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蝴蝶效應（165）
他們關於空間之門的記憶全部都消失了，而係統給他們植入了不同的一部分記憶，讓他們絲毫沒有懷疑自己的行為有什麽問題。
甚至他們隻是覺得，那一天隻是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意外而已。
南方還在警察局的會議室裏和他們交代昨天發生的諸多事情，他們警方借助了不少方法，基本在一天之內將，魔都內外的所有黑蛇組織的人員一一逮捕歸案。
而在人員名單當中，也包括他的熟人芙蕖，還有藝術團的團長，以及他下屬的那幾個人，甚至包括秦昊，現在他們就在附近的拘留所裏，因為人員實在太多了，短時間內魔都的監獄估計都會有趨於飽和的狀態。
林遠提出來想去看看自己的朋友，南方答應了，給了他自己的特權，讓他能隔幾天去探望一下。
能說的不能說的，南方對林遠基本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生物研究所消失的那幾個人，目前警方已經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現在暫時能確認他們在一處隱蔽的深山老林裏躲藏著，他們估計也知道警方正在對他們進行搜查，所以雖然很害怕，但是不敢輕舉妄動，警方也隻能確認他們大概的位置，卻無法知道到底具體的地點。
“看來這些事，都是後麵的收尾工作了，辛苦你了，南方。”林遠拍拍南方的肩膀。
他在現實中沒能和南方有所接觸，當時在夢境裏卻能和對方如此近距離的合作，一起對抗敵人。
這種戰友的關係，實在是難得，特別是南方對自己幾乎無條件的信任，就算在實驗室外麵發現林遠等人鬼鬼祟祟的樣子，也沒有懷疑他和黑蛇之間的關係。
可見他完全將林遠當做了自己的好朋友，而沒有一絲隔閡的味道，隻不過，等夢醒之後，這一段感情也會消失。
他恍惚發現，也許這個世界就像是木元一開始在書簽裏麵所寫的那樣。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
到了拘留所，通過一係列複雜的手續之後，林遠見到了芙蕖，她的麵容看上去很憔悴，沒有化妝品的粉飾，她看上去明顯老了好幾歲，眼角的魚尾紋是那麽清晰，眼睛裏布滿血絲，也許昨天到今天的這幾個小時，對她來說是那麽的難熬吧。
兩人麵對麵，隔著一張桌子說話，她始終沒有抬起頭來看著林遠，似乎是在埋怨他。
“你會恨我嗎？”林遠很直接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他知道芙蕖的憎恨是理所當然的，如果她不會憎恨的話，他倒是要開始懷疑人生了。
芙蕖微微抬起頭，露出的眼神卻麽有哀怨，而是淡淡的灰暗和傷感，但她始終沒有說話。
就像是在等待林遠自己主動開口一樣。
“我很抱歉，名單當初是不是我交給警方的，確實，我當時如果稍微堅定一點的話，也許會把你的名字從名單上刪除，但是我最後卻沒有這樣做，你知道為什麽嗎？”林遠開始和芙蕖講講自己的心裏話。
“還能為了什麽？在你眼裏，我不就是一文不值的，不值得你背負那麽大的風險。”芙蕖果然心裏是埋怨林遠的，她隻是不敢說出口而已。
林遠微微一笑，他就知道芙蕖心裏是這樣想的。
“你說過，一直以來，我確實都把你當做一個負麵例子安放在我的書裏，沒錯，因為在我眼裏，你並不是不願意尋找幸福，隻是你走錯了路，而對現代人來說，一旦走錯路，也就很難回頭了。罪惡會不斷讓你繼續罪惡下去。除非有一天，一個巨大的法律之手出來讓你前往罪惡的路戛然而止。”林遠說到這裏，他沒有一絲一毫對芙蕖的厭惡或者是歧視，他隻是想讓芙蕖學會回頭而已。
她臉上開始浮現怒氣，隨後很快的她突然一屁股站了起來，腳上的鎖鏈咣當咣當直響。
“你知道什麽，你明白個屁，我的人生是你這種人指點得了的嗎，你一直都高高在上，就像你就是偉大的道德標榜，沒錯，我是錯了，但是你又什麽資格在我麵前指點我的人生，你太自以為是了，一直以來，你都以為你是一個聖人對吧！看看你，穿得漂亮，吃好睡好，別人都敬仰你，你能明白我的痛苦嗎？我知道我童年的痛苦嗎？你知道理我小時候是怎樣活過來的嗎！能活到現在，我已經耗費了我全部的運氣了！”
芙蕖終於在這一刻，說出自己的心裏話，她坐下來，就像一個泄了氣的氣球一樣，她用戴上鐐銬的手抱著自己的頭痛哭。
林遠沒有說話，他安靜地聽著，沒有辯解，也沒有反駁，更沒有氣惱。
他知道芙蕖說的話是對的。
沒有人能真正了解另一個人，他就算是，身為一名心理谘詢師的他也不例外。
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的痛苦都隻能自己去品嚐，沒有人能代替她去承受痛苦。
更沒有人能完全百分百地理解她，所謂的同類，不過是讓自己變得更加墮落的安慰和原罪罷了。
可惜，芙蕖覺悟得太晚了，如果她早點明白這個道理，也許就不會一直在其他男人身上尋找自己的影子，更不會寫那些煽動他人情緒的文字，讓他人來同情自己。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太晚了，剩下的下半輩子，她隻能在監獄裏，為自己過去的一切來懺悔。
剩下的時間，是留給她自己的，林遠會從這個歲月裏離席。
“祝你好運，芙蕖。說到底，我們曾經是朋友，我會告訴那些愛你的書迷們，你已經懺悔了。”林遠慢慢起身，轉身要離開。
芙蕖抬起頭來，淚流滿麵，地看著他的背影。
她沒有說話，或許她現在的心裏裝不下任何一個人，因為連她最後的一個朋友都選擇用這種方式遠她，芙蕖不知道，自己身上還剩下什麽，她的內心在當下的這一刻，突然寧靜了。
也許這才是最好的結局吧。
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