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飄零海外
都是結丹期誰怕誰,等過幾日,同伴們的傷好的差不多,那時就是四對一。想到此,哈雷居然不怕了!
收斂死者並將其埋在小島上,來來回回這一路上,哈雷想了很多,大多不切實際的想法,來自於對青衣男子的疑問,以及與之周旋下去的方法。
當看到小島中央那靈果園,一時間,哈雷有些恍惚,仿佛置身於無憂穀靈獸山下的靈獸園中,一排排,一行行,聞香果,天星草,百多葉,像是得了無憂穀靈獸園種植方法的真傳。
外圍是紅彤彤一片宛如雲霞的聞香果,後排是宛如滿天星的天星草,水邊長滿猶如接天蓮葉無窮碧的百多葉。
難怪青衣男子看著眼熟,甚至有些親切,料想此人,這名在小島獨居的修士,一定是居無定所的無憂穀弟子。
無憂穀被鬼族摧毀,門下弟子流離失所,讓哈雷想起來就悲憤莫名。鬼族入侵無憂穀時,無憂穀弟子們大多戰死,一部分投親靠友,剩下的在世間飄零。
掌門玉虛真人不知所蹤,而各大峰首座長老們盡皆戰死,奄奄一息的月華峰首座淩末風,被女侍從們救了出來,順便也救了哈雷一命。
當初和淩末風一起逃出來的無憂穀弟子們,為世人所排斥,走到哪,都如同洪水猛獸般不受待見,就因為鬼族附身以及奪舍貽害無窮,讓各大家族,各大門派,對無憂穀弟子們避之不及,何談收留。
就算收留,也要在無休止的甄別下進行,還必須拋棄無憂穀弟子的身份,因此心高氣傲,身為無憂穀玉虛真人親傳弟子的淩末風,選擇重建無憂穀這一坎坷之路。
月華峰首座淩末風,也不甘這輩子就此過上寄人籬下的生活,於是帶一眾無憂穀弟子們遠走海外。
幾近輾轉,被偷襲,被暗算,被雨打風吹去,無憂穀弟子至此隻剩下四人,重建無憂穀看似笑談,讓哈雷不知該何去何從,但從始至終追隨淩末風不改初心。
重建無憂穀不止是淩末風的理想,也是哈雷的理想,無憂穀的招牌依然在,雖沒落,但如果有一天將所有離散在外的無憂穀弟子聚攏,依然是世間大門派,就差有人登高振臂一呼。
但沒錢,沒實力,走到這裏,連月華峰首座淩末風都差點死了,讓哈雷萬念俱灰,決心與橫行公同歸於盡的時候,卻莫名其妙的出現一個青衣男子。
死不了,依然要將理想堅持下去,心如死灰的虛與委蛇下,當看到枝繁葉茂的靈果園,仿佛回到當年的靈獸園,那做靈獸園管事的悠閑日子。
微風和煦,陽光明媚,靈果靈草姹紫嫣紅,但小島滿地坑坑窪窪,如同深井密布,讓哈雷暗感好奇。
於水邊生長著的百多葉,此時布滿每一口看似深井的水池邊,雖是海水,但得益於此地天地靈氣充沛,百多葉也是枝葉茂密綠意盎然。
水池密布如鏡麵反射陽光,環圍水池的百多葉如接天蓮葉繁茂,從空俯瞰小島,卻似一幅幅令人心曠神怡的花團錦簇的圖案,無數花環點綴荒島,使其不再荒蕪,而具有靈氣。
聞香果如火如荼,連成一片宛如接天雲霞,遮蔽小島中央一抹紅下,卻是熱情似火充滿喜氣,讓人心生希望無邊。
而天星草更是以燎原之勢遍布小島上,其葉翠綠如翡,葉麵星星點點白色斑點如滿天星鬥閃耀中,讓人充滿無限遐想。
“此人若不是無憂穀弟子,我把頭掐下來。”喉頭一動的哈雷抿了抿幹澀起皮的嘴唇,雖麵帶笑意,卻眼中含淚。
此時,洞府內,淩末風枕在碧玉枕上安睡中,露出甜美的笑容,像是在夢中看到久違了的人,感到欣喜無比,因為淩末風昏睡前看到他。
淩末風的夢中有他,但願是個好夢。
當初那個在月華峰首座大殿內,一身衣金腰紫華服,頭戴鳳翅寶冠,腳踏雲紋鳳鞋,雍容華貴高高在上,優雅端莊的淩仙子近在眼前。
洗盡鉛華的淩仙子,一身普通藍衫樸素打扮,披星戴月,風餐露宿,衣衫雖舊毫無光澤卻很整潔,不施粉黛依然是眉清目秀,肌膚勝雪,尤其是那雙鳳眼,雖緊閉但餘威仍在,因此無憂穀仍在。
淩末風看似很累,像是走得太久力不從心直到徹底走不動,於是停留稍作休息時,卻需要休養生息一番才能走完接下去的路。
但這條路上布滿荊棘坎坷,不積矽步無以至千裏,一氣嗬成,隻怕欲速則不達!何況風雨飄搖中更是群狼環伺,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中,淩末風依然堅持,讓他對她充滿敬意。
淩末風帶著一眾無憂穀弟子來到妖魔海,此時的他,也能想到無憂穀弟子此時的境遇,當初聽過無憂穀被毀隻是隻言片語,直到來到靈劍宗後,才知道無憂穀弟子們前途堪憂。
從天下第一修仙門派淪落為倒數第一,經曆鬼族入侵而逃出無憂穀的弟子們,如同惶惶不可終日的喪家之犬。
都說落水的鳳凰不如雞,但身為無憂穀掌門親傳,貴為一峰首座的淩末風,卻是心高氣傲永遠都不會認輸的。
不服輸,有性格,是好事,但過於較勁,如鑽牛角尖,因為此路不但不通,而且越走越窄,直到被自己的理想給擠死。
有點心痛淩末風,也為哈雷的堅持感到意外,像哈雷這種無利不起早的人,居然追隨淩仙子不離不棄,可見哈雷此人見利並不忘義。
淩末風是給累壞了,並不是遇到橫行公後拚盡全力,而是身心俱疲下的她徹底倒下,急需一場休養生息來彌補,更需要鼓舞人心。
而其餘兩名無憂穀弟子,是被橫行公口中的毒煙熏暈了,服了解毒丸以及補血益氣的丹藥,估計睡兩覺就好了。
而哈雷卻什麽毛病都沒有,居然能堅持到最後,甚至在最後時刻想引開橫行公,給他人留條活路,而將生死置之度外,讓他刮目相看。
這家夥不止貪財,而且可交!
