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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拜師學藝心意冷

  “小汐兒,你年方幾許?”、衛青衣依舊不知死活的問著仁槿汐。仁槿汐收回手無奈的笑。


  “二十有一了……”一轉眼,她已經穿越過來三年。二十一歲,在這個時代,可真的是大齡女子了。“好小……”衛青衣感慨。“師傅何時教汐兒撫琴?”仁槿汐邊走,邊回頭望向那具古琴。“以後有機會,等你嫁給了我的侄兒,我把我所有會的東西,都教給你!”


  仁槿汐撇嘴。這樣說。就是遙遙無期了。冷烈夜將洞口恢複原樣。拿出在洞內找到的一根繩索。他將繩索和衛青衣手中可伸縮的鐵絲連接起來。然後站在洞口。


  試著放下。“你先下去試試吧,要是沒什麽問題,就搖搖繩子給我知道……”冷烈夜將繩索的一頭係在洞口的巨石上。衛青衣不服,眯著眼睛。“為什麽是我下去試試?”“那好,我先下去……”冷烈夜拿了繩子,就準備往下攀。衛青衣一把抓住了他。


  “算了,還是我先吧……”他狠狠的剜了冷烈夜一眼。“我怕你下去之後就割斷繩子!”他嘲諷的說完,就往下攀了起來。冷烈夜冷冷的站著,也不說話。


  仁槿汐默默的站在一旁,恍若雕像。他們之間,終歸是有一個人要先低頭的。想到這裏,仁槿汐麵色有了波瀾。她抬眸看向冷烈夜。“王爺,以前的事情,對不起!”王爺?她又叫她王爺?冷烈夜冷笑一聲。胳膊一橫攔在仁槿汐的頸項上。


  他將她逼在岩石上。狠狠的打量著她。“少來了,仁槿汐,你對不起我的事情太多了!”仁槿汐被他逼的一個踉蹌。脊背撞在岩石上。疼的她半天才緩過氣。“是的,我欠你的,太多了……”她喃喃自語。


  “你打算拿什麽還?”冷烈夜高傲的看著她。仿佛看著自己的獵物。仁槿汐麵色蒼白。她抬起頭。顫抖嘴唇。異樣的眼神看著他。“欠你的,我已經還不起了,所以,不打算再還!”她的話,幾乎從牙縫中擠出。


  他看的難受。嘲諷一笑。半響,他才啟聲。“可以這麽耍賴嗎?”仁槿汐看著他。清眸微漾著水波。“你想要我怎麽還?”仁槿汐聲音帶著異樣的聲調。她已經不奢求聽見他能夠說出一句好話。更不奢求。他會說出拿她後半生來還的話。


  隻要他不再恨她。不再用惡毒的眼神看她。她已經知足。冷烈夜鬆開了胳膊。他看著她。表情複雜。“隻要你以後離我遠點,就當你已經還了……”他的話說完,就拉著繩索往下爬去。是啊!

  隻要她離他遠一些……他就不會那麽痛苦。仁槿汐靜靜的站著。風吹的她發絲輕舞。她一動不動。懸崖下方。衛青衣看著冷烈夜在離地麵還有兩尺距離的時候。


  一躍而下。他輕撣衣衫上的灰塵。儼然一個翩翩公子。都被打的這麽慘了。還這麽臭美。衛青衣皺眉。口氣自然不太好聽。“喂,我的乖徒弟呢?”


  冷烈夜指指上方。衛青衣臉色一變。“見鬼的,你竟然一個人下來不管她?”他大驚小叫,仰頭看著上方。“她有手有腳,為什麽需要我管?”


  冷烈夜冷然。一撩衣襟朝著有水的地方走去。衛青衣在他身後咒罵。“你眼睛長蟲了嗎?你難道看不出來,她胳膊受了傷,她是女孩子,需要照顧……”他的話沒有罵完,冷烈夜已經消失不見。


  衛青衣無奈,隻得再次沿著繩子上去找仁槿汐。仁槿汐看見衛青衣的時候。有些感動。她小聲的喊了一句。“師傅……”這一句,真誠無比。


  連衛青衣都有些心疼這個孤苦無依的小女孩兒。她才來到這裏三年啊……可能她還不習慣這裏複雜的人情世故。但是她鴕鳥一樣瑟瑟的表情。證明她已經在這樣的環境下吃了不少苦。這可憐的孩子……他拉住仁槿汐的手,微微皺起眉頭。


  “汐兒乖,抱著我,師傅會保護你!”仁槿汐乖巧的點頭,伸手抱住衛青衣的腰。他抱著她在岩壁上攀爬起來。最後幾尺的時候。他鬆開繩索,飄飄然落在地麵。


  冷烈夜再次出現在兩人眼前的時候。臉上已經多了一層麵具。他俊美卻變形的臉隱藏在麵具之中。衛青衣看著,蹙眉嘲諷。“怎麽,現在想通了?不打算回京了?”


