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鴛鴦火鍋（六十三）
“不，不一定是這樣。倘若夢主的意識陷入昏迷，還未清醒，那也會出現夢境裏沒有夢主的情況。”三月解釋道。
林遠低下頭，仔細回想這個夢境帶給他整體的感觸，“我覺得，這個夢和袁紹光的夢不一樣。他的夢支離破碎，充滿殘酷黑暗的隱喻，代表了他人格的複雜和內心痛苦的掙紮。但這個夢的整體，卻還算和諧，沒有表露太多的負麵能量。”
三月重重點頭，他知道林遠的分析是正確的，果然是愛麗絲選中的人，對人類意識的觸覺比一般人還要敏銳。
“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我說，這個夢有點古怪，但不是代表，他一定是被暗黑者感染的狀態。而是夢主的意識陷入了昏迷，還在混沌當中沒有複蘇。但巴魯這個人很奇怪，他幾乎是整個夢境裏麵我們見到的唯一一個有完整清晰意識的夢境角色，他還很聰明，有計劃有預謀，給人的感覺不像是整個夢境裏的一部分。”三月言盡於此，他覺得自己已經說得足夠多了。
再說下去，連他都開始弄不清楚什麽是真假，一切都是推測，推測這種東西，就是根據事實的片麵做出的想象，他無法保證自己是對的。
甚至會影響到林遠的判斷。
“巴魯這個人，有問題。他就算不是暗黑者，也是和暗黑者有關係的夢境角色，他在做得事情，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是一種類似吞噬夢主潛意識能量的事情，如何繼續放任他殺戮下去，夢主的能量會越來越衰弱，以致於無法完全蘇醒。”林遠知道目前來說，對付這個人是必須要幹的事情了。
到底是逃不過去，還不如別想那麽多。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沒有告訴你。”三月坐了一會，突然又冒出一句話。
林遠有點不耐煩，能不能一次性把還說幹淨啊，這樣子是鬧哪樣。
“你說吧，趕緊說，我的秘密武器還沒做完呢。”他有點不悅，卻沒有表露出來。
三月淡淡一笑，拉著他起身，“你猜猜我方才去隔壁挖陷阱的時候發現了什麽。”
林遠瞧著他臉上的笑容，有點頭皮發麻。
“你說，趕緊說。我可猜不出來。”他擺了擺手。
“過來，就知道了。”三月拽著他向前走，直到一個類似陷阱的地方，上麵覆蓋了不少牧草，幾乎看不出有什麽奇怪的。
“這就是陷阱啊，不就是一塊普通的草坪嗎？”林遠嘟囔一句，彎下腰揭開一塊土塊，發現裏麵居然是空的，還有幾米深的深坑。
下麵還有一些白白的塊狀物看不清楚。
“太厲害了，挖這個坑可費了你不少功夫吧。”林遠給出一個大拇指，“但這個幾乎沒有用處把，就算我們把那玩意引過來，我不覺得它會跳不出來這個坑。”
“我挖了幾個坑，不一定能用得上，當時挖的時候沒有太多想法，但挖著發現有一些東西，你應該很感興趣。”三月露出神秘的笑容。
“什麽啊？”他眼巴巴有點疑惑。
“這個。”
他從背後拿出一根東西，那是一個人類的大腿股骨，很完整，很幹淨，雪白雪白的。
“你！”林遠倒吸一口涼氣。
“怎麽，認識這個是什麽吧，成年男子的大腿骨，我還有，這個是顱骨圓圓的，這個是肋骨，一條一條的，這個是脊椎骨，圓錐形的。”三月一邊說，一邊從身後源源不斷掏出骨頭來擺在地上。
林遠眼睛都看直了，他居然擺出了一個完整的人類造型。
“什麽意思，這些骨頭是從哪裏找來的？”林遠問道。
他摸了一下，冰冰涼涼的質感，有點陰氣森森。
“你猜我從什麽地方挖的？”少年問道。
“坑裏。”他指了一下地上的坑，終於知道方才那白白的玩意是什麽了，原來全都是骨頭啊。
“沒錯，我挖著挖著，發現那裏頭居然有數量不在少數的屍體，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麽會開始懷疑巴魯這個人了吧，要不是見到那麽多屍體，我是不會想那麽多。”三月說道，將這些骨頭重新扔到坑裏，避免被人看見。
“你，真是大佬。要是我見到那麽多骨頭，早就嚇傻了，別說還一個個拿出來拚上。”林遠有點懷疑人生，他不是第一次在三月這裏感覺到什麽叫做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了。
“好了，我目前發現的屍體，如果按照整個草原來分布的話，可能需要有幾千以上，你可以想想，他活了千年，平均一天就要殺一人，那他確實是殺到麻木了，自然看上去氣定神閑了。”三月開了一個完全不好笑的冷笑話。
