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鴛鴦火鍋（七十三）

  “解除你的封印，一方麵是我對現實的妥協，潘多拉的活動越來越頻繁，被暗黑者感染的人數劇增，我和幾位守護神聊到了此事，都表達了擔憂，大家都希望用更為激進的手段來應對。”愛麗絲摸了摸頭上的黑色發帶，金色的卷發和單純的黑，組成了令人不可侵犯的嚴肅氣息。


  林遠覺得，今夜的愛麗絲似乎有所不同，卻說不出來為何。


  “你們所謂的計劃是什麽？”他雖不太懂愛麗絲關心的那些事涉及到哪些領域，他自己也剛剛當上超能力者，對這些一竅不通。


  禮貌性地問問，就是他能幹的事了，也許是瞧出了林遠的小心思，愛麗絲僅是淡淡一笑，卻沒有多說什麽。


  “罷了，聊聊你身上的事吧，那封印的解除，確實有我一半的功勞。”愛麗絲轉過頭來看他，眼神很認真，卻透出一種莫名的慈愛之色。


  林遠被瞧得有點害羞，除了他自家老媽，還有誰會用這種眼神看他。


  “為何突然解除，你過去不是希望保護我，所以才暫時封印我的力量嗎？”林遠靠著石頭坐下。


  夜晚的溫度下降，沙漠中的石頭熱度也開始下降，他一屁股下去，竟然有點凍屁股。


  “說是暫時，便是隨時有可能解除的意思，誰都不可能永遠保護你，你若不能強大起來，以後的路，就難走了。我想通了這一點，便也就做了。”愛麗絲道。


  林遠回想當時的場景，那是在巴魯死去的那會，自己經受不住悲傷的打擊，陷入了腦內循環。


  一方麵是恐懼，麵對那樣強大的敵人，若不是巴魯自己放水，月亮姐也恐難戰勝。


  戰場的血腥帶給他強烈的衝擊，他一個在平凡小城市生活了那麽多年，養尊處優，沒遇到點破事刺激的人，真的一見到那種血腥慘烈的畫麵，多少都有點緩不過神來。


  戰鬥是殘酷的，但這僅僅隻是一個小小的副本而已，這是遊戲的世界，換做現實，他自己多半都支撐不住。


  另一方麵，除了對戰鬥殘酷的領略之外，有對人世的虛無多少也感到失望。


  死亡會帶走一切，而生時卻未必幸福，那活著又有什麽意義呢。


  隻有兩條路，一條是繼續像縮頭烏龜一樣隱藏在安全的地方，抓住這些大佬的金大腿，讓他們站在前麵阻擋風雨的侵襲。


  另一條路，是改變自己，讓原先的恐懼和對殘酷現實的抵觸，轉化為進步的力量。


  單單是恐懼是不夠的，你還要成為英雄，改變自己命運的同時，也能站出來，改變別人的命運。


  “你也許是對的，說實在的，你也是尊重了我自己的選擇。”林遠低垂下頭，陷入思索。


  在獲得超能力之後，他一直都很平靜，倘若是過去的他，保不住又唱又跳，又哭又鬧的。


  但他昨天覺醒之後，卻一句話都沒有說，這也是小滿會說林遠突然變了個人的主要原因。


  因為那是他自己的選擇，絕不是處於被動或是脅迫。


  “我作為官方人員跟你透露一下，今天內覺醒能力的玩家，你可不是唯一一個哦。”愛麗絲彎下腰俯視他，臉上露出淘氣的表情。


  “什麽意思，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人？”林遠對這個消息有點好奇。


  “是啊，研究所設計遊戲，本就是為了激活平常人群體中的超能力者嘛，剛好，過兩天便是正式服發布的日子，整個內測係統差不多有3%的玩家等級在lv10以上，這次副本結束之後，不出意外，你也是了。”愛麗絲給出很肯定的答案。


  “我還沒搞懂你說的意思？”林遠有點懵，這個內測不內測，等級和超能力覺醒有什麽關係。


  “搞遊戲的初衷自然是為了培養超能力者，精神力到達一定的程度，也就離覺醒能力不遠了。你不也發現了小滿身上的異常不是？”


  “對哦，說起來還真是如此，可覺醒之後，這些能力者，你們打算如何處理？”林遠知道愛麗絲不一定會回答這種機密的問題，卻還是問了出口，多少有點考驗他在愛麗絲心中的信任度的問題。


  她淡淡一笑道，“說了也沒什麽，正式服開啟之後，我們會在覺醒者的係統內安置一個超能力培訓班，讓他們快速掌握如何使用體內的能力。”


