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處處透著蹊蹺
“姑母,我不想跟表哥苟合。”白真真低聲地道。
“什麽叫苟合??”白太妃聽見她這個用詞,生氣得很,“為何不願意?”
“聘為妻,奔為妾,以我的身份,若是與表哥亂來,就隻能給他當個妾室了。”白真真低著頭道。她若隻想當個妾室,早在齊王府的時候,就爬上歐陽晟的床了,哪用現在這麽麻煩?
白太妃隻想借她的肚子生個孩子,哪在意這個。但為了穩住白真真,白太妃還是哄她道:“有姑母在,你何愁當不上齊王妃?”
有了白太妃這話,白真真就像是有了定心丸,終於點了頭:“姑母,我聽您的。”
白太妃滿意地笑了笑,將一粒小小的藥丸隔著袖子遞了過去:“來,把這個吃了。直接吞,不用水送。”這是她花重金從西域商人那裏買來的生子丸,據說有奇效,一經服用,包懷包生子。
白真真還以為是合歡散之類,接過來吞了,低聲又問:“姑母,您給表哥也下藥了嗎?”這合歡散,光她一個人吃可沒用。
下藥?她哪會用這麽低級的手法。她今兒可是花了大力氣了。白太妃含笑點頭:“放心吧,都安排好了。我現在就帶你過去,你表哥已經在那兒等著了。到時我會親自帶人在外間把守,絕對萬無一失。”
那豈不是什麽都會讓她聽見?白真真雙頰飛紅,含羞跟在白太妃身後,朝裏麵去了。
時辰尚早,來賀壽的賓客幾乎全在園子裏,借著賞花喂魚,攀交情的攀交情,套近乎的套近乎,十分熱鬧。
小纂陪在葉雨瀟身邊,給“失憶”的她介紹情況:“您瞧那些三五成群的世家小姐們,可不是由著好惡聚成團的,她們必須跟誰交好,不能和誰親近,都是家中長輩交代過的……”
這個她懂,後宅永遠體現著朝中格局的變化,比如政敵的妻女,是絕對不會成為閨蜜的。葉雨瀟留心觀察了一會兒,對小纂道:“你去找找齊王,我有要事告訴他,是有關出征的,請他到花牆後的屋子裏找我。”
近來最令歐陽晟焦灼的事就是出征,隻要打著這個幌子,他一定會來的。
小纂應了,轉身離去。
葉雨瀟繞著假山轉了一圈,準備回屋,卻被蘇素彤攔住了去路。
蘇素彤眼圈泛紅,像是剛剛哭過。她厲聲地責問葉雨瀟:“魯王是不是真的讓你治瘸了?”
葉雨瀟抬頭一看,章誠軒腋下夾著拐杖,就站在不遠處的假山上,兩人顯然剛剛碰過麵了。
“世事難料,一切都還不好說。”葉雨瀟看在水晶的份上,幫章誠軒圓了這個謊。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魯王瘸了,你家的齊王就有機會上了。”蘇素彤用長長的指甲掐著手帕,如果這裏不是平南王府,她就用這指甲,撓到葉雨瀟的臉上去了,“別以為我不知道,皇上已經有意讓齊王頂替魯王出征了!”
葉雨瀟急著去等歐陽晟,沒功夫跟她磨嘰,幹脆把她的胳膊一拽:“既然你對我有意見,咱們到大家麵前掰扯掰扯去。”
皇上的旨意還沒頒呢,這事兒哪能抬到明麵兒上來說,蘇素彤果然不再糾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走了。
章誠軒不知何時拄拐下了假山,來到了葉雨瀟麵前,聲音低沉地道謝。
他的情緒似乎不是很高,葉雨瀟勸了他一句:“感情都是經不起考驗的,你會後悔的。”
章誠軒不知有沒有聽懂,拄著拐杖離去,背影看起來頗有些蕭索。
葉雨瀟搖搖頭,沿著彎彎曲曲的園間小道,去了花牆後的屋子,坐等小纂帶著歐陽晟來。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突然被人撞開,衣衫不整的歐陽晟一頭闖了進來。
怎麽隻有他一個人?領路的小纂呢?葉雨瀟站起身來,卻發現歐陽晟有些不對頭。他領口的紐扣不翼而飛,腰間的玉帶鬆鬆垮垮,沒有束好,麵頰上還殘留著一抹女人的胭脂。
“你這是怎麽了?”葉雨瀟皺眉問道。
歐陽晟這時才發現屋內還有葉雨瀟,厲聲喝道:“你離本王遠點!不,你給本王滾出去!”