  冷烈夜隻當沒有聽見他的嘲諷。冷哼一聲。“你最好不動刀槍的擺平雲南王府,否則,別說小皇帝會宰了你,我也不會放過你!”看著冷烈夜拽拽的離開,衛青衣咋舌。


  “看看他,看看他,小汐兒,你以前是怎麽受得了他的?”衛青衣指著冷烈夜離開的背影,一臉不可思議。


  仁槿汐笑了一笑,想要安慰他。卻又發現她的這個師傅神經大條的狠。根本不需要她的安慰。“師傅,我們也走吧……”仁槿汐忍住笑意。率先朝著冷烈夜離開的方向走去。回到雲南王府。


  衛青衣將路上遇刺的事情。繪聲繪色的跟雲南王龍方桀比劃了一番。龍方桀年過四十,威嚴猶存。當他聽說,刺客是北瑤的人之後,臉色大變。“不可能,不可能是北瑤雪衣候……”龍方桀矢口否認。


  “為什麽不可能?難道是王爺跟北瑤有什麽約定?”衛青衣警惕的看著龍方桀。龍方桀尷尬一笑。捋著胡須。“欽差大人說笑了,龍某怎麽可能有獨孤家有約定?”


  他頓了頓,站起身。“隻是我雲南王府消息靈通,倘若那雪衣候踏入我雲南,我是不可能不知道!”衛青衣冷笑了一記,指著外麵。“有我小徒弟親眼看見雪衣候現身,王爺還要包庇凶手嗎?”


  龍方桀皺起了眉頭。小徒弟?他怎麽不知道。衛青衣何時多了一個徒弟?仁槿汐款款而來,她對著龍方桀行了一禮。“王爺,是真的,我親眼看見雪衣候在殺手中出現……”


  龍方桀的臉色變了一變,尷尬一笑。“此事待老夫跟北瑤王求證後再給欽差大人一個交代!”衛青衣淡然一笑。果真是老奸巨滑。他跟北瑤王求證?


  那北瑤王還不把事情推的一幹二淨。衛青衣還欲說什麽,卻被冷烈夜拉住了衣袖。他住了口,隨著冷烈夜一起出去。西苑廂房中。冷烈夜依靠著門。冷冷的打量衛青衣。


  “你到底想做什麽?為什麽把汐兒牽扯進來?”冷烈夜說話毫不客氣,眸光如刀。“噓……”衛青衣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小心隔牆有耳……”冷烈夜冷哼,鄙夷的笑。“放心吧,早被我點睡去過了!”


  衛青衣鬆了一口氣。他雙手叉腰,憐憫的看著冷烈夜。冷烈夜察覺到他的眼神。勃然大怒。衛青衣搖頭。“小夜夜,你還真是,一遇見周淑和仁槿汐的事情,頓時方寸大亂……”


  冷烈夜臉色更加難看。雙手緊握成拳。“你想說什麽?”他的口氣惡劣。“你在擔心什麽?”衛青衣反問。“你難道不知道,雪衣候和雲南王府的人,都會殺人滅口嗎?”


  冷烈夜臉色已經陰霾到極致。衛青衣搖頭,失笑。“你在擔心仁槿汐的安全!”冷烈夜很想反駁一句。那是你徒兒……但是想了一想。在這個社會。父子、夫妻感情都尚且淡薄。


  別說一個半路出現的師徒。似乎看穿了冷烈夜的想法。衛青衣搖頭。“放心,汐兒我自會疼她,隻是,她不會有事!”冷烈夜的眸光變得陰鷙。


  “你想利用汐兒當誘餌?”衛青衣冷笑。“何止是誘餌?我要龍寒逸和雲南王府反目!”冷烈夜不解的蹙眉。衛青衣深沉一笑。“明天你就知道了……”


  是夜,仁槿汐在房中學著撫琴。琴的音色和焦尾琴無法相比。但是已經算是人間極品。這琴是龍寒逸送來。精致美觀。仿佛隻要是她需要的。龍寒逸都會竭盡所能給她最好。


  她知道。他在等。等她明白的那日。可惜不管他的心是否隻有陰謀算計。不管他的心是否還有真情……她都已經不想看清烈了。毫無章法的撫琴。聽著這淩亂的琴音。


  她有些不明白。究竟她是想要撫琴。還是。她隻是喜歡那架焦尾。正在她思緒萬千的時候。窗戶被風吹開。一隻野貓掠過。那野貓綠瑩瑩的眼睛。驚的她叫出聲來。


  她撫著劇跳的胸口,大口喘息。另外一扇窗戶被撞開。衝進來一個男子。男子陰鷙的眸子環視四周。“發生了什麽事?”冷烈夜警惕的在四處查找。仁槿汐拍著胸口。


  定神道,“隻是一隻野貓,嚇死我了!”冷烈夜冷然的白了她一眼。有些不滿她的大驚小叫。“沒事別亂叫!”他說完就準備出去。仁槿汐卻叫住了他。“你怎麽會在這裏?”


  冷烈夜腳步一僵,明顯的不自然。他是害怕她有危險,所以在外麵保護她。可是他當然不會告訴她實情。隻是冷漠的道,“路過!”半夜三更,從她這偏僻的院落路過?


