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蝴蝶效應（七十一）
技術人員陷入自我矛盾當中，顧飛了解了情況，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咱們掉頭，把這個人完整無缺地送回去，不能傷到她一根毫毛。”顧飛下令之後，車隊迅速掉頭，往徐嶠原先的公寓行駛。
他接通最初的電話，遲疑了半響回複道，“看來這件事，您先我們一步處理好了。”
“知道就好。顧飛。你是魔術師委托我，要我刻意照顧的人，當初主腦要求你繼承喬納森的位置，你不願意，我好說歹說，才讓主腦調遣你到外勤部任職，你知道的，我很看重你，但我也尊重你的決定。這件事是一個意外，涉及到我要保護的那個人，所以，就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知道了嗎？”
對方說了很多，顧飛算是聽明白了，愛麗絲不希望有人去調查這件事，就算顧飛想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他也不被允許去私自去調查，一旦他好奇心過了頭，大家都知道結果會怎樣。
“我明白了，我和我的部下，都會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回去之後，第一時間，我會讓他們注射短效失憶藥，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沒有任何人會記得。您請放心。”
顧飛身上有一種軍人的氣度，一種下級對上級的敬仰和忠誠。
完全出自真心，而沒有一絲掩蓋和欺瞞的忠誠。
愛麗絲自然也聽出了顧飛的意思，她很滿意，但她骨子裏，並不存在對誰完完全全的信任，她唯一信任的，隻有她親眼所見的一切。
“那就好，希望你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我們都是研究所的一員，而我更是作為研究所精神領袖的存在，我所決定的事情，一定是為了大家都好。”
機械音發出的聲音沒有起伏波動，卻給人深以為然的感覺。
“我明白了。您請放心。”
顧飛立正，對著空氣做了一個鞠躬的動作，他的表情很嚴肅。
機械音隨後又說道，“還有一件事，我需要你的幫忙。”
“您請吩咐。”
“遊戲係統裏，林遠被人拉進了一個有些危險的夢境，那裏盤踞著不止一個暗黑者。以他的能力，還不夠順利除掉他們，需要你的幫忙。想辦法，幫助他完成任務。”愛麗絲果然沒有放棄林遠。
他們的心意相通，林遠的意識能與愛麗絲相互連接。
顧飛也領悟到這一點，知道愛麗絲的計劃進展很是順利，但同時，他也開始有一些擔憂。
“我明白，這些暗黑者不應該出現來騷擾您的計劃。不過，我有一件事，需要向您請示。”顧飛恭敬地問道。
他們談話的期間，他呆在一個私密的空間裏，屏蔽了周圍的部下的騷擾和旁聽，也避免他們的秘密被外人悉知。
“你說。”
愛麗絲顯得很有耐心，冷漠的機械音聽不到情緒起伏。
“我之前答應了林遠，要邀請他參加光陰山的流星雨野營活動，同時，會告訴他，他所想知道的真相。您說，我能不能借機邀請他去基地走一趟，畢竟他也是當事人，也有一定的知情權。”顧飛提到的，是袁少芬的副本開始之前，他和林遠提到過的那個邀約。
當時他說出那一番話，絕對不是心血來潮的事情，而是和愛麗絲請示過的，顧飛很希望能和林遠在未來成為好的合作夥伴。
他深信林遠是個可造之材。
並且，不管他的性格多麽跳脫，多麽無能沒有擔當，他都是愛麗絲選中的人，未來在研究所的地位那更是難以想象的。
出於這一點，顧飛會嚐試和林遠接觸，並且逐漸取得林遠的信任，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你在想什麽，我很清楚。我不會阻攔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作為，畢竟，你是有才華的，你也願意為研究所付出，我允許你去做這件事，到時候，再帶他過來，和我正式，見上一麵。”
愛麗絲說完，掛斷了聯絡。
顧飛很期待這次與林遠的接觸，在大學讀書的時候，他就曾與林遠做過一段的時間的同班同學，又以做實驗為名義接觸過他。
說實話，那個時候，他並不知道，林遠就是奇跡之子，也覺察不出他體內的能量波動。
