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六十八章 玉虛舞清影(十四)
六道大羅天毀掉整個玉虛穀,會不會連帶破壞玉虛真人的封印,那封鎖鬼神通道的封印,如同世間最後的守護。
看著寸寸逼近,不斷落下的六芒星,趙正心中有了答案。就因為玉虛穀禁法。所以一切法術在這裏無效。
鬼族禁製強大,本為維護從地底冒出的怨靈惡鬼,卻無形中被神機妙算的玉虛真人利用,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因此修仙者中,無人能破除玉虛真人留下的封印。
那封印鬼神通道的封印,封住鬼族進出無憂穀大陸的道路,但卻不能抑製鬼霧彌漫,而無憂穀落到一個尷尬的境地中。
如果不能將籠罩無憂穀天空的黑暗鬼氣徹底清除,重建無憂穀是癡人說夢,至少處於我可往,敵亦可往的境地,無邊鬼氣將會吸引鬼族,如逐臭蚊蠅般,源源不斷出現在無憂穀大陸上,這場戰鬥無止盡。
如果六道大羅天能摧毀無憂穀,此時也不需要什麽黑勝石了,隻要將銀鼎上人,或六道大羅天引到鬼神通道處,轟隆隆驚天動地,這一切,也就塵埃落定。
禦靈訣催動控鳥術,反控雪花六出,也許可以反控六道大羅天,也許在外界做不到,但在這裏,這禁法的玉虛穀,讓一些不可能,成為事實,不試一下,又怎麽知道自己有多少能量,不試一下,又怎麽知道自己有多大能耐。
如同煉丹,在成百上千次的失敗中,汲取經驗教訓,曆經千百次不可能,隻為尋找曇花一現,煉器也是如此,而人生何嚐不是如此,是是非非,紛紛擾擾,莫以成敗論英雄,但以成敗論得失,如果不是這樣,又何來成王敗寇。
成也好,敗也罷,至少身體力行,無悔,但趙正還不想死,他想好好活著,和葉傾城等誌同道合,意氣相投的好朋友們,踏遍千山萬水,遊曆五湖四海,還有那海外廣博天地,世界這麽大我想去看看。
以禦靈訣控鳥術反控六道大羅天,必須切斷銀鼎上人和六道大羅天的聯係,而禁法的玉虛穀,讓這一聯係原本處於薄弱,趙正也好趁勢取之。
攻其不備,擾亂心神,而此時的銀鼎上人夠忙,手忙腳亂,手舞足蹈,一會金雞獨立,一會白鶴亮翅,甚至呲牙咧嘴,擠眉弄眼,麵目全非,像是五內俱焚,總之五味雜陳。
被地陰之火附體燃燒是什麽感覺,看著銀鼎上人麵部古怪表情,也知最後連個渣都不剩,但銀鼎上人抗拒地陰之火撐到現在,也算修為高深莫測,即將做最後拚死一搏。
而趙正將目光放在隔絕六道大羅天的雪花六出上,也看到被雪花六出淹沒的五色神芒,這五色神芒對付元嬰期修士,隻能偷襲,以快打慢,騷擾的意味大於一擊必殺,但用來對付元嬰後期修士,尤其是煉器成名的玉鼎門弟子,眼前的銀鼎上人這樣的煉器高手,卻是聊勝於無。
似乎等級越高,遇到的對手越強,這此前無往而不利的五色神芒,此時處於一個尷尬的境地,和那些靈獸一樣,無論是十七隻撲天雕,還是七十二隻金鉤墨烏,別說對戰六道大羅天了,就眼前雪花六出,一片冰風雪舞,千裏冰封萬裏雪飄,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五色神芒的尷尬境遇如同自己,境界停留在結丹後期無法突破,本以為是心魔作祟,但修複心境依然如故,就像老村長安家和說的那樣,有些人到了一定境地,這修為就遲滯不前,也許窮一身之力,也隻能停留在某個境界上,不高不低,不上不下,直到鬢如霜,不如含飴弄孫,承歡膝下。
修仙一途並不是一帆風順,而是荊棘坎坷滿地,如身處於蠻荒之路,沒有路標,沒有參照物,甚至向東向西都分不清,隻能看著遠方的光明,走下去。
或者做停留,或者不走了,或者另辟蹊徑,總之不達目的不罷休,也是蹉跎歲月,磨礪一生,走不盡的天涯路。沒有路,就踏出一條來,走的人多了,也許就有一條小路通向遠方,而趙正並不氣餒。
抬頭雪花六出,遠觀六道大羅天,都是要命的玩意,但也要拚盡全力活下去,甚少在銀鼎上人元嬰出竅之前。
六道大羅天犀利無比,六芒星光芒四射籠罩玉虛穀毀天滅地,玉虛穀在驚天動地聲中瑟瑟發抖,而兩廂百丈高懸崖峭壁開始崩塌如山崩地裂浩浩蕩蕩。
穀內煙塵彌漫,塵土嗆人,大石飛射如流星劃過,而泥沙俱下中,穀道多處已被崩潰的大石枯樹堵死,玉虛穀徹底成了一個被封閉的山穀,而且不能使用法術,困在其中的修士們插翅難逃。
而六道大羅天已經突破雪花六出的靈氣旋流光環,“哢嚓嚓”如金戈齊鳴,在金戈摩擦倒牙刺耳聲中,發出噪音破空,居高臨下,壓縮,壓製雪花六出,即將壓在明火護盾上,這個感覺幾乎是麵對麵。
早就可以感受到六道大羅天的氣息,那是一股無堅不摧的味道,玉鼎門居然煉製出威力如此強大的法寶,讓人驚歎!
