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痛並快樂著
渡海而來,立於冰海獸獸頭上的白烈,就看了一眼,隻是那麽一眼,隻覺得彷佛進入蒼茫雪山中的萬年雪窟,四周白茫茫一片,心中暗叫不好,急忙緊閉雙眼,跪在冰海獸獸頭上,口中默默祈禱著。
日理萬機,無心龐雜的聖火堂藏寶室內的吉利長老,看了一眼,稍一遲疑之下,急忙用袍袖遮住眼睛,跪在五大真靈之血麵前,口中喃喃禱告著。
麒麟山上上下下以及海港中的修士們,被衝向天際的聖火巨柱所吸引,如一根衝天而起的紅色火炬,矗立在麒麟山聖火高塔之上。
猶如神跡一現,這一奇景,讓眾修士們瘋狂,一個個口中吼叫著,齊刷刷向這邊看來,隻看了那麽一眼,也紛紛用寬大的袍袖遮眼,密密麻麻,一個個跪倒在順麒麟山而上進入雲端的通天之階上。
聖火堂藏寶室中,儲藏著五大真靈之血的玉瓶,在頃刻間爆裂,爆裂後的碎屑橫飛,化為一堆晶瑩剔透的顆粒。
在吉利長老的目瞪口呆下,在聖火堂眾修士的圍追堵截下,五大真靈之血飛出聖火堂,並穿過像麒麟山一樣大的聖火堂禁製,飛入麒麟山之巔與魔宮一牆之隔的將軍府。
據說聖火堂內的這層禁製是無法逾越的,但這一刻,這層禁製仿佛不堪一擊。世間最厲害的禁製,甚至能抵禦聖火的禁製,在這一刻,被一股無形巨力感召,被五大真靈之血穿透。
“血仍未冷!”跪倒在地的吉利長老喃喃自語著。
飛入將軍府的五大真靈之血,如五星連珠般印在趙正背上,隨即化為五星圖案,其中緊緊包裹如眾星拱月般圍在中間的,那是一滴晶瑩剔透的心頭血。
隨即一道強光,從將軍府破空而去直衝天際,如魔宮穹頂般大小的銀白色光柱,橫空出世,降臨在麒麟山之巔。
銀白色光柱所散發出的蔽日光芒,將整座麒麟山籠罩,耀眼的光芒掩蓋了山頂壯麗威嚴,那被一根根白色大理石巨柱托入雲端的魔宮。
看著山頂雲端魔宮上的這一奇景,麒麟城中的居民,放下手中的一切,麵朝麒麟山之巔上的魔宮頂禮膜拜,一個個口中念念有詞,極盡虔誠。
“神跡!”
一個聲音頃刻間傳遍了麒麟城的大街小巷,甚至就連魔國最遠的地方,妖魔海上的修士們,都能看到這一奇異景象,魔國的民眾沸騰了。
“神跡再現,千年不遇!”
被城中幾近沸騰的喧囂引領到窗前,端莊亮麗氣度不凡的藍芳千代,跪倒在魔寶樓七層最高的陽台上。
牧人跪倒在牧場,哪怕腳下是溪流是頑石,過於專注忘我渾然不覺,路人跪倒在路邊口中喃喃,海商放下巨錨停下船隻倒地便拜。
士兵們紛紛放下武器,五千餘級的通天之階上密密麻麻跪滿了人,就連數百裏之外,在妖魔海中神出鬼沒的海盜們,也紛紛跪倒在甲板上,放下手中刀劍祈禱著。
魔宮廣場中心的魔族聖泉,噴出的水柱高達三丈,跪倒在魔宮廣場上的近百名魔國士兵,任銀河泄地渾身濕透也一動都不敢動。
此時,將軍府內仙樂飄飄,伴隨仙樂花香,躺在玉雕大床上的夷墨流風和明伊人睜開眼睛,五大真靈之血,與夷墨流風的心頭血,在他心中融合在一起,帶給他無上神力。
通體散發著潔白神光的他,將全部神力灌注到夷墨流風和明伊人體內,讓二人在瞬間蘇醒,五靈之血合而為一,帶給他奇異的力量,這股力量足以讓人起死回生。
以秋水為神玉為骨,在潔白無瑕的神光普照下,夷墨流風和明伊人,兩人仿佛都穿著一襲月籠輕紗潔白無瑕,聖潔如蒼茫雪山中萬年不化的玄冰,彷佛可抵禦世間一切狂熱躁動。
在神光映照下,身子飄飄然,隨風起舞,兩女子腳步輕靈,淩空步虛,如同雲端漫步,一身白紗宛如雲裳,遮住曼妙的身姿,絕世的容顏。
無論是金發還是銀發,飄飄順直披散,幾乎達到修長健美的小腿處,發絲根根璀璨猶如天上的星辰般閃亮,亦或是魔宮廣場前衝天而起的銀白色光柱般耀眼。
兩雙鳳目美眸,如朗月繁星,威嚴中更是滿含憐憫,讓人不能直視。那一刻,麒麟山上下所有人的眼睛都閉著,兩雙睜著的眼睛那屬於夷墨流風和明伊人,那是與日月同輝的美眸。
數月後,化身為魔的趙正蘇醒了,仿佛做了一個奇怪的夢,這個夢有點長,在夢裏飛了很遠,看不到藍天白雲,看不到田園牧場,以至於飛到天邊,回頭不見來時路。
在一聲聲溫柔的呼喚聲中,在夢中追尋著那聲聲熟悉的聲音,順著溫柔如水的聲音指引,跋山涉水,漂洋過海,曆經千難萬險,終於在大汗淋漓中找到了聲音的出處。
金發碧眼身材曼妙,那是夷墨流風,大白天出現在將軍府的夷墨流風,讓人感到新奇,也許是化身為魔後,拉近了彼此間的距離。
“終於成為同類,你可千萬不要嫌棄我。”
斷斷續續說著,你不要嫌棄我,讓夷墨流風傷心落淚,同樣傷心落淚的,那是一頭銀發的明伊人,出塵脫俗的明伊人,因為一頭銀發更加出塵脫俗,像是流落在世間的仙女,看著泣不成聲的明伊人,趙正無力安慰,也不知道怎樣安慰,隻求她不要哭了!
