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五十五章 明月照青衣(十六)
青衣魔分身如浪潮湧動,一浪高過一浪,鋪天蓋地,滾滾而來,賦影化形,仿佛幽冥秘術,在綠霧彌漫中,也曾被明伊人斬殺無數。
但此刻,明伊人被宇文北揪住頭發不放,也是快如閃電般逼近,一霎那,身旁成千上萬丹丸爆炸,如璀璨煙花放射出炫目光彩。
而明伊人目不能視,冰藍美眸被五顏六色遮蔽,強光刺目中這風雷劍穩準狠落在銀發上,“錚”一聲劍鳴下,風雷劍快如流星劃過銀發而去,飛射出去直接射入地麵下。
“轟”一聲飛沙走石下,風雷劍劈開地麵,而地麵在轟鳴聲中顫抖,出現一個寬三丈,深不見底的大坑,而風雷劍像是射入地底深處不見蹤影。
宇文北如鬼魅一樣,在霧氣彌漫中那是神鬼莫測,偷襲明伊人得手,見招拆招,打飛風雷劍,破掉十道靈劍月輪,甚至揪住明伊人的銀發不放,讓明伊人忽然發覺似乎輕視小看了宇文北,這宇文北的實力,甚至與玉虛真人不相上下,可以說這一界無敵。
此前斬殺上千青衣魔分身像是笑話,這是宇文北的欲擒故縱之計,將欲取之必先與之,宇文北老謀深算,而讓明伊人感到有些棘手。
青衣魔分身是殺不絕的,就因為青衣魔分身如浮光幻影,以靈氣凝結,如青霄劍訣中的分光化影,隻要體內靈氣充盈,這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分身,你殺多少,他會製造更多。
一切呈現在眼前的青衣魔分身,無窮無盡,都是虛無縹緲,如靈體般的存在,青衣魔真身藏於其中,不顯山露水,如隱於草叢中,待機而發的毒蛇。
以分身惑敵,困敵,讓其窮於應對,耗費靈氣無數,而真身隱於其中適時偷襲,而分身被毀後,無論毀掉多少,宇文北都不會在意,更是仗著靈丹妙藥的加持,將靈力,靈氣,提升到無與倫比的地步,青衣魔分身所消耗的靈氣,完全可以用丹藥來彌補。
如此一來,這場鳳凰誓對決青衣魔的戰鬥,將變成一場持久戰,消耗戰,除非一方靈氣徹底枯竭倒下,否則誰也奈何不了誰!這是明伊人以前的想法,但眼前的現實,卻是明伊人第一個倒下,也隻是時間問題。
與元嬰期的青衣魔比身家,就青衣魔這個煉丹高手來說,不知煉了多少丹丸,丹丸雨也是讓人大開眼界,耳目一新,煉丹煉到老,一身藥味揮之不去,比誰丹藥多,更持久,哪家強,讓明伊人有些哭笑不得。
而且煉丹的不好好煉丹,整天想著煉製大殺器,青衣魔宇文北身上,還有什麽稀奇古怪的丹丸沒來得及拿出來,想想也是好奇,更是後怕。
此人有神鬼莫測的能力,仿佛通天徹地,借助綠霧的掩護下,遮天蔽日滾滾而來變化萬千,更營造幻境,提前將自己置於不敗之地,而且青衣魔真身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就算真身被重創,青衣魔宇文北李代桃僵下,隨便找個分身替代自身,搖身一變,煥然一新,
如不死之身,就算月輪如萬劍齊發,但青衣魔宇文北,在綠霧幻境中幾乎是無敵的,至少不可戰勝。
雖然青衣魔宇文北在鳳凰誓麵前不堪一擊,但青衣魔分身不破,青衣魔永遠都立於不敗之地。
用上萬分身持續消耗對手的靈氣,用漫天花雨般的彈丸齊射,讓對手精疲力竭,進而消磨對手的意誌,直擊心靈,在對方躊躇滿誌,或不堪其擾中,適時偷襲,一擊得手,揪住對方的頭發不放,像是個頑童,無賴,臭不要臉的!
“打不過,揪頭發,有意思嗎?”衣抉飄飄,發絲飛揚中,明伊人嘴角抽動,暗暗覺得好笑,曾見過街頭倆潑婦打架,靈力耗盡誰也奈何不了誰,揪住對方的頭發不放,呲牙咧嘴,咬牙切齒,如餓狼。
“有啊!”宇文北像是剛睡醒說著夢話,仿佛帶著起床音,甚至懶洋洋的語氣,聽上去,讓人打哈切,昏昏欲睡,該是宇文北習慣了,煉丹煉習慣了。煉丹等待火候時,昏昏欲睡中也是小憩片刻看看爐火,再打個哈切眯一陣子,再起來看看火候,說明這家夥容易犯困。
“老東西不打了,我也是體恤老人家,見你說話都哈氣連天的,休息休息,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明伊人的話讓宇文北哭笑不得,不打改講故事了,總之莫名其妙。“不好,你這丫頭古靈精怪的,又想耍什麽手段!”
“在青衣魔麵前耍手段,你覺得可能嗎?而且你還是九朵小紅花的青衣魔,老而彌堅,仰之彌高,老驥伏櫪誌在千裏,老當益壯,老馬識途,薑還是老的辣.……”
“丫頭你等會,你這一頂頂高帽子扣過來,老朽端起來就放不下,這還不算陰謀詭計嗎?”
