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蝴蝶效應（十九）
“你還記得，成為遊戲裝備之前的記憶？”林遠感到莫名，因為這是一種很玄妙的假說。
所謂特殊裝備，是原本就存在與人類次元空間中的存在。
還是在遊戲係統被創造時，才設計出來的。
兩種，都有可能。
倘若聯想愛麗絲和二十二位主神的神秘，他倒是會很自然地接納第一種猜想。
“是的。在係統存在之前，我們就已經存在了，隻是存在的形式與現在並不相同。”小書估計也搞不懂整個情況，隻是殘留在遠古記憶中有一個模糊的印象。
林遠借機問道，“你知不知道二十二位主神的存在？”
“在小書的記憶中，好像是有類似的存在，遠古時期，統治次元空間的二十二位主神，當時，似乎發生了一場諸神之戰，死傷慘重，部分主神流落人間降生為人。”它說出一段形似神話的故事。
“然後，你還記得多少？”
“主神隕落之後，許多侍候在主神身邊的大小神隻也分崩離析，散播四方，其中很小一部分，可能流落到人類的部落，被遊戲係統捕捉之後塑造出新的形象。”
“你的意思是。係統中出現的特殊裝備，都曾經是主神身邊的神隻，所化身而成？”
“不止如此，主人還記得您曾經在夢境中，見到過部分擁有自我意識的角色嗎？他們很有可能也是流落在此方的神隻，隻是多數都失去了遠古的記憶。”小書似乎在暗示什麽。
林遠點頭頷首，沒有繼續問詢下去，這個話題太過神秘了。
如果繼續追問下去，很有可能導向一個連他都不清楚的方向。
既來之，則安之。
多看看眼前，完成當下的任務，比胡思亂想要有用得多。
傍晚時分，張姐送來了胡蝶的換洗衣物，還有她常用的日記本和書籍，住院的這段時間也好消磨時光。
她原來的手機在車禍毀了，張姐給她買了一個新手機，換上號碼，也折騰了半天，剛剛才連上網絡。
翻了翻微信，譚鬆靈給她發了好幾條消息，都是一些安慰她好好休養的貼心話，話語裏有意無意還提到文浩和她複合的消息。
難得禦姐還露出小女生甜蜜的一麵，一次分手過後複合，兩人才真正意識到，一段七年的感情已經讓彼此互不分離了。
還有誰比對方更了解自己呢。
胡蝶刷完微信，朋友圈裏悄無聲息，其他人的生活還是那樣，平平無奇，一天天的循環。
隻有她，好像突然脫離了原來的方向，朝另一個軌道延伸。
也不知前路是好是壞。
正在迷茫的時刻，胡蝶才一次又一次回想起木元先生，在文章中的告誡，借著住院的一段時間，她好好地從頭到尾將木元和芙蕖老師的新書翻閱完畢。
她驟然發覺，她就是木元筆下的芙蕖老師，對過去的執念，阻擋了她發展新的生命。
耿耿於懷的執著，到底是沒有出路的。
可她又好不後悔曾經在簽售會上說的那一番話，想為母親平反，希望負心人在母親墳墓前謝罪等等，這些都是真心的願望。
即便最後犧牲了自己的前程，也未嚐不是壞事。
世間哪有絕對完美之事呢？
翻開日記本，掀開嶄新的一頁，筆尖從紙張上簌簌劃過，書寫心思。
“親愛的蝴蝶女孩。
你的勇氣最終帶來了一個並不完美的結局。
你憎恨的那個人意外死了，他來不及在媽媽的墳墓前贖罪，也來不及對他的罪行表示後悔。
我很遺憾。有些人死得太快，反倒是對他的一種解脫。
隻不過，我也無法借助其他手段來懲罰他。簡簡單單的死去，被車撞到的那一刻瞬間的疼痛，結束生命，是太過輕易的死法了。
但沒有他，世界會美好很多，許多無辜的人，也不會繼續遭受他的魔爪。所以我想，這個結局雖不完美，卻也無所謂遺憾。
住進醫院的這段時間，張姐每天都會來探望我，和醫生商量如何治療我脊椎的傷患。她站在床頭，總是露出那一種悲憫的眼神。
我很清楚，這個傷估計是治不好了，就算好了七七八八，我也無法繼續像過去那般在舞台上縱情舞蹈。跳舞的日子，將會成為我的一場夢。
未來對於我來說是迷茫的，我不可能指望夫人能對我伸出援手，人應該學會獨立，不能依附於他人。
我還有一些存款，賣掉別墅之後還清醫藥費，也許還能剩下一些，去一個籍籍無名的小鎮，開一家甜品店？
我對美食一竅不通，但也許，這是值得挑戰的事，不是嗎？