  仁槿汐搖頭歎息。“既然來了,就喝杯茶再走吧!”冷烈夜回身,她淡漠的沏茶。看著她熟稔的樣子。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離衛青衣遠一點,明白嗎?”她手中的茶杯微顫。有茶水濺在她的手背。灼的她一痛。“為什麽我要聽你的?”她毫不示弱的看著他的眼睛。


  “因為,你欠我的!”他平靜的看著她。話語從牙縫中迸出。“好。”她放下茶杯,平靜的坐下。“還有,離龍寒逸也遠一點!”冷烈夜冷冷的看著那架瑤琴。闊步走到瑤琴旁邊。劈手,他一掌打下。琴在他手下化為碎屑。仁槿汐吃驚的看著這一幕。


  覺得他的行為越來越幼稚。她沒有言語。隻是上前。希望能夠將琴拚湊起來。冷烈夜一把抓過她的手。勾唇嘲諷。“怎麽?舍不得了嗎?”“放手!”仁槿汐怒喝。清眸迸出憤恨的火光。他不是要她離他遠一點嗎?她已經盡可能的離他遠了!他還來招惹她幹什麽?

  “你覺得,你有什麽資格命令我?”他咬牙切齒。在她還沒有說出任何傷人的話前。


  他吻住了她的小嘴。她瞠大了眸子。吃驚的看著他。他月眸緊閉。牙齒狠狠的啃咬她的下唇。仁槿汐吃痛。小嘴張開。他的長舌竄入。攻城略地。他的舌尖掃過她的牙齦。她躲避著他。卻被他逼到死角。退無可退中。


  她和他糾纏在一起。彼此的呼吸加重。他的氣息在她唇間流轉。這樣熟悉,而又讓人癡迷的味道。仁槿汐緩慢的閉上了眼睛。他修長的大手。緩慢的撫蘊著她纖細的腰肢。氣氛在這一刻升溫。


  他不再滿足一個吻。雙手將她抱起。快步走向裏間的床榻。當他健碩的身體壓在她身上的時候。她終於醒來。她欲掙紮。卻被他一根指頭堵住了柔唇。“噓,別動!”他親吻她的臉頰。她在他溫柔的吻中。


  幾乎軟化為一泓春水。“汐兒,我好想你……”他靜靜的低喃。眉心蹙在一起。仁槿汐伸手撫摸他戴著麵具的臉頰。找到他麵具的接縫。她輕柔的撕下了麵具。看著他俊美的臉,她眸光迷離。“夜……”她輕聲叫著他的名字。大概是這樣的月色太過迷人。


  他們彼此聽見了對方的心動。他低頭吻住她的柔唇。她生澀的回應他。他的手滑過她柔軟的腰肢。最後停留在她左邊的豐盈。


  意亂情迷之時。她的衣衫被他褪下。窗外月光如洗。室內春色一片。兩人的衣衫被拋在地上。反反複複糾結在一起。清晨,冷烈夜神清氣爽。


  看來,他太久沒有女人了。昨晚居然讓他瘋狂至此。看著他一副偷腥的貓的樣子。衛青衣微微眯眼。他圍著他左右轉了幾圈。壞心眼的笑。


  “說,你昨晚一夜未歸,去哪裏了?”冷烈夜心情很好。不去計較他齷蹉的神色。伸手敲了他一記。眉頭一挑。“逛青樓去了,你信麽?”


  衛青衣驚愕的張大嘴巴。仁槿汐剛好進門。聽見這話,臉上並無表情。她指著秀兒手中的一份早膳。“世子讓我特地給兩位準備的藥膳,說是有助於兩位傷勢的複原,兩位請慢用!”衛青衣對著仁槿汐擠擠眼睛。湊上前查看他們的早膳。


  冷烈夜深邃的眸子,定定的看著仁槿汐。仁槿汐仿佛沒看見他般,轉身退下。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停住了腳步。緩慢的回身看著衛青衣。衛青衣眉頭一挑。“小汐兒可有事情?”“有。”仁槿汐點頭,微微一笑。“昨日有隻野獸毀了我的一架好琴,所以汐兒想請師傅去看看,是否有修好的可能……”


  衛青衣好奇的看著冷烈夜。冷烈夜已經氣的發抖。盡管隔這麽遠。他都能聽見他咬牙的聲音。衛青衣好笑的挑眉,歎息。“這王府的戒備可真鬆懈,竟然有野獸出沒?”看著仁槿汐出門,衛青衣拍拍冷烈夜的胸口。“小侄子,記住,千萬不要得罪女人!”