但意外與他有一些好感。
他的平易近人，低調，對世事的洞察，甚至是經常性地以戲謔的口吻看待世界的方式，都無一不表露出他是個特立獨行的人。
顧飛是孤獨的，因為他的能力與師承，從小就受到外界的重視，長輩們的精心栽培，大部分時間都在為未來的科研工作做準備。
他沒有朋友，也很想要一個朋友，這個想法很單純，也是他對林遠保留的第一印象。
將徐嶠平安送回公寓，清除了所有監控攝像上他們活動和出現過的痕跡，做好反偵查工作，是他們外勤人員出門必備的技能之一。
交代並親眼盯著所有參與行動的部下注射短效失憶藥之後，他放心地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躺在定製的遊戲艙裏，登錄管理員的賬號，隨後連接了林遠所在的夢境，在出發之前，他用短暫的時間搜索了這個夢主的相關資料，挑選了一個可以匹配的夢境角色，隨後沉入夢境當中。
……
第二天，林遠起床的時候，依然點開了masks看了一眼界麵，沒有任何新消息和指令進來。
現在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加入了那麽多天都沒有管理員接觸他了，看情況黑蛇內部是早就知道他是玩家，是帶著不軌的目的前來接觸他們的，所以早就把林遠這個賬號列入了黑名單的列表。
“白白浪費了芙蕖的功勞，又消耗了一次夏娃的蘋果的精神力，真不值得。”他搖搖頭。
一麵洗漱，一麵給自己梳了一個正經的發型，隨後又播散。
這幾天模仿木元的生活習慣，照著他的風格給自己捯飭形象和服裝，差點讓他忘記了，自個最初隻是一個窮**絲，懶勁上來的時候，能好幾天不洗頭不洗澡的。
現在倒成了潔癖了，直接轉性，真不知道回去之後，會不會發現自己得了多重人格。
當然，這些都是笑話。
吃完早餐，把昨晚技術宅給的軟件安裝在電腦上，他敲上了諸葛瑾語個人電腦的IP地址，準備給這個“老朋友”一個特別的“驚喜”。
……
一早，諸葛瑾語結束了秘書的工作匯報，正仰躺在沙皮椅上搓揉著酸痛的後頸。
她的目光落在纖長的指尖上佩戴的結婚戒指上，原本平靜的心緒像突然間落入了一枚小石子，在心湖之上慢慢蕩漾開來。
結婚二十年，從曾經的芳華女郎，變成現在一頭紮根在工作上的女強人，她從未後悔過自己的選擇，但心中多少還是有那麽一絲落寞和悲哀。
因為她的婚姻，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場“交易”。
生為諸葛家的人，也許本來就逃離不了這樣的命運。
但她是一個不服輸的女人，她的事業能做到完美，卻連掌控自己的命運都做不到。
諸葛瑾語的字典裏，沒有汙點這個詞語，但她的婚姻，她現在的這個丈夫，對她而言，就是徹頭徹尾的“汙點”。
台式電腦的屏幕突然亮起，她還以為有新的郵件進來，卻沒想到屏幕一白，自動彈起了一個視頻畫麵，畫麵裏麵是一個黑色的背景，一張簡單的桌子。
還有一個空的辦公椅，平平無奇，沒有任何可識別的信息。
“什麽情況，電腦被黑了？”
她不斷擺動鼠標，甚至試圖關機，但都沒有任何反應。
她的電腦中儲藏著諸多他們公司的秘密資料，平時她都有專門的電腦專家給她安裝防火牆。
現在電腦被黑，很有可能是黑客的作為，諸葛瑾語此刻異常的焦急，等當她打算打電話聯係她的電腦專家的時候，一個不甚悅耳的機械合成音，響起。
“你好，諸葛女士，初次見麵，我是你值得信任的朋友。”
機械音聽上去像是被多次合成處理過，林遠穿著一身漆黑，用兜帽覆蓋了自己的身形麵孔，手上同樣帶著黑色的皮革手套，而最重要的臉部，則覆蓋了一張剛剛好與他的臉型貼合的孫悟空麵具。
這些道具，都是他之前去接觸芙蕖時，抽空到小賣部裏買來的，屬於市麵上最普及的，最便宜的小物件，一天的時候售出那麽多商品，就算諸葛瑾語從這個地方開始調查，估計也要消耗很多精力。
“你是誰，怎麽會出現在我的電腦上？”
諸葛瑾語的手扶在辦公椅上，她的目光掃過自己書房的大門，平時她工作的時候，門都是緊閉的，不會讓用人進來打擾。
但她若有需要，隨時可以敲打桌子上一個按鈴，呼喚用人進來，想到這裏，她的心情稍微踏實一點，卻也沒有完全放鬆警惕。
林遠雙手交叉擱在桌子上，目光盯著自己筆記本電腦的攝像頭。
“不用擔心，諸葛女士。我聯係你，是希望能與你達成合作。相信你聽我說完之後，一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