了點什麽,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在他旁邊坐了下來:“被甩了?”
嗯?顧清顏八卦的眼神一亮,也就地蹲下了。
章誠軒睜著迷蒙醉眼,笑了兩聲:“本王是不是很傻?”
“傻透了。我早就告訴過你,感情是經不起人為的考驗的。”不過她不是來當知心姐姐的,葉雨瀟抬手指了指他的腿,“袍子撩開,褲腿卷起來,我看看你的傷。你已經夠傻了,如果為此酗酒,影響了傷口愈合,那就更傻了。”
章誠軒像是真的喝醉了,又笑了兩聲,卻坐著沒動。
葉雨瀟隻好自己動手,幫他把褲腿卷了起來。
還好,還好,他的傷口已經愈合了,今兒這幾壇子酒,影響不了什麽。
葉雨瀟鬆了口氣,指使歐陽晟下去,幫她把醫箱拿了上來。
為了讓章誠軒清醒一點,她沒有按照常規剪斷縫線,而是整根地抽了出來。然而這點疼痛對於章誠軒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他又灌了一大口酒,仰頭望著天邊的晚霞,又笑了:“恒王選妃,她把自己的畫像遞進宮裏去了。”
蘇素彤用參加恒王選妃的方式,甩了章誠軒?這女人真夠狠的哈?甩就甩吧,還順便朝傷口上撒把鹽。葉雨瀟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章誠軒,隻好拍了拍他的肩膀:“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