  冷烈夜麵色緩和下來。他陰鷙的眸子看著他。凶神惡煞的樣子。仿佛想將他扒皮拆骨。“你去幫她修琴試試……”衛青衣揉揉被打疼的下巴。


  “和你擔心的一樣,龍寒逸一旦掌權雲南王府,他會是一個厲害的對手!”冷烈夜嗤笑出聲。龍寒逸確實是雲南王府的頂梁柱。單看他在京城裝瘋賣傻這麽多年。就能看的出來。這樣一個深藏不露的人。


  真的會中計麽?什麽時候開始。仁槿汐已經成為了這麽多人的弱點。他胸口一窒,眉頭緊鎖。“放心吧,我們家乖巧的汐兒,心心念念的還是你,烈大王爺……”衛青衣拍拍冷烈夜的胸口。以示安慰。


  冷烈夜冷笑一記。眯眼看著衛青衣。她乖巧?她乖巧個屁!不過她的心。他有自信……她會愛著他的。仁槿汐回到自己的房間以後。就頭痛欲裂。


  她被冷烈夜折騰了一個晚上。原本連起床的力氣都沒有。可是清晨龍寒逸來看她。她隻有支持著身體起床。幫他給衛青衣兩人送過早膳後。竟然聽見冷烈夜說這種混賬話。他當她是青樓女子麽?


  仁槿汐粉拳緊握。秀美的粉片指甲。狠狠的掐進了肉裏。冷烈夜……縱使我愛你。也絕對不會再為了你作踐自己。絕對不會!她閉眼,手臂支撐著身體的全部重量。靜靜的坐在軟塌上。外麵傳來秀兒的聲音。


  她人未至,聲先至。“小姐,世子想要見你,他在花廳等你……”秀兒進門,看見仁槿汐臉色蒼白的坐在那裏。她緩慢的睜開眼睛。清眸七分倦怠,三分厭惡。“不見……”她一口拒絕。“可是世子聽說小姐的琴被毀了之後,又尋了一把更好的……”


  秀兒在旁邊不依不饒。“我說不見!”仁槿汐發起了大小姐脾氣。秀兒一愣,沒想到仁槿汐這麽大的反應。仁槿汐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她站起身,口氣緩和了很多。


  “你幫我推了吧,我今天真的不舒服……”仁槿汐半垂著眼瞼,走過去拿起那堆廢掉的琴。將琴交在秀兒手中。“幫我還給世子,多謝他的好意!”秀兒看著手中斷為兩截的琴,鼓起嘴巴。“小姐不是請了衛公子來修這麽琴的嗎?”


  這琴是龍寒逸送給小姐的……她從來沒有看見過。龍世子對任何人這麽上心過。若是世子對她。有小姐的一半這麽好。縱使死了,她也甘願。抱著琴,秀兒搖頭。驅走了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默默離去。花廳中,龍寒逸看著秀兒隻身前來。微微有些失望。


  “她不肯來嗎?”龍寒逸的嗓音淡淡的。口氣沒有絲毫不悅。追女孩子……本就是漫長而又挫折的過程。他不信她沒有動搖的一天。秀兒抱著琴,訕訕的點頭。龍寒逸看著那架被毀的琴,伸出手。“是她叫你還給我的嗎?”他的嗓音依舊平靜無波。


  秀兒卻聽的心酸無比。她看著龍寒逸落寞的眼神。仿佛撥浪鼓般搖頭。“是小姐托秀兒帶出去修理的,世子不必傷心,我看小姐心裏還是有世子的……”


  龍寒逸清眸燃氣了希望。“是麽?”他垂下手。秀兒點頭微笑。“世子和秀兒一起去修補這把琴,順便再給小姐挑選一些禮物,好不好?”


  龍寒逸猶豫了半響,點頭。他空出一天時間。本來是打算帶著她去落陽頂看日落。在那殘霞漫天的山頂。有微風輕輕吹著。漫山遍野的花。帶著醉人的芬芳。


  他會撫琴給她聽。他會送上世上最美好的樂曲……可惜。他沒有這麽機會。看著秀兒圓圓的臉龐。她希冀的眸子,閃閃發亮。不忍心拒絕她。他點頭答應。兩人一起出了王府。仁槿汐正欲落帳補眠。外麵傳來丫鬟通報的聲音。“小姐,仙公子客廳求見……”仁槿汐落帳的手僵在那裏。仙公子?夜公子……冷烈夜。


  他見自己幹什麽?猶豫了半響。她還是隨著丫鬟一起走了出去。客廳中,冷烈夜戴著薄薄的人皮麵具。那張平淡無奇的臉,本沒有任何特點。隻是他渾身的氣質太過凜冽。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壓迫感。看著仁槿汐出來。


  他眯起狹長的眸子。仁槿汐屏退了丫鬟。神色依舊淡漠。“你來做什麽?”她的語氣不善。“你生氣了,衛青衣讓我過來看看你!”冷烈夜的口氣,也好不到哪裏去。“現在看完了,你可以走了……”仁槿汐麵色不改。冷烈夜歎息,上前握住仁槿汐的手。


  “汐兒,我隻是……”仁槿汐沒有打斷他。隻是靜靜的聽下去。她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一動不動。“我隻是,沒有辦法掌控未來,你知道嗎?或許,下一刻,我就會死!”冷烈夜語氣帶著深深的無奈。他中的百蛇毒,毒性隻是暫時被壓製。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哪一天會真正的毒發身亡。仁槿汐清眸終於有了波瀾。她抬頭看他。“還是沒有解嗎?”她淒涼的嗓音,帶著深深的痛惜。冷烈夜微微搖頭。“百蛇毒根本沒有解藥,配置百蛇毒的藥方,也被鎖在龍家的藏寶閣,汐兒,昨天晚上的事情,對不起!”