“哈!被你看出來,就不是什麽陰謀詭計,雖然我們理念不同,立場不同,但求同存異,我們也有共同目標.……”
“你等會,我宇文北跟你沒什麽共同目標好不好,除了雙修,一切免談!”
“有,隻是你沒發現而已,給你講個故事,你聽完就明白了!”
“哈哈哈!丫頭,老朽過的橋比你走的路多,別想在老朽麵前玩花招。”
“我不走路,轟一聲直接飛過去。”青衣魔眨著小眼睛,覺得明伊人說的也有道理,都是修仙之人,誰還走路。而此時明伊人又言道:“老頭,論玩花招,陰謀詭計,青衣魔是陰謀詭計的祖宗,但你連個故事都不敢聽,是不是怕我!”
“我怕你!”宇文北吹胡子瞪眼睛怒道:“就算你和明重嚴,不,你們靈劍宗的人一起上,老夫又有何懼哉。”
“不怕就跟我來,希望你的膽子,和你的口氣一樣大。”
“哼!”青衣魔宇文北好不容易抓住明伊人的銀發,又豈肯為了一個故事而輕易放手,而明伊人看出宇文北在想什麽,動什麽鬼心眼:“我可以默許你抓著我的頭發聽故事,像小時候那樣,抓著媽媽的頭發。”
“你等會,你這丫頭占老朽便宜,退一萬步講,再怎麽說,我也和你爹明重嚴平輩論交,於情於理,你也該叫我一聲叔伯。”
“我叫你大爺!”明伊人快人快語下,宇文北麵色都變了,而明伊人語氣委婉又道:“好不好?”
“這話聽著別扭!”我叫你大爺好不好,連起來是這樣的,但不是連起來分開說的,讓宇文北很不舒服。
“大爺,你抓著我的頭發,聽小姨給你講故事。”
“又怎麽成小姨了?”
“算了算了,我說什麽你都不樂意,你選一個?”
“小妹妹。”
“你小時候,總不能,讓比你還小的小妹妹,給你講故事吧!必須是姐姐以上的。”
“姐姐?”
“唉!”
“我又沒叫你,你答應什麽?”
青衣魔們在幻境綠霧中仿佛是不死之身,但身周圍而不攻的成千上萬青衣魔,不是靈劍之輪的對手,但數量眾多,也是無邊無際,殺不完更是耗費靈氣無數,於是明伊人計上心來,不打了,改聊天,戰勝對手的方法很多,一劍破空也好,花拳繡腿也好,談心,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總之智計百出是明伊人的強項,如當初逗木頭人,一句逗你玩盡顯頑皮無賴。
打不過就耍無賴,明伊人不屑為之,但青衣魔昏昏欲睡是真實的,而且青衣魔抓住明伊人的銀發,看似明伊人無奈,而實際上,明伊人何嚐不是用銀發抓住了青衣魔宇文北。
就因為銀發仿佛開了靈智,連風雷劍都不能損銀發分毫,堅不可摧下更具有韌性,甚至當初用銀發為繩索,讓趙正手持銀發於空飛渡,在冰海水宮陰陽祭台下,打開祭台機關,開啟冰海水宮禁地。
至於銀發有什麽用途,明伊人所知甚少,也是活學活用,而青衣魔宇文北對銀發的理解,隻停留在奇珍異寶階段,其餘的功能更是兩眼一抹黑,於是這一切,就有坐下來好好談談的機會。
如浪潮般湧來的青衣魔數量眾多,成千上萬青衣魔所構成的銅牆鐵壁下,鐵桶陣不斷向前步步緊逼,不斷壓向明伊人。
以天地為舞台,幻境如夢境一片綠霧繚繞,真是好大的排場,如果不能脫離綠霧的壓製籠罩,身處其間,想戰勝青衣魔如癡人說夢。
惱人的綠霧,翻滾中讓人的心情也是晦澀無比,而青衣魔們怪笑著,噪音也是武器,擾人心神,在青衣魔所製造的結界內,無論向上向下身周都是綠霧密布,而且在成千上萬虎視眈眈的青衣魔分身如影隨形步步緊逼下,明伊人向下飛去。
仿佛被揪住小辮子,無奈下向下飛去,向當初大榕樹被摧毀的那一個小山包上飛去,因為這裏是青衣魔宇文北此前的藏身之處,是青衣魔宇文北最開始出現的地方,如同幻境之門。
而青衣魔宇文北哈氣連天中,看上去歲數大了,不中用了,閉門造車近百年,足不出戶,一出世,涉足凡塵,卻是高強度對抗,也是應接不暇下心有餘而力不足。
曾經為戰勝鳳凰誓磨礪百年,隱世不出百年,這一出來,好巧不巧的,正好找到鳳凰誓的新主人,換了個主人的鳳凰誓,帶給青衣魔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
你來我往中,互有勝負,但近百年不打架了,一把老骨頭幾乎被鳳凰誓拆散了,也是經年煉丹養成的習慣,煉著練著就睡著了!
青衣魔宇文北,像是不適應這種你來我往的高強度對抗,更喜歡閑雲野鶴般,在深山中做個隱世高人。
不再年輕,不再氣盛,甚至喜歡抓住小妹妹的頭發聽故事,就為了好好睡一覺!而此時,仿佛被明伊人放風箏,用銀發牽引著,隨著明伊人的腳步放飛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