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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昨天今天和明天

  見慕容十九飄然而至,出現在荒蕪小島頑石群中,塞人一見目露驚喜手腕一翻,鎖住小島周邊的九道白森森的魚骨叉上黑光一現。


  邪風頓起水汽彌漫,小島周邊滾動著的海水呈環形水幕包圍,浪潮前赴後繼滔滔不絕,聲聲巨大嘩響如狂飆猛進中的海潮,雖翻滾卻並沒劈頭蓋臉般落下,維持在往複交替的平衡下,如水網環繞,將小島中央的慕容十九團團圍住。


  圍而不攻,僅僅是圍困,讓慕容十九一瞥也是一笑置之後的優雅從容,從容不迫抬頭看著浮於空的趙正和塞人。


  當見到一身黑衣蒙麵的趙正,和甩動著巨大魚尾的大魚塞人時,啞然一笑的慕容十九瞅著塞人翻了個白眼,匆匆一瞥間將目光停在趙正身上,隨即神識一掃如一陣清風掠過。


  與趙正對視良久,眼神清澈而深邃,說不上在哪裏見過,但有種熟悉的感覺,而是久別重逢後的驚喜之色,讓慕容十九同感。


  二人對視中,卻是一言不發,讓趙正身旁的塞人心生疑惑,也感到有些不對勁。不對的感覺來自於猜想,從二人彼此交流的眼神中,塞人雖疑惑重重,也感到此二人仿佛認識。


  認識就好辦,塞人眼珠子一轉轉憂為喜,已為趙正量身打造一套說辭,三言兩語下,免去一番爭鬥,將慕容十九忽悠到慕容家,你歸家團圓,我落袋為安,皆大歡喜。


  雖說是生死不論,但終歸是慕容家的庶女,賺錢又不是結仇,活著很重要,總比死了強。


  “你認識她?”


  打定主意後的塞人,以試探的口吻詢問著趙正,對症下藥是關鍵,免得此二人聯手。


  “說不上認識,見過一次。”趙正看著慕容十九,回答著塞人的疑問,言辭淡然,淡如水,可見交情不深。


  “什麽時候,什麽地方?”塞人對趙正的見過一次很感興趣,因為其中有很多信息有助參考,比如昨天今天和明天,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煩憂,而明天的太陽照常升起,這個世界不會因為誰而做出改變。


  “無憂穀被毀前,齊雲峰上。”


  “需要說自己是無憂穀弟子嗎?”


  塞人對趙正回答很不滿意,如同自報家門讓人一猜即中失去聯想,塞人搖頭一頓,也知趙正是說給慕容十九聽的。


  慕容十九和無憂穀有什麽關係?

  這小子也說得太詳細了吧!

  難道是想搶生意?

  塞人目視慕容十九,而慕容十九聽趙正如自報家門的話語後,冷若冰霜的眼神不再咄咄逼人,而是迷茫,仿佛深陷回憶。


  見塞人盯著自己,慕容十九白一眼無視塞人,眼神一掃卻在掃視魚骨叉令旗,深知此二人來意,因此言辭冷淡昂首漠視:“就憑你倆?”


  聲如銀鈴清脆明亮,中氣十足不像是受了傷,一句就憑你倆道盡蔑視之意,區區兩名結丹期修士來擒拿元嬰期修士,會讓人笑掉大牙!

  塞人一怒浪濤翻卷陡升三丈,旋而一笑水落石出,也是心機沉重:“慕容仙子到此有失遠迎,我等是來接仙子回家的,還望仙子三思而後行。”


  先禮後兵的用意畢露無疑,一句有失遠迎,大魚怪以主人自居,慕容十九聽了一頓,眼神低迷仿佛沉思,再次抬頭卻看著趙正。


  幾乎就沒用正眼瞧過塞人,而是時時刻刻注意著趙正的一舉一動,眼神在其身上流連,像是戒備又像是看到熟人親切,讓塞人對趙正的來曆存疑。


  自報家門的無憂穀弟子,無憂穀被毀後,有很多無憂穀弟子流落四海,海上散修中也有流離失所的無憂穀弟子。


  “難道趙正也是無憂穀弟子?”而且他還在無憂穀齊雲峰上見過慕容十九,難道兩人以前都是無憂穀弟子?


  慕容十九此時也認出趙正來,齊雲峰大殿內,明伊人口中一語驚人的木頭人,曾成為眾弟子們茶餘飯後的談資,慕容十九雖對這些無聊事沒半點興趣,但也知道木頭人當年考試第一。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滿分第一,一時風靡無憂穀,風傳不斷下就連慕容十九這樣深居簡出的人也有所耳聞。


  可見趙正此人,當年在無憂穀,那是人盡皆知出盡風頭,而被月華峰首座淩末風收為弟子,並親自為其挑選洞府,當人那是後話了。


  “你是無憂穀弟子?”


  “在下趙正。”


  “你從無憂穀逃出來了?”