  冷烈夜難得低頭道歉。仁槿汐神色焦急。她怎麽將他中毒的事情給忘了。現在的她。又開始對他使性子了。“沒有,是我不對!”仁槿汐低頭,一臉歉意。


  “我走了,你多休息一會兒……”冷烈夜伸手撫摸仁槿汐的頭發,眸光寵溺。仁槿汐點頭,目送冷烈夜離開。在他的腳步跨出門的時候。他臉上那抹寵溺的笑意頓時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陰冷。冷烈夜走了以後,仁槿汐反而輾轉難眠。


  百蛇毒……解藥……配方……為什麽她沒有想起來。其實隻要拿到配方。還愁沒有解藥嗎?想起這個。她迅速起身,在紙張上畫了起來。圖是王府的地形圖。


  各個方位的布置以及防守。她畫的一清二烈。在雲南王府將近半年的時間。這裏的一切對於她來說。都太熟悉不過了。外麵再次傳來丫鬟的聲音。“小姐——”“誰都不見!”


  仁槿汐放下筆,定定的注視著紙張上的圖。待她抬起頭來的時候。發現了眼前站著一個陌生的丫鬟。那丫鬟五大三粗。是她以前沒有見過的麵孔。“你是新來的丫鬟嗎?”仁槿汐收起紙張。“你難道不知道,我的房間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進嗎?”


  將紙張對折,掩好上麵的墨跡。那丫鬟定定的看著她,目光不善。正在仁槿汐察覺不對的時候。丫鬟伸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點住了仁槿汐的穴道。仁槿汐定在那裏,絲毫不能動彈。丫鬟從懷中掏出一根白綾。狠厲的纏上仁槿汐的頸項。冷烈夜和龍寒逸的心中。


  同時多了一道不詳的預感。冷烈夜起身便打算去看仁槿汐。卻被衛青衣一把攔住。他指著棋盤上的殘局。“快點,快點下,不許半路逃跑……”冷烈夜無奈的坐下,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不用擔心你的小汐兒,這是在雲南王府,龍寒逸不會讓她有事……”冷烈夜靜靜的看著衛青衣半響,然後在棋盤落子。“你輸了,輸了……”衛青衣一見冷烈夜走錯棋,慌忙摁住他的手。“我不走這裏!”冷烈夜拿了棋子便打算悔棋。


  “落子無悔大丈夫……你不能耍賴!”衛青衣摁住冷烈夜的手,不肯相讓。廂房傳出兩人爭吵的聲音。龍寒逸心頭一痛,接著是空落落的。仿佛有誰將他的心髒活生生剜走了一般。他皺著眉,看著雲南王府的方向。


  秀兒挑選了一個瑪瑙紅簪。漂亮的顏色,奪人眼球。她將發簪在龍寒逸眼前輕晃。“世子看看,小姐一定會喜歡這個發簪……”這樣紅的顏色,讓龍寒逸有不好的預感。


  他臉色微變,將買來的一堆東西塞在秀兒的懷裏。“你自己逛吧,我還有事……”他的話音剛落,人已經飛掠而出。“什麽……”事字卡在喉間。


  秀兒的話沒有說完,龍寒逸已經消失不見。她抱著滿滿一懷抱的東西。意興闌珊的朝著來路走去。龍世子可真喜歡小姐。她看的出,剛剛他的離開。


  一定跟小姐有關……*白綾勒在仁槿汐頸項上的時候。她還能思考。可是卻無法呼救反抗。長長的白綾,在她頸項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然後由那個粗壯的丫鬟。


  狠狠勒緊。她的身體軟了下去。倒地的時候,撞翻了旁邊的梨花木椅。“嘭”劇烈的聲響。可是竟然沒有一個丫鬟發現裏麵的異樣。她絕望的閉上眼睛。


  感覺空氣越來越稀薄。如果死了……會不會回到自己的那個時代?然後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華麗的古代之行隻是一個夢。正在她臆想的時候,門被撞開。


  一個俊逸挺拔的男子出現在門口。他衣袖一掃,粗壯的丫鬟被拍倒在地。仁槿汐已經失去意識。她臉色鐵青。因為缺氧嘴唇烏紫。龍寒逸闊步上前。


  一把將仁槿汐攬在了懷中。那丫鬟欲奪門而逃。卻叫龍寒逸從後麵點住了穴道。他拍打著仁槿汐的臉頰,擠壓著她的肺部。在她終於幽幽轉醒的時候。赫然發現。那粗壯的丫鬟已經咬毒自盡。龍寒逸仔仔細細檢查了丫鬟的屍體。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仁槿汐驚魂未定。頸項上玉青紫色的淤痕。她臉色煞白如雪。“一定是北瑤雪衣候的人,他們想殺人滅口……”她的聲音有些嘶啞,口氣微喘。龍寒逸喚人抬走了屍體,隻是抿唇一言不發。“汐兒,你晚上去住我的逸園,我時時刻刻看守著你!”