晶瑩剔透的淚珠,鹹而苦澀,落在嘴裏,流入心間。身中劇毒的後遺症,讓她的一頭青絲變成銀色,忽然發現銀發很好看,根根璀璨耀眼,如同天上的星辰般閃亮。
永遠都是一身白衣勝雪的明伊人,應該很喜歡這頭銀發,記憶中的她,是一個寧可流血不流淚的堅強女子,一心向仙,心智堅定,甚至比男兒還要堅強。
因為她是一個假小子,從出生,就被他爹當作男孩子來養,容不得半點小女兒態,但此時,她哭得像個淚人,小女兒態流露無疑。
“這麽巧!我又在人群中看到你了!”
一句這麽巧,讓她更加泣不成聲,漂洋過海來看你,隻為在人群中多看你一眼,他也是不爭氣的流下眼淚,連擦幹眼淚的力氣都沒有,像個廢人般,被兩個溫柔體貼的仙女圍在中間,一起痛哭流涕,讓他感到如劫後餘生。
你一言,我一句,她倆訴說著昏迷不醒的一百天,難怪夢裏走了很遠,原來昏過去一百天,三個多月的時間,如同一場夢!
這期間,明伊人和夷墨流風,幾乎是衣不解帶的照顧著自己,此時見自己還有心思開玩笑,拿這麽巧來回敬明伊人當初如同臨別遺言的這麽巧,因此知道自己無礙,至少還沒傻掉,至少還能開玩笑。
“你真傻!你為什麽,將我們兩個身體裏的毒,全部吸到體內,你雖然救了我們,但你也會因此死掉。”
“我不是還沒死嗎!我是個天罰之人,爛命一條,苦難對我而言如影隨形,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急!”
“可是你死了,你欠我們姐妹的,拿什麽還,我們姐妹欠你的,又如何補償!”
“今生,來生,三生,三生石上,總有你我留下的印記,無論如何,我都會找到你們,或是你們找到我。”
“你相信來生嗎?又開始說胡話,剛剛蘇醒,把人都快愁死了,此時少說話,還是先吃點東西再說,也許可以先吃點稀的,糖水還是蜂蜜,我要想想。”
“依我看,還是先給他喂點水,嘴唇都起皮了!”
“還不是你,我照顧他的時候,沒發現他嘴唇起皮。”
“我很忙的,我白天還要處理政務,晚上還要照顧他。”
明伊人和夷墨流風居然居然以姐妹互稱,而且白天黑夜照顧自己,此時為了自己居然吵了起來,讓他感動!
活著真好!想出去轉轉,看看陽光明媚,聽聽鳥語,聞聞花香,忽然感到身上光溜溜的,躺在天鵝絨棉被中,一時情急,問道:“誰把我衣服給脫了?”
“是我!”
“是我!”
異口同聲,讓他不得不將被子拉高點,似乎蓋住眼睛,就看不到,聽不到,真是奇怪而複雜的心情。
而明伊人和夷墨流風說完後,彼此對視一眼,兩人都麵色通紅,夷墨流風說,還有政務沒處理,但心直口快的明伊人卻說,都入夜了,你是處理完政務才來的。
對此夷墨流風急得跳腳,卻也無計可施,隻好對著明伊人發泄心中不滿。“是啊!入夜了,輪到我照顧他了,你可以走了,回見,不送!”
“他剛剛蘇醒,我要留下再觀察觀察,免得你粗枝大葉的,讓他嘴唇起皮。”
“我粗枝大葉,我可是日理萬機都是一絲不苟的好不好,我批閱的奏章上,一個錯別字都沒有好不好。”
吵吵鬧鬧一輩子,這樣的日子也許從今天開始,躲在被窩裏竊笑不已的趙正,終於被兩個循聲而來的美女堵個正著。
“不要亂來啊!我是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