煉氣之道博大精深,而六道大羅天已經有如此威力,如果玉鼎門掌門銀鼎上人親臨,九道大羅天齊出,是什麽樣的,讓人充滿無盡猜想。
六道大羅天早已具備山崩地裂,移山倒海的威力,而九道大羅天會不會毀天滅地,將無憂穀大陸化為齏粉。
想到此,趙正沒來由的輕歎一聲,甩出五色神芒向銀鼎上人攻擊而去,腳尖點地,“嗖”一聲從雪花六出壓迫下平飛出去,像是貼著地麵平移,動如脫兔,鶴舞白沙。
而此時,“嗡”一聲如仙樂飄飄,靈氣化翼中,這人仿佛消失在原地。銀鼎上人目瞪口呆下,怒氣衝衝:“我靠,這人會飛唉!”
目視薄如柳葉的五色神芒飛射動如雷霆,銀鼎上人於錯愕中依然耳聰目明,雙目如電,盯視五色神芒風馳電掣射來,卻是大袖一揮,如風袋怒張袖裏乾坤,輕描淡寫極具寫意揮灑自如,不動聲色下,仿佛是自己的東西落袋為安,心安理得中,將五色神芒直接給收入大袖中,冷眼怒視蒼穹孤傲無邊。
立於空,隱於無邊黑暗鬼氣中,曾在麒麟城無聊時,修煉過幾天鬼道功法,卻沒想,居然在此時用上了!
也曾將形體修煉的虛無縹緲如鬼魅,在山高萬仞依山而建的麒麟城城牆上飄蕩,和一眾鬼修們一起看大海,看麒麟灣千帆競渡萬舸爭流,卻不料,世間的事就是如此奇妙,甚至讓人覺得尷尬,本是最不喜歡的東西,卻在緊要關頭救自己一命,是命運多桀,還是造化弄人。
籠罩無憂穀無邊鬼氣,陰沉晦澀,天地明滅,陰風陣陣讓人不寒而栗,其中充滿酸腐糜爛氣息,如入鮑魚之肆,讓人掩麵避之不及,卻在這一刻,成為一道屏障,甚至護身符,以鬼族功法隱遁於無邊鬼氣中,居然讓銀鼎上人看不到,也是一奇。
鬼族功法,無邊鬼氣,靈氣化翼,還有禁法的玉虛穀,這一切,讓銀鼎上人如墜雲霧,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收走五色神芒,眯著眼,全神貫注,全神戒備下,遙指雪花六出攻擊一切可疑目標。
“轟轟轟!”
房屋大小的石頭,或一人高的樹樁,大樹,枯樹,大石頭後麵,溝溝壑壑,懸崖峭壁上的空空洞洞,凡是能藏人的地方,銀鼎上人催動雪花六出壓密,挨個,無差別,攻擊一遍轟轟烈烈。
而銀鼎上人越攻擊,心中越沒底,也是找不到人了,徹底被激怒而氣急敗壞。“縮頭烏龜!”銀鼎上人跳腳大罵,什麽難聽罵什麽,就想逼趙正現身,而趙正搖搖頭,於空懸浮中,像是事不關己,抱臂雙腿交疊,仿佛在市井看熱鬧的販夫走卒。
隻見六道大羅天,六芒星光,三金三銀射線,如六道光華璀璨的千斤閘,從天而降如倚天劍高懸,在趙正原先躺平的地方,如切豆腐般,直接插入地麵下,大地發出隆隆震動聲。
六道大羅天強光鋒利如刀,切開地麵如砍瓜切菜般容易,而且深入地下百尺,這在空中光芒有萬丈,深入地麵以下,估計就是一個大坑。
深淵般的大坑如深澗,出現在玉虛穀內,而隻是割裂,並沒出現“轟”一聲響後,飛沙走石地動山搖,地麵出現深不見底的無底洞,是銀鼎上人見失去目標後收手了嗎?
而銀鼎上人大袖一揮,收走五色神芒,催動雪花六出無差別攻擊,單手托天式引導六道大羅天,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你來我往中,帶給趙正深深意外,幸虧跑得快!
就算銀鼎上人是五色神芒的原主人,這青紋鏢是銀鼎上人親手煉製的,也不可能做到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如臂使指般容易,看來此前的猜想是正確的,銀鼎上人的大袖,如風洞般的口袋,就是用來裝東西的法寶,不止能裝東西,還是護具,不可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