  龍寒逸臉色凝重。仁槿汐不解的蹙眉。“難道那丫鬟不是北瑤的人?”龍寒逸的臉色更加難看。他搖頭。“你別問了,先收拾行禮,我等下過來接你!”仁槿汐看著他的背影。隻是撫摸自己的頸項發呆。雲南王府的正殿書房中。龍方桀正在作畫。


  一顆萬年鬆樹,屹立在花紅柳綠中盈然不倒。他捋須看著自己的傑作。門外龍寒逸不經通傳。徑直走了進來。他怒目看著自己的父親。“爹,為什麽要派人暗殺汐兒?”他的話,單刀直入。龍方桀聽了他的話,麵不改色。“因為,這個丫鬟是唯一可以指正雪衣候的人……”


  龍方桀放下畫筆,凜然的看著龍寒逸。龍寒逸冷笑。“這麽說,那個該死的丫鬟,真的是你派來的?”龍方桀不置可否。居然失敗了?不過他不信。殺不死她一次,還有第二次……“逸,我們雲南王府這個時候,不能和北瑤有任何衝突,可是顯然,那個欽差大臣,想要挑起兩邊的事端!”龍方桀拿著戒尺,壓住畫的邊角。


  “不管你有什麽理由,總之,不可以傷害汐兒!”龍寒逸紅了眼睛,猶如一隻被激怒的獸。龍方桀打量自己的畫。對兒子的怒火無動於衷。“逸兒你別忘了,仁槿汐是冷烈夜的妻子!”他的話,本以為會給龍寒逸一個致命的打擊。誰料,龍寒逸隻是冷冷一笑。


  薄唇吐出兩個清淡的字。“前妻!”龍方桀終於抬頭看著自己的兒子。第一次發現。原來兒子已經比他還高了……“前妻也不可以!”龍方桀的手,重重落在那張畫紙上。


  龍寒逸嘲諷的笑。那笑意未達眼底,冷寒刺骨。“不可以嗎?爹,如果不可以就可以斷絕一切的想法,那麽怎麽會有淑妃娘娘的現在?”他的話音剛落,人已經挨了龍方桀一下。這一個耳光響亮清脆。打的他一愣。他別過頭去,抿去唇角的血絲。


  “爹,不要做出任何傷害汐兒的事情,我言盡於此!”龍寒逸說完,人已經走了出去。外麵的太陽有些刺目。他不喜歡這樣明媚的光線。他一生中從來沒有愛。


  被收養的那天起,他就注定了是一枚棋子。在京城作為質子的時候。他心裏比誰都清烈。他的安危。威脅不了任何人。他在京城唯一的作用。就是打探叔父被囚禁的地址。


  然後救出叔父。他的生死……根本不重要。有時候,連他都以為。自己的生命中。除了陰謀算計,不需要任何感情。可是他要證明給那個女子看。他不是這樣的人。


  他不會為了權勢利益放棄和愛有關的東西。他希望有一天。他可以在夕陽下為她撫琴……坐在逸園的台階上。龍寒逸麵容落寞。他孤寂的影子在台階上。


  被折出好幾個斷影。仁槿汐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情景。她緩慢的靠近龍寒逸。安靜的坐在他的身邊。“有時候,我們迷茫無助了,就不要忘記自己的那雙翅膀……”她伸出雙手。然後拇指倒結在一起。雙手如翅膀般在地上投下陰影。


  “你看,飛起來了……”仁槿汐甜甜的笑著。舞動自己的手掌。那黑影就如一隻翩翩飛舞的鴿子般。在地麵上栩栩如生。龍寒逸笑了起來。這個堅忍善良的姑娘……剛剛差點被殺死的人是她。她倒反過來安慰他。他露齒一笑,眉目如玉。


  “汐兒,我會保護……”龍寒逸輕聲許下承諾。仁槿汐重重的點頭,回之一笑。遠處,冷烈夜咬牙切齒。真是!便宜了龍寒逸那個小白臉。大好的英雄救美的戲碼。


  竟然給他搶了……而起他竟然還讓汐兒搬到他的院子住。色狼!登徒子!冷烈夜銀牙幾乎咬裂。衛青衣拍他的肩膀。“小夜夜,別氣了,好戲還在後麵!”冷烈夜赫然回頭,怒視了衛青衣一眼。都怪他攔著他下棋。不然英雄救美的人。


  應該是他……憤憤的回到自己的東廂。冷烈夜倒床蒙頭便睡。無論衛青衣怎麽叫他。他都在床上挺屍,一動不動。跟雲南王大吵了一架之後。龍寒逸便接到號令。讓他去雲南的一個小地方救災。支他走這一招。他怎麽會看不懂?