無憂穀弟子,認識趙正的不多,對無憂穀而言,趙正隻是個匆匆過客,而對趙正而言,無憂穀卻是打開修仙一途的大門。
看到一扇門,甚至有了進入其中的資格,但進去了,最終被趕出來,棄徒,這個名字不好聽。放之四海,一聽是棄徒,讓人們馬上聯想到一大堆貶義詞,品行不端,見利忘義,繡花枕頭,驢糞蛋等等不勝枚舉。
“多謝閣下出手相救,還未請教高姓大名?”一名傷勢稍輕的無憂穀弟子,在趙正替淩末風療傷後醒轉,見趙正已經起身欲走,急忙坐在床上起身施禮。
“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來到這裏?”客隨主便當然是先報自家名號,但無憂穀沒落,也讓這名無憂穀弟子吞吞吐吐沒底氣。
“無憂穀,弟子,朱軍。”說著話,朱軍臉上滿是愧色,仿佛不願提及。
“天下第一修仙門派無憂穀,該是聲如洪鍾般說出來,又何必吞吞吐吐,像是做賊般見不得人!”
被趙正一番嗬斥,朱軍也是出於慎重道:“無憂穀不複當年,此時還不如那些個小門小派”。朱軍心懷忐忑,而說話的聲音卻越來越小。
“英雄不問出處,無憂穀初建時也是小門小派,經無數人前赴後繼,才有天下第一的名號。”
“閣下說的是。”朱軍麵色發白聲音微顫,像是中毒未愈,氣虛。
“給我說說無憂穀被毀的經過?”趙正向外走去,想看看哈雷在忙什麽,但朱軍卻身子一軟無法跟上,站起又倒在榻上,趙正一見將他扶正躺好蓋上狼皮褥子,示意靜養不要妄動。
“謝前輩,前輩看著眼熟,是不是無憂穀弟子?”連問中朱軍暗感冒冒失失,隨即露出惶恐之色。
“別怕,好好休息,無憂穀與我大有淵源,我定能護得你等周全。”趙正鎮定而冷靜地說著,拍了拍朱軍的肩膀,示意安睡,見朱軍很聽話的閉上眼睛,旋而走出洞府。
立於懸崖峭壁頂上,小島四下物事盡收眼底中,隻見哈雷在靈果園中偷果子,時不時,向四周看看,像是在看有沒人發現。
見哈雷居然明目張膽的,在他的地盤上偷靈果靈草,讓他感到好笑,剛才還誇了幾句,見利並不忘義,此時就開始掩耳盜鈴,還真是個雁過拔毛的主,無利不起早的哈雷,走到哪裏都難改。
雖身處困境,但依然我行我素,看似哈雷沒什麽心眼,一切盡可率意而為,看似灑脫,實乃幼稚。
“偷了島主的靈果靈草,難道主人家沒數嗎?”靈氣化翼間身影一閃,人未至聲先至,並將躡手躡腳的哈雷嚇了一跳。
哈雷聽了這話,當即不敢輕舉妄動,但依然嬉皮笑臉,嬉笑道:“這些靈花靈草世間雖有,但這種水陸空俱全的種植方式,像是無憂穀獨有,如此想來,你也是無憂穀弟子?”
“關你屁事,再偷我的靈花靈草,小心打斷你的腿!”故作惱怒的他嗬斥著哈雷,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善於察言觀色的哈雷,心中自然明白個中道理,見青衣男子雖怒,卻麵帶笑意雲淡風輕,知道所料不差的話,此人正是趙正。
“你是趙正?”
“關你屁事!”
“吆喝,長脾氣了,當初要不是我帶你上山,你能有今日的成就?”
“廢話,一段山路百般刁難,甚至伸手要好處!”
“哈哈!你就是趙正!”哈雷上前一把抱住他,離開無憂穀如浮萍居無定所,卻不料在汪洋大海中遇到故人,讓哈雷熱淚盈眶中,帶著哭腔怒罵:“這些靈花靈草的種子還是當初我給你的,你個小氣鬼!”哈雷用力捶打著他的後背,發泄著難以言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