希望我的蝴蝶女孩，能擁有美好的未來，就算不再被人矚目，也要好好活著，倔強地活著。”
胡蝶的日記寫完，林遠站在窗外看了好久的星星。
他有時候也會思考“命運”這一件事情，胡蝶在夢中經曆的，未必與她在現實中的命運完全相符。
但倘若，他這幾天所見的一切都是現實中真實發生的事，現在的胡蝶是否已經在某一個不知名的小鎮，平靜地度過她的後半生了呢。
開一家小小的甜品店，每天零零散散的來客，閑著沒事的時間研究新菜譜，養一隻貪吃的橘貓。
澆澆花，拔拔草。
邂逅一個負責任的男孩。
他不需要多帥氣，多有才華，但一定要愛她，願意為她付出，一心一意，永遠白頭到老。
想象是很美好的。
胡蝶心中肯定也構想過這樣一個未來。
命運也許不完全如意，冥冥中的神明給予你的，是一個殘缺的生命，但隻要你的意誌還屬於你，那麽，誰也不能奪走，一個人追求美好的期望。
第二天，一早。
電視播放著瑣碎的新聞，兩日前，思語集團總裁車禍去世的消息讓整個網絡圈子嘩然。
原先他們還在爭議胡思宇到底是好還是壞，現在輿論直接轉向，所有的帖子下麵，都是悼念一代商界英才的話語。
當這個人死去，關於他的對與錯，似乎也在一霎那之間，化為烏有，沒有比死亡更加震撼的意外。
胡蝶和辛可的話題，也在全體嘩然當中從人們的記憶裏淡去。
當事人一死，再討論和炒作就是極大的不合時宜，對新聞媒體來說，也是撈不到半點好處的。
這個事件之後，是金榮集團破產的消息，原來他鍾金榮表麵光鮮亮麗，背地裏卻欠了銀行眾多債務。
人們對鍾金榮正麵的形象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反轉，誰也沒料到，金榮公司虧損居然如此嚴重。
而作為一家上市公司，他隱瞞眾多投資股東，公司的虧損的信息，這在國內股票市場，是忍無可忍的下流手段。
一夜之間，金榮集團的股票跌了百分之十，第二天開盤繼續跌，連續三天跌停板。
股民損失慘重。
宣布退市的公告很快出來，基本給金榮集團，這個空殼公司宣判了死刑。
原本思語集團是有意要收購金榮集團的，但隨著諸葛瑾語等人意外車禍過後。
眾人將懷疑的目光落到鍾金榮身上，懷疑是他派人意圖謀殺。
收購合同的簽約進展也停滯下來，與此同時，警方對車禍意外的調查還在進一步的推進。
人們對鍾金榮的懷疑並不是空穴來風，據警方內部消息透露。
肇事逃逸的司機，實際上曾是鍾金榮本人的私人司機，在他身邊幹過四五年，前一段日子因為種種原因才被解雇。
聯係以上種種，鍾金榮雇凶殺人的罪行，基本已經坐實了，隻是警方還找不到實際的證據，不能單懷疑就將人給抓獲。
匆匆幾天，就發生了那麽多事情，網上的吃瓜群眾也由原先的興奮熱議，到後來的選擇性忽視，甚至到對新聞消息麻木的狀態。
電視台的轉播熱度也開始褪去，尋常老百姓家瑣碎的新聞再度被搬上熒幕。
胡蝶舉著遙控器百無聊賴地刷著節目，這時，一個緊急的直播消息插播進來。
鏡頭一轉，是在金榮大廈下方，有警察維持秩序的喊聲，以及廣場下方擁擠成堆的人群。
“前線記者報道一則緊急消息，今天8點整，有人持刀闖入金榮大廈董事長辦公室，要挾金榮集團總裁鍾金榮先生，現在他們二人被關在辦公室內部，許多員工已經有序撤離了董事長辦公室所在的樓層，聽從警方的調遣。據公司內部人員透露，這次持刀行凶的犯罪人員，正是曾經負責鍾金榮先生的私人司機，據說兩人曾經就薪金問題引發矛盾，導致對方辭職。此次行動，應該是犯罪人員計劃周密的行為，前線記者為您報道。”
鏡頭從記者身上離開，轉到金榮大廈辦公室所在的位置。
隻聽見在場的警察大喊了一聲趴下，幾乎所有的圍觀群眾紛紛倒下，攝像師也晃動鏡頭。
這時一陣爆裂聲響起。
窗外的玻璃膨脹破碎，辦公室所在的樓層瞬間被炸飛了。
黑煙彌漫，誰也沒想到，歹徒居然還隨身攜帶了炸彈，早早就準備了要與鍾金榮同歸於盡。
消防車前來救火，火勢蔓延了一個多小時就被撲滅了，醫護人員冒險潛入到爆炸現場，很快找到了鍾金榮，以及肇事者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