  隻是倘若不走。就是徹底的跟父親決裂。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他不想他們之間的關係走到這一步。可是走……他回頭看著仁槿汐。仁槿汐在地上和幾個丫鬟跳著格子。她笑的格外開心。天真的笑容在她的臉上。她美好的如一個陶瓷娃娃。


  見她跳的滿頭都是汗。他走過去遞給她手帕。她璀璨的笑。大大的眼睛,眯成一個月牙。“在我的家鄉,也有這種玩法,不過那是小時候,小學三年級最愛的遊戲了……”仁槿汐喘息著,看著龍寒逸俊雅的麵容。他長的,可真好看。


  沒有冷烈夜那樣咄咄逼人的美。卻也是一種絕世的風華。眉毛不濃不淡。仿佛每一根都經過上帝的千挑萬選。眼睛璀璨若暗夜星子。特別是那雙琉璃瞳眸。


  仿佛蘊藏了無盡的智慧和光芒。任何女子隻需多看一眼。都會被勾動芳心。挺直的鼻梁。剛毅卻弧度優美。還有那雙薄厚適中的唇。每一個轉折,每一個翹起。


  都好看的筆墨難以形容。“在看什麽?”察覺到仁槿汐的眼神。龍寒逸似笑非笑。仁槿汐將用過的手帕塞給他,開始轉移話題。“你有心事?”龍寒逸臉色頓時黯然。


  他點頭,“嗯。”“什麽事?能說給我聽嗎?”仁槿汐坐在一邊的台階上乘涼。“汐兒,你和我一起去郴州,好不好?”龍寒逸坐在她的身邊,徹過頭看著她的表情。“不好!”仁槿汐矢口否決。她在雲南王府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這個時候。


  她怎麽能離開……百蛇毒的配方還鎖在藏寶樓。“就知道你不會答應!”龍寒逸頹敗的仰頭,思索著完全之策。“你放心去吧,我在王府等你,我會保護好自己,不讓自己出事!”仁槿汐篤定的保證。龍寒逸回頭看著她臉上的神色,滿是狐疑。


  她瘦胳膊瘦腿兒的……哪裏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大不了,我保證在你離開的時候,盡量不出逸園,你再多派人暗中保護,不就沒事了?”仁槿汐天真的看著他,露齒微笑。“隻能這樣!”龍寒逸伸手輕刮她的鼻子。


  卻被她靈巧的躲過。龍寒逸離開,仁槿汐又陷入緊鑼密鼓狀態。她暗自策劃著夜探藏寶閣。就當,是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吧。


  畢竟他中毒是因自己而起。仁槿汐如此安慰著自己。隻是在她的計劃還沒有付諸行動。藏寶閣就已經出事。百蛇毒的秘方被盜……逸園被雲南王府的侍衛包圍的水泄不通。


  他們長長的矛指著仁槿汐。不少人進屋翻找證據。當他們找出仁槿汐畫的圖紙,還有藏寶閣的地形圖的時候,仁槿汐百口莫辯。地牢中。雲南王龍方桀陰森的看著仁槿汐。


  仁槿汐尖瘦的下顎微揚。不屈不饒的看著龍方桀。“你究竟,是如何進入藏寶閣,偷出百蛇毒配方的?”龍方桀的嗓音惡毒到極點。一雙犀利的眼睛,如天空中盤旋俯衝而下的鷹。


  看著他綠豆般的眼睛。仁槿汐感慨。還好早就知道龍寒逸不是他的親子。否則真不敢相信。他能有那麽俊逸脫俗的兒子。“我說過,百蛇毒的配方不是我拿的……”仁槿汐淡然的看著龍方桀。口氣無波無瀾。龍方桀咬牙,陰惻惻一笑。


  “小丫頭嘴巴倒是挺硬!”他扭頭,對著身邊的侍衛一點下顎。“你們,今晚無論用什麽方法,都必須讓她畫押認罪不可!”一種不詳的預感襲上心頭。


  仁槿汐坐在地上,蜷縮一起。她看著逼近的侍衛,微微瑟縮。“你們不能過來!”她的話。隻能讓那些侍衛冷漠的一笑。龍方桀眯眼看著仁槿汐。仁槿汐警惕的盯著逼近的侍衛。赫然起身朝著牢門出口的方向跑去。那侍衛眼疾手快。不待仁槿汐逃到門口。


  已經一把抓住了她。仁槿汐不停的掙紮著。侍衛抓著仁槿汐。如提著一隻小雞。龍方桀看著這副場麵。冷笑一記,便轉身離去。仁槿汐被捆在了刑房的一個型架上。


  看著四周跳躍的火焰。還有牆壁上掛著的各式刑具。她驚恐起來。“你們不能亂用私刑!不能!”她掙紮著瞠大眸子。那侍衛隻是互視一眼。


  然後從牆壁上取下一個在鹽水中浸泡過的鞭子。其中一個臉上有刀疤的侍衛。恐嚇的抖動鞭子。“蘇姑娘,你若是畫押認罪了……”“便少了很多苦頭……”仁槿汐不住的搖頭,清眸倒印出他們猙獰的臉孔。“我沒有做過的事,你們休想逼我認罪……”


