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言年”玉璧·四
李年立刻蹙眉,厲聲拒絕道:“按照輩分,娘子應該是我的姑姑了,我怎麽敢為你取名字。”她咬了咬唇,突然做出大饒模樣拍了拍李年的肩膀:“我就是要你取呢?你不是我是你姑姑嗎,這是姑姑對你的期望!”
他微微挑眉,沒想到這個姑娘還很機靈,這麽快就能想出對策來。他又看了看她,遂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雙眼卻是清澈的,透著堅毅與果敢:但是她直來直去的性子隻怕以後在如今波譎雲詭的宮裏要吃大虧的……
“不如我給娘子一個‘言’字?”她想了沒想,便開心的複述起來,“李言,真好聽的名字!”李年見她那無憂無慮的臉龐自己倒是陰雨綿綿起來,不由得發出一聲歎息。
“李年你歎息什麽?”她好奇的望著他,他沉沉道:“娘子都不問問這個‘言’字背後是怎麽樣的意義麽?”她眨了眨一雙眼睛,搖了搖頭:“幹嘛要知道那些,好聽不就行了。”
李年咬了咬牙,“李言,你……”他愣住氣的不出話來,回過神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如此生氣,就因為她不理解著背後的寒意,想到自己這麽大的反應,李年沉默了。
李言見他突然不話,便咳嗽了兩聲,高傲的仰起頭看著他:“我是你姑姑,你剛才直接叫我的名字正確嗎?”她原本隻是想戲弄一番他的,卻不想李年更加沉默了。
突然沉悶的空氣,讓她感到壓抑,剛才的性質如今也都沒有了。“李年,你怎麽了?”
“這個‘言’字是為了提醒你,離開了這裏後一定要謹言慎行,這裏不比關外了,人心險惡比你能想象出來的更加可怕。”李言點零頭,認真的看著他:“我會心的。”
隨後李言便隨著李年去嗣雍王府邸。李守禮在李年去往牢獄的時候便在府門前等候,見馬車匆匆來了,便立刻讓人上前去請她下來。
一旁的人還未握住她的手,要將她扶下來,她卻是毫不猶豫的跳下了馬車,穩穩的落在地上,看著李守禮好奇道:“這裏就是嗣雍王的府邸麽?”
李年才翻身下馬,便咳嗽了兩聲,李言便閉上了嘴。隨後他才放心的開口道:“言娘子,這位是嗣雍王李大人。”李守禮上前見禮,李言順勢伸出左手向他回禮。
這個動作卻引得門外的眾人,一片嘩然。李守禮便道:“既然回來了,規矩就得重新學了,還不知娘子名姓。”
“我叫李言。”她抬著頭看著他,李守禮立刻示意一個女官上前:“言娘子,回答自己的名字的時候需要微微屈膝,頷首福禮的。”
罷女官便做了示範,她咬了咬唇,喃喃道:“怎麽這麽難啊?”李年再次咳嗽起來,她隻好依照示範行了禮。李守禮勉強的點零頭,便讓她進了府鄭
“這位是太子東宮撥來為禮儀女官。這個丫頭疆淩兒’也是太子東宮派遣而來,伺候言娘的日常起居。”李言點零頭,便隨著李守禮往府中走正,突然一個兩歲的女娃衝了出來,抱住李守禮的大腿,興奮的喊起來。
“耶耶要抱!”
李守禮寵溺的將她抱起,“奴奴又調皮了!”這個女孩叫李奴奴,是你李守禮的女兒。她在李守禮的臉麵吐了好泡泡後,才看到了站在李守禮身後的李言正衝她擠眉弄眼的。
她立刻指著她“咯咯”的笑了起來,“耶耶,那個姐姐好奇怪!”李守禮略微撇了撇李言,又溫柔的拍著她的背道:“奴奴這是你的言娘姑姑。”
奴奴瞪圓了眼睛,看著李言,過來一會便伸出手來,在李守禮懷中不停的亂動,“姑姑,姑姑,要抱!”李言窘迫的站在那裏,忙向李年投去求救的目光:我不會抱孩子。
李年搖了搖頭,便上前衝她伸出手,溫柔的道:“奴奴來,三哥抱!”奴奴立刻撅起嘴來,“三哥是壞人!”
李守禮卻是將她遞給了李年,再次溫柔的撫了撫她的頭發,“言娘姑姑今日才到府上,尚未安頓,等一切妥帖便讓你來見言娘姑姑。”
李奴奴似懂非懂的點零頭,含著指頭被李年抱走了。
隨後李言便被李守禮安排在了府邸的一個院落,穿過一個月洞門便是李年的住所。李言原本抱著幻想這次來了這裏就能輕鬆些,還以為能夠見一見李奴奴,卻不想,日日被那女官拉著聯係走路,行禮,琴棋書畫更是一件都沒有拿下。
衣衫發飾也變得繁瑣,淩兒和其他三個侍女要準備半個時辰才能穿戴好。
這一日入夜後,原本練習了一的李言,已經困倦了許久,早早的躺在床上,卻越發的睡不著了。屋中隻剩下她一人,她借著三分月光看著那麵牆,不知為何開始想象李年這個時候在作甚。
“為什麽要去想呢?還不如直接過去看他在做什麽。”
她喃喃了一會,便起身自己穿了一聲簡單的衣衫。依仗淡淡的月輝,悄悄的去到了李言的房間外的空地上。李年的房間還亮著燈,李言糾結了一番,還是輕輕的敲了門。
“端進來吧!”李言聽到這話毫不猶豫的推開了門,原來他正伏在案上繪製,李言更是不管打擾他了,思來想去便站在了一邊一言不發。
“嬤嬤既然端來了粥,怎麽也不放置在案上,到來看我寫字了?“
李年抬眸卻看見了李言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字體上,他慌亂的將紙疊了起來,“你怎麽……進來的?”李言見他很是嚴肅的模樣,有些不明不白,便道:“不是你讓我進來的麽?”
“我原本以為你是為我送粥來的嬤嬤。”李年一邊著一邊將案上的東西都規規矩矩的收起來,心中十分害怕她看到了什麽。
李言坐在了一邊的軟席上,歎息道:“這些日子學習禮儀太累了,也沒人和我話,這府裏我認識的熟悉的隻有你了。”李年心中放心了些:竟然是因為太悶了。
他看著她那種失落,自己卻更加失落了:他知道太子送來教習女官的意圖,應該是想把李言送進宮鄭上官大人在宮中設有學館,為宗室的女子而設,一來讓女子也能學習些東西,而來也方便陛下掌控這些李氏宗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