“你被人下藥了?”葉雨瀟看著他臉上的胭脂,展開了一番聯想。倘若是你情我願的顛鸞倒鳳,他不會慌不擇路地跑到了這裏來。
“你對此倒是精通得很。”歐陽晟譏諷道。
“我看你眼神清明,不像是中了招。”葉雨瀟要事在身,懶得跟他拌嘴,“你過來,我給你把把脈。”
歐陽晟想也不想便拒絕了:“你少趁機耍花樣,給本王出去!”
“你看你,進來這一會兒了,也沒對我產生什麽衝動,可見多半沒有中招。”葉雨瀟說著,取出一個小迎枕,擺在桌子上,示意他過來坐下診脈。
“那是因為本王見了你就生厭,即便服了藥也沒興趣。”歐陽晟嘴上這樣說著,但人還是坐了過去,把手腕擱到了小迎枕上。因為此時他自己也察覺出了異樣來,他剛才明明意亂神迷,控製不住自己,但這會兒卻完全正常了。倘若他真被人下了藥,藥效不可能這麽快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葉雨瀟凝神診完脈,道:“你脈象正常,沒有被人下藥。”
歐陽晟失聲叫道:“這不可能,本王剛才明明——”
“明明什麽?明明把持不住自己嗎?”葉雨瀟指了指他臉上的胭脂,“是王爺見到了美人,自個兒心猿意馬,卻以為是被人下了藥吧?”
他見到白真真,會心猿意馬??歐陽晟氣道:“就算是又如何,別說我們馬上就要和離了,即便不和離,本王睡了別的女人,你又能拿本王怎樣?”
“不怎樣。”葉雨瀟端起手邊的茶杯,潑向了歐陽晟。
“葉雨瀟,你——”歐陽晟抹了把臉上的茶水,但話還沒吼完,就雙眼一閉,倒了下去。
小樣兒,還真以為她吃醋呢。她隻不過是為了挑一個合適的時機,把麻藥潑出去而已。不然若是被他躲開了,這番氣力就白費了。
事不宜遲,葉雨瀟迅速取出注射器,扒掉了歐陽晟的衣裳。
這幾天,她用低溫蒸餾,製出了酒精,此刻正好給歐陽晟用上了。毒液順著針管,慢慢地抽到了針筒內。葉雨瀟一邊勻速拉動活塞,一邊觀察歐陽晟的四肢的血管,以防毒液回流。
治療進行得很順利,葉雨瀟抽盡最後一滴毒液,收起了注射器。注射器留下的針孔很小,她用消過毒的棉球幫他按了一會兒,便止住了血。
歐陽晟一定不會想到,他現在已經是個健康人了吧?葉雨瀟渾身輕鬆地直起身來。
這時候,花牆那頭傳來了白真真的呼喚聲:“表哥!表哥!”
床上昏迷不醒的歐陽晟似受到了感召,長長的睫毛不住地顫動,竟像是要醒過來了。
這是怎麽回事?麻藥的劑量絕對足夠,不可能喊幾聲就喚醒。葉雨瀟皺眉想了想,果斷地拉開床尾的立櫃,藏了進去。從歐陽晟進門時的衣衫不整,到他明明沒事卻以為自己被人下了藥,再到白真真喊兩嗓子就讓麻藥失效,處處透著蹊蹺。她倒要看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