林遠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一想到現在腳下踩到的地方全都是肉骨頭堆積進來的，麵前肥沃的牧草完全得益於，屍體腐爛後，無機物的飼養，整個生態循環。
他們昨晚吃的牛肉也許還是那獵人的血肉組成的呢。
“別說了，我膽小。”林遠長歎一聲，不知為何心裏感到一絲疲憊。
為何人與人，總有那麽多勾心鬥角，倘若大家都可以稍微坦誠一些，那該多好啊。
“走吧，差不多該回去了，他們估計也準備得差不多了。”三月拍拍他的後背，有點安慰的意思。
他和林遠多少有些相似的地方，他習慣性悲觀，所以對萬事萬物的容納程度反倒更為寬廣一些，就算對麵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怪物，他也能保持一時的平靜。
但林遠不能，因為他對人性抱有太多的期待，沒有接觸到那些血雨腥風，也沒有與敵人真正麵對麵戰鬥過的經驗，一遇到事，第一反應就是逃避，而不是坦誠麵對。
“好，好。”林遠撐起身子，亦步亦趨在三月身後，回到營地所在的地方。
沒心沒肺的小滿還在烤著手中的肉串，一點地沒有即將麵對大戰的即視感。
整個隊伍四個人當中，她居然是最為淡定的一個，聽到三月講述巴魯的惡性，她原本平靜樂觀的麵目上，才稍微出現一絲的裂隙。
“你是說，草原下麵埋了好多屍體，都是巴魯一個人殺的嗎？”小滿有點不可置信，能接納巴魯是一個壞蛋的事實，卻無法接納對方幹了那麽多壞事。
畢竟她和巴魯單獨相處了那麽久，對方還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肯相信也是自然的。
“是不是他殺的，我不清楚，但目前看來，除了他之外，也沒有其他的可能了。”三月擺了擺手，簡單結束了他的午餐。
此時太陽正在正午的位置，陽光直射到眾人身上，汗水潺潺流淌，整個篝火堆旁邊，溢散著一股難聞的汗臭味，大家的情緒也多少有點焦躁不安。
“他，他怎麽可能。”小滿咬著指甲，有點被顛覆世界觀的趕腳。
“我也不相信，但我不得不相信。你也要準備好了，做好隨時可以戰鬥的裝備。”林遠一邊說話，一邊自顧自地拿出自己的灰姑娘晚禮服，開始穿上。
同時還拿出魔法棒和泡泡槍，插在腰帶上，目光在背包裏的時間之書上停頓了片刻，他手裏的武器基本都是沒什麽殺傷力的，連他都不清楚現場該如何組合起來才行。
“我對戰鬥一竅不通，不過作為一個輔助法師，還是可以有點作用的。”林遠拿出幸運藥丸，取出三枚遞給自己的隊員，說道，“這個給你們，關鍵時刻，可以用得上。”
月亮姐的飲血刀比之前戰鬥時進化了不少，她能感知到自己的超能力開始覺醒，熱身的過程中，身體素質不斷上漲。
接過林遠給的幸運藥丸，她將那玩意藏在自己鎧甲內部的密袋裏，也許到時候能用得上。
“那個，我的能力也不厲害，我的小白還能戰鬥，我的小黃能給大家補血，施展提升戰鬥力的魔法。我會的，也就那麽多了。”小滿嘟著嘴巴，稍微有點膽小，在眾人麵前主動發言，她還是第一次的。
她也希望能給整個團隊貢獻一點力量。
“好了，話不用多說，大家心裏明白就好，這次的戰鬥絕不簡單，誰也不知道會麵對怎樣的困難。我雖然是菜鳥玩家，但對戰鬥的了解比你們都清楚，到時候聽我的指揮，應該沒問題吧。”三月主動請纓。
連林遠都沒有想到原本喜歡當幕後軍師的他，這時卻蠻主動的樣子。
“我聽你的，反正我這個隊長除了當幸運掛件之外，就啥都不是來。”林遠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認同。
月亮姐對服從少年的指揮倒是沒有太大的反對意見，她雖然習慣了單打獨鬥，但有時候團隊合作可能會更好一些。
“我也同意，嘿嘿，三月小哥哥最聰明，我們都聽你的指揮。”小滿興奮地說話。
大戰當前，她的腎上腺激素也升高得很快，反倒顯得比平常還要興奮很多。
“我們要等夜黑風高的時候偷襲，還是現在立馬就過去。”林遠還是關心戰鬥策略的問題。
三月走了幾步，略微思索後，回道，“我想對方肯定做好了準備，是不是夜晚過去，都沒有太大的差別。深夜偷襲未必就對我們有所好處。”
“三月說得對，黑夜，人是看不清楚周圍的，我們行動起來也不方便。”月亮姐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