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蝴蝶效應（217）
胡蝶走到了這裏，她大致明白了，木元之所以停留在這個地方，特意的在小公園裏和她說這些話的原因，就是為了點醒她這個人。
可是她實在是太笨了，對方花了那麽多心思來幫助她做這些事情，但她卻一步又一步的總是忽視了他的說法，總是把對方當做是敵人一般，總是懷疑他的身份是不是對自己有所危險，說到底她確實是個很愚笨，很不聰明的姑娘。
“人的性格決定了命運，母親的痛苦說到底也不是胡思宇一個人的過錯，如果遇到的不是像母親這樣軟弱又對另一半十分依靠的女人的話，那麽也許就不會釀成如此巨大的悲劇。換做是另一個人，也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她終於承認了，原來自己的母親也有錯。
過去的她一直都在糾結，究竟是誰錯了，如果說被拋棄的女人就一定要跳樓的話，那豈不是這世間的女人會越來越少。
歸根結底，她的母親之所以會跳樓的原因，就是因為她太過脆弱的承擔不起這份痛苦，而這份痛苦伴隨著年月增長，逐漸演變到最後，直到自己的女兒看見那些照片的那一刹那，突然間一切的壓倒在她身上的那些痛苦，幾乎完全的將她的靈魂逼到了絕路。
胡蝶不敢回想母親臨死之前所經曆的那樣一種近乎絕望的掙紮，她不敢回想，因為她每次一回想，總是會在夢裏麵回溯著，那一遍又一遍的黑暗與壓抑，還有墜落的疼痛感，幾乎讓她無法呼吸。
她就每次回憶起母親的事情，總是會在夢中尖叫著驚醒，這種感覺讓她非常難受。
到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她發現她甚至在回避討論關於自己母親的事情，她有時候會覺得說自己是不是開始厭惡母親了，難道母親從她身上慢慢的一點一點剝離了，開始被遺忘了嗎？
“她當時會跳樓，也許並不是因為關於胡思宇的事情，因為倘若隻是因為胡思宇的話，為何她一直努力的十幾年來將我養大，卻從來都不提關於她被拋棄的事情。她也沒有明顯的自殺傾向，甚至也沒有自暴自棄。但為何一定要在那一天晚上跳樓呢？我想了很久很久，也許她害怕的並不是胡思宇，她害怕的是作為她的女兒的這個我，因為我是她唯一的親人。”胡蝶突然哭了出來，她開始講述她所思考了十幾年來的那一個結論。
林遠沒有說話，實際上他覺得現在這個時候最好把時間通通交給胡蝶比較好，因為他其實也把所有的話都說完了，剩下的就看胡蝶對於這個真相到底會做出怎樣的態度，這一件事也是他好奇的地方。
“如果我那時候不表露出對她質疑的話，她一定就不會痛苦地爬上天台。在臨死前的最後一刻一定很憎恨我吧，因為我是那個將她逼上絕路的那個人，如果我不執著真相，真相永遠都不會暴露出來，她的痛苦也不會展露在世人麵前，她最寶貴的女兒也就不會知道，原來她的母親是一個沾滿了汙點的人。我的知道，不才是她最大的痛苦嗎？”她一直在哭泣。
小書似乎有些畏懼，和她保持了一段距離，剛好站在林遠的肩膀上，兩個人安靜地看著一個女人哭泣，慢慢哭成了淚人，也不知道她為什麽總是有那麽多眼淚流不完。
他覺得自己很難應付一個總是哭哭啼啼的女孩子，不過卻也在某些時候羨慕她們。
因為女人可以痛快地哭，內心有痛苦的時候，直接就表露了出來，這樣一來，痛苦有了發泄的渠道，但對大多數男人來說，痛苦隻能憋在心裏，這個苦悶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甚至是漫長的一輩子。
“如果不是因為發生了那麽多事情，我也不會十年來一直糾結的這件事，甚至於想要在媒體麵前公布胡思宇的罪行，也許這樣做能夠讓我內心深處的那些愧疚感稍微的減輕一些。我真是個卑鄙的女人。”她巴拉拉說了很多事情，自己將自己打入了地獄。
林遠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就是胡蝶好像非常擅長將所有的罪過拉攏到自己身上，這也許是她性格當中存在的一個非常巨大的缺陷，而這個問題在很久以前他們初次見麵，在學校裏相處的時候，就已經非常明顯的顯露。
“我想你不用把所有的罪過都拉到自己身上，反正已經發生的事也已經發生了，眼光更長遠一點，多看看未來不是更加重要嗎？也許就是因為你一直都糾結著過去，所以才會導致你在現實生活中麵對的那麽多的痛苦，卻不能夠讓自己真正的得到幸福。”林遠抱著手和她說話，他的頭稍微抬高了一點，這顯得著他胡蝶之間存在著一種不可跨越的距離感。
胡蝶本人通過她的眼睛看過去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得到，對方並不想和自己深入的交談，他都是想按部就班的將這件事情完成。
“等我夢醒之後，我還會不會記得在夢境當中發生的一切事情，我還會不會記得，身為玩家的你，還有我在舞台上跳舞的那個過程？”胡蝶小心翼翼地將自己臉上的淚水抹淨，然後對著對方問出這個問題。
她現在不得不相信說他所提到的關於夢境的事情竟然是一個現實，那她就必須在現實的角度上去考慮，夢境究竟會對現實發生什麽樣的影響。
林遠點了點頭，對胡蝶此時此刻的變化感到欣賞，她終於從感情當中稍微走出來一點回歸了理智。
“很好，你終於問到了點子上，不過很可惜的是我必須告訴你，夢並不會對現實造成怎樣的影響，甚至不會在夢主的腦海當中留下任何的回憶痕跡，也就是說你此時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要好好珍惜眼前的繁華，然後等待一切的結束。”林遠非常平靜的說出一句看上去很殘酷的話語。
胡蝶陷入了沉默，但是既然對方說的，那也許就是真的。
她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