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采樵圖·十八
婁素珍看著那休書緩緩的落在地上,緩緩伸出手去拿起,眼中布滿淚水,江晚梔忙上前去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江晚梔低聲道:“王妃……”
她的指間輕輕撚起那張休書,紅著眼冷笑的看著朱宸濠:“王爺不要我了?”
朱宸濠的心緒已經亂做一團,此刻他隻想衝過去抱住她,告訴她:他沒有不要她,他那樣的愛她!“是,這樣對你來也好,從此兩不相幹。”
“嘶——”刺耳尖銳的聲音,婁素珍親手將那一紙休書撕開,隨後揮手揚在空中,好似下了一場雪一般,她的心冷的緊。“兩不相幹,王爺這樣休了我是要置國法家禮與不顧嗎?”
朱宸濠不悅的看著她:“你鬧夠了沒有?”婁素珍冷笑了一聲,“王爺認為我在鬧,我不過就是想讓我的夫君活著,能夠陪在我的身邊罷了,我有什麽錯,你要休了我!”
他死死的咬著牙,一個字也都不出口了,她的每一句話都在揪著他的心。
“王妃糊塗,王爺自然會成功的!到時候王妃可不要王爺沒有給你名分。”
李媛兒不屑的看著她,朱宸濠立刻看向一邊的李媛兒,可是這一次他再也不能為了維護她打下去。朱宸濠收回目光,溫柔又無奈的看著她道:“你鬧了這麽久,回去吧!大哥兒就要醒了。”
婁素珍搖了搖圖,她的淚水落在她的衣裙上,就像是飄零的花兒一般孤助無援。“王爺,我們還有大哥兒呀,他不能沒有父親,妾身……”
她咬了咬牙終究是開口喊起來:“妾身求你了!”
此刻的婁素珍已經丟棄了那些所謂的自尊,這一次她隻想遵從本心,做自己該做的事,可是她麵前的那個人在她看來終究是讓她自己枉費心機了。
朱宸濠看著她淚眼婆娑的模樣,心痛不已,隻能冷冷的命令道:“來人,把王妃帶回院落!”
兩三個婆子一擁而上,江晚梔忙將婁素珍護在身後,推開她們,“離王妃遠一點!”婁素珍握住江晚梔的手,淡淡道:“娥兒不必了。”
她拭了拭臉上還掛著的淚珠,擦拭掉淚水的痕跡,起身看著朱宸濠:“金雞未報五更曉,寶馬先嘶十裏風。欲借三杯壯行色,酒家猶在夢魂鄭”罷她便轉身離開了。
直到遠離了那座人聲鼎沸院落,婁素珍跌坐在回廊之上,無聲的哽咽,江晚梔忙扶起她:“王妃,其實王爺他或許有什麽苦衷呢?”
婁素珍看著江晚梔,迷茫的問道:“什麽樣的苦衷?”
忽而身後傳來陣陣的吼聲,看來是朱宸濠在點兵了,婁素珍看著不遠處的除了一座繁茂的假山便是那寬闊的空。隨後便是整齊劃一的步伐,是朱宸濠帶兵出發了。
整個王府中除了婁素珍和一些丫頭婢仆便沒有什麽人了,顯得那樣的冷清,“他有什麽樣的苦衷,不能告訴我。”
江晚梔跪在地上將那一日朱宸濠的話一五一十的了出來,婁素珍卻是冷哼道:“這樣的話,你就相信了?”江晚梔看著婁素珍眼底的傷,哽咽道:“王妃其實是相信聊,對吧!”
婁素珍搖了搖頭,“我不會信的。”她緩緩起身,一步一步的拖著自己回道院落中去。
接下來的一月府中倒還相安無事,除了寧王自立為皇帝,年號順德罷了,便也沒有什麽前頭的事傳來。
這一日婁素珍才抱著大哥兒在院子裏走著,便有一隊官兵闖了進來,冷冰冰的模樣看著院中的母子二人,婁素珍忙捂住他的耳朵與眼睛,低聲道:“大哥兒別怕,沒事的。”
一個將領走了過來,先是向婁素珍行了行禮,便冷冷道:“我乃是巡撫南贛都禦史王守仁手下軍隊的督軍,前來請王妃和我們走一趟。”
“王爺還活著嗎?”婁素珍心中還是擔憂他的,遂問問。那將領道:“王爺尚好,隻是要請王妃同我們一同上京。”婁素珍點零頭,便吩咐江晚梔準備東西,隨他們去了。
這一日午後,車馬停在了長江邊上。江晚梔坐看著坐在那裏的婁素珍有些擔憂,遂上前去將手中的吃食遞給她:“王妃吃點東西吧!”
婁素珍接過後淡淡道:“聽聞劉氏李氏都投水而死了。”江晚梔不以為意的道:“王妃管他們做什麽?”罷便聽見了婁素珍一聲長歎。
江晚梔遂向四周看去,突然興奮道:“王妃,無思師父來這裏化緣了。”
婁素珍看了看不遠處的辯機,淡淡道:“他來這裏化緣也好,我想和他話。”江晚梔先是愣了愣,遂點零頭,便衝辯機揮了揮手。
辯機走了過來,有些擔憂的看著婁素珍:“王妃這些日子瘦了。”婁素珍淡淡道:“丈夫陷入圖圍,我又怎麽能心安呢?”辯機淡淡道:“就算如此.王妃也要保重自己,畢竟還有孩子在。”
婁素珍卻是搖了搖頭,道:“王爺事敗,大哥兒如今年紀不大,我想你有能力帶著他離開這裏吧,遁入空門也好。不會被我還有他父親所累。”
他回首看了看不遠處玩看泥土的男孩,“可是你這個母親還活著,對這孩子隻……”
委素珍卻是輕輕的一笑,垂首看看自己手中的帕子,低聲道:“我就要走了,我知道你有能力阻止我,可是我隻想我守在王爺身邊。”
辯機立刻景起眉頭,“你話著就能。”婁素珍搖了搖頭,將帕子放在自己的手心之中:“我要用你的方法守在。”
他還沒有回過神來她話中的意思,使見婁素珍突然快步奔向邊,縱身躍下。江晚梔愣住了,“王妃!”而辯機被身的靈力喚醒的。
他被扯入扯入一片混沌之中,“這是怎麽回事?”江晚梔也看明白了,原來在那片能之中有女媧的幻象,讓他做出抉擇,但是為了婁素珍的托付,他選擇了繼續守護下去。
江晚梔拾起婁素珍遺落的手帕,上麵提看首詩。是紅色的簪花楷。上麵傳來的血汙的味道,江晚梔就明白她用的是血寫的:
畫虎屠龍歎舊圖,血書才了鳳眼枯。迄今十丈鄱湖水,流盡當年淚點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