  “那要是他們用來幹壞事怎麽辦，研究所放任這一群人在外頭胡搞亂搞，難道不怕？”林遠當初就對設計這個遊戲的人感到懷疑。


  覺醒了那麽多超能力者，又不是自己家的員工，如何管控得住他們，對社會造成危害，也是個大問題。


  當初三月也做出過類似的質疑，他很希望愛麗絲作為官方人員，能做出回答。


  “當初開啟這個計劃，內部的爭議很多，絕大多數研究者對如何控製這一群人的問題提出質疑，顧飛的老師湯姆森，還做過很精彩的一次演講，專門為這件事寫了一篇論文。”愛麗絲說了一大堆。


  林遠有點懵，能不能言簡意賅，切入主題啊，而且這件事和顧飛又有什麽關係。


  “嘛，別著急，給我時間組織一下語言。”愛麗絲俏皮一笑，手按在林遠的肩上，“你知道當初研究所那一批實驗體失控逃脫之後，我們在篩查和使用新的實驗體方麵也做出了不少努力。從調查被試的現實背景，性格人品等等角度篩選出合格的人來參加實驗，並且會讓他們簽署一份協議合同，無論實驗最後成功與否，研究所都可以以這份合同為條件，決定清除或保留實驗體身上的超能力。”


  愛麗絲說了一大堆，林遠知道，她是在鋪墊，索性由著她繼續講下去。


  “關於清除實驗體的記憶，我記得小雨曾經講過，她說有一個叫漢斯的人得到能力之後，會不可控地陷入狂化的狀態傷害到身邊的親人，因此主動要求清除他的記憶和能力。”林遠想起小雨的話。


  回頭想想，小雨倒是他認識的那麽多超能力者當中，最為坦誠的一位了，從來不撒謊，也不欺瞞，實在難得。


  若不是牽扯到那些情情愛愛的事情，林遠還真的希望能和對方好好相處。


  “小雨是研究所的清潔工，負責的正是處理實驗體這一塊的問題，我想你應該清楚，那些違規的能力者最後的下場是怎樣了吧？”愛麗絲知道林遠認識小雨，對他提及小雨的事，卻並不感到驚訝。


  “這些遊戲玩家可不是任由你們掌控的對象，再說了，那麽多玩家，你們能做到隨時監控他們的行為？”林遠聽懂了愛麗絲的講解。


  研究所對實驗體的管控是相當嚴格的，特別三月等人那次逃離之後，研究所在篩選實驗體方麵也增加了不少管控。


  “我們當初篩選內測人員，對那些個報名的人都有做初步的信息分析，可不是單純地僅是看手速那麽簡單。”愛麗絲笑了一聲。


  林遠頓時有種恍然大悟之感，之前他幫助胖仔搶購遊戲設備，他明明已經錯過了時間，連鼠標都壞了，卻還能搶得中那內測資格，可見遊戲方有貓膩。


  “原來你們事先對那些網友就已經有過調查了啊，怎麽可能在那麽快的時間內獲取對方的個人信息，甚至分析出他們的性格呢？”林遠有點訝異，對他這個不懂高科技的人來說，確實有點不可思議。


  “不奇怪，我們連夢樂園這樣的遊戲都能創造出來，還區區獲取的個人信息，那更是沒話說。湯姆森當初是我們研究所頂尖的技術人員，遊戲的底層係統便是在他的領導下搭建出來的。現在他的徒弟顧飛，也是搞技術的一把好手。”愛麗絲短短一番話，卻透露了不少信息。


  也許是出於對林遠的信任，現在的她恨不得把整個研究所內部的信息都向林遠公開，一方麵，也是想獲得對方的信賴。


  “原來顧飛真是研究所的人，當初他離開學校去外頭留學，現在突然回來，是不是和研究所的計劃有什麽關係？”林遠回想起這個副本剛開始時。


  顧飛和柳青醫生用管理員賬號登錄上來，便是為了告訴他關於真相的事，如今愛麗絲也把真相告訴了他，他在思考還要不要接受對方的邀請。


  “顧飛原本就是孤兒院的一員，研究所的大部分內部人員都是從孤兒院出來的。包括你說認識的小雨，柳青，顧飛。孤兒院是院長爸爸當初計劃建設的一個高智商孩子的培養機構，對外它是一所孤兒院，對內，它是研究所的附屬機構。”


  “原來是這樣，難怪小雨一直提到孤兒院的事。”林遠停頓了片刻，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那南方呢，他怎麽不知道研究所的事，小雨說過，南方是她在孤兒院裏的一個哥哥。”


  “南方？”聽到這個名字，愛麗絲平靜的臉上出現片刻的遲疑，不是所有的孩子她都認識，畢竟孤兒院裏，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資格成為研究所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