  “不,我是來重建無憂穀的。”


  一問一答間,說到最後,塞人張大了嘴巴,瞠目結舌後狂笑著,甚至捂著肚子用手指著趙正依然狂笑不已下,連鼻涕眼淚都流了下來:“哎吆我的肚子,我不能再笑了,兄弟你真逗!”急忙用袍袖去揩鼻涕以及眼淚。


  當看到慕容十九,那清澈眼神深邃如海,那曼妙身段前凸後翹,那烏黑亮麗長發,也知絕色不過如此。


  本以為趙正說大話,是為了博美人一笑,但慕容十九並沒有笑,而是對趙正的重建無憂穀的說詞深感興趣。


  就算慕容家族傾巢而出,拿下無憂穀也是勝負難知,無憂穀內到底有多少鬼族,對此時的慕容十九而言,屬於未知。


  此前冒冒失失以千人之力征伐無憂穀,就因為誤聽斥候暗探的傳言,料敵不明下,貿然出兵攻打無憂穀,實屬送上門去找死。


  而且天南蕭家也是同樣陣容,一條行天舟上千修士,浩浩蕩蕩,鼓樂喧天,前往無憂穀極盡招搖,隨後讓急功近利的慕容家族陪葬。


  慕容十九能活著,是因為慕容婷拚死相救,所以慕容十九覺得,這天南蕭家經此一役後也好不到哪去,估計生還者寥寥無幾。


  “重建無憂穀,就憑你?”


  慕容十九的質問是有原因的,慕容家上千修士,九條淪波舟浩浩蕩蕩浮海而來,卻在無憂穀東北海岸折戟沉沙,一戰全軍覆沒下,才知鬼族之強大。


  “我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一群還沒有被嚇破膽的無憂穀弟子,因為同一個信念而戰鬥。”


  “你的信念讓我好奇,就是跟著海上散修,這等無膽匪類四處招搖撞騙嗎?”


  趙正一笑指著無憂穀東方海域,那片遮天蔽日的黑雲:“化神期的妖王追殺我,借助海底傳送陣脫困來此,妖王鬼鏡依然在那片海域尋找我的行蹤,因此我一直在為自己的信念而戰。無憂穀是我的戰場,而你們隻是過客!”


  “化神期的妖王?”塞人一歎,當看到那片黑暗天空,也知趙正沒說謊。


  而慕容十九目視無憂穀東方黑暗海域麵色鎮定:“都有誰,有我認識的人嗎?”


  “淩末風,明伊人,朱軍,金川,哈雷.……”


  聽著一個個熟悉而陌生的名字,慕容十九倒也認識幾人,淩末風,明伊人不用說了,都是玉虛真人高徒,一個月華峰首座,一個玉虛真人關門弟子,靈劍宗少主,如雷貫耳,不想知道都不行。


  至於烈日峰金川,慕容十九略有耳聞,也是聽到名字想起烈日峰來,念及無憂穀往日繁華,目視無憂穀大陸,此時卻是陰雲密布鬼氣森森。


  “.……”


  你一言我一句,像是久別重逢,讓在側的塞人不厭其煩,對趙正耳語:“兄弟,別忘了我們是來幹什麽的,拿人,回去換錢囉!”


  捉慕容十九回去換錢,是塞人來此的目的,塞人說慕容十九受了傷,一名受傷的元嬰期修士,在塞人看來就是隻大肥羊,但趙正來此跟錢無關,隻是為了看一眼慕容十九,是不是烈日峰慕容。


  “且慢!”


  趙正想要製止這場無謂的爭鬥,團結一切力量包括海上散修們,與其終日遊蕩居無定所,不如攻打無憂穀.

  無憂穀內靈脈,洞府,礦山,寶石,玉樹,無不價值連城,又何必舍近即遠做什麽海上強盜,劫掠終不是長久之計,刀口舔血惶惶不可終日,不如轟轟烈烈地大幹一場。


  趙正的計劃就是帶領海上散修們去無憂穀掃蕩,而慕容十九和塞人已經交上手了,看樣子不打上一架,一個個誰也不服誰。


  慕容十九冷笑一聲黑紗裙衣襟飛揚中,一塊青印出現在素手中,清光瀲瀲的青印,非金非玉像是古樹化玉,其上有木質紋路,卻晶瑩剔透像是玉石。


  其上刻滿古老符文,卻是天篆小字,合掌之間,在慕容十九輕撫下青光四射中平地起風。


  青斂斂霧氣將小島籠罩在其中,更是逼退海水倒卷如簾如瀑,塞人大海無量陣像是被青印反製。


  “就你話多,最終還不是個打!”


  塞人幾番催動下,大海無量陣中,海水陡升如高牆在小島周邊豎起,卻也無法逼退青色光幕而幾近消磨下,海波翻卷如浪潮發出鋪天蓋地的轟鳴而不可一世,卻也難進半分。


  見此困境塞人長嘯一聲,身前浮現出更多的白森森刺目魚骨叉,魚骨叉在空中結陣,分光化影,一變十,十變百,瞬息即至下,向慕容十九頭頂射去。


  慕容十九雙手高舉,放飛青印在頭頂盤旋如屏如障,玉臂高抬中,變換手勢如輕歌曼舞,青印在一雙玉臂舞動下,煥發出燁燁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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