  她的話音沒有說完。人已經狠狠的挨了一鞭子。那感覺。絕對比任何中描寫的疼痛都要更加刻骨。她大口喘息。疼的臉色發白。肩膀上挨鞭子的那一處。更像是著火了一般。她尖聲大叫。眼淚流出。她不是什麽英雄。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少女。倒黴到極點的少女。


  她不想穿越。可是卻莫名穿越了。事情一次次按照和她相反意誌的軌道發展。她無能為力。聽著她淒厲的叫聲。侍衛並沒有先軟留情。他們手中的鞭子暴風驟雨般落在仁槿汐的身上。仁槿汐已經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她哭的聲嘶力竭。渾身的肌膚。恍若都要被鞭子拉開。血淋淋的傷口,觸目驚心。最後一鞭子。落在她白皙的臉上。暗含倒刺的鞭子。將她清秀的臉。拉出一個深深的血壑。她嘴唇幹裂,臉色慘白。想要呼救,意識卻陷入一片朦朧。


  “她昏過去了,怎麽辦?”侍衛竊竊私語。“潑醒了,繼續打……”不知道誰的建議。於是一桶冰冷的水。從仁槿汐的頭頂澆下。徹骨的涼意。讓仁槿汐清醒過來。


  她發現折磨還遠遠沒有結束。“畫押認罪,你便可以結束一切痛苦!”刀疤臉侍衛走到仁槿汐身邊。冷漠的威脅。仁槿汐看著他手中的紙張。冷笑著緊咬下唇。


  原來……不管她認罪不認罪。今晚都難逃一死了。他們已經在罪狀上寫了。她仁槿汐悔己偷竊大罪。願意一死謝罪。可是她並沒有拿到百蛇毒的配方……倏然。


  她想起了冷烈夜。如果百蛇毒的配方真的失竊。那是不是代表。冷烈夜已經拿到百蛇毒的解藥?她心中赫然開朗起來。不管怎樣。值了!烈夜不會再受百蛇毒的困擾。


  她冷笑著抬頭。眸光變得犀利起來。仿佛那清冽的目光。帶著根根芒刺。連帶著點點恨意。刺進了侍衛的心裏。他們怒氣大生。揚起鞭子又是一頓暴風驟雨。


  西廂房中。冷烈夜睡的極不安穩。他在夢中似乎聽見了仁槿汐的慘叫之聲。朦朧中起床,他意識有些模糊。衛青衣一把抓住了他。他眉頭緊蹙。“你去哪裏?”“找汐兒,我聽見她呼救的聲音了!”冷烈夜喘著粗氣。額頭上覆著一層薄汗。“這裏離地牢起碼兩裏,你幻聽了麽?”衛青衣淡淡的嘲諷。冷烈夜徹底醒悟過來。


  他定定的看著衛青衣。“你去通知龍寒逸了嗎?”衛青衣點頭。“汐兒被抓的時候,我已經通知龍寒逸了!”“我擔心汐兒撐不過去……”冷烈夜濃眉緊蹙。“放心吧,龍寒逸明日一早便可歸來……”衛青衣出聲安慰。冷烈夜回到床榻,再次躺下。


  “怎樣?身體可有不適?”衛青衣上前查看他。他搖頭,腦袋昏昏沉沉。衛青衣伸手探了一下他額前的溫度。眉頭不由得再次皺起。“你再發燒,難道我解藥配的不對?”


  冷烈夜一把拂開他的手。臉色有些難看。“我沒事,你還是派人看好仁槿汐……”衛青衣回頭看著冷烈夜。口氣異樣。“百蛇毒的配方,你別告訴我,真是你去盜取的!”


  冷烈夜沉默半響。在衛青衣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終於開口。“配方是她給我的!”回頭看著他的神色。衛青衣接口問道。“她是誰?”這個她,肯定不是仁槿汐。


  那麽,就隻有一個人。周淑……衛青衣想到這裏。不再說什麽。隻是快步離去。仁槿汐已經不知道被折磨昏過去多少次。每次都是被冷水潑醒。看著外麵露出的曙光。那侍衛有些著急了。有人上前,抓住仁槿汐的手。她染血的手被強硬摁在紙上。


  仁槿汐不可置信的搖頭。“不,你們不能,我沒有做過……”可是那侍衛哪容她爭辯。一個鮮紅的手印已經摁在了紙上。刀疤臉侍衛將一根繩索勒在了仁槿汐的脖子上。仁槿汐絕望的閉上眼睛。那侍衛還來不及用力。刑房的門已經被撞開。


  一個男子風塵仆仆的趕來。看著型架上奄奄一息的仁槿汐。龍寒逸差點不能呼吸。他走的時候,她還是好好的……她笑著安慰他。說每個人都有雙翅膀。一掌揮開旁邊的侍衛。那侍衛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已經被龍寒逸的掌風波及。摔打在地。


  龍寒逸解開型架上的女子。俊逸的臉上寫滿擔憂。“汐兒,汐兒……”仁槿汐緩慢的睜開眼睛。她渾身都是血。臉上的傷口。觸目驚心。“世子……”她囁嚅著,露出一個虛弱的笑靨。“汐兒,對不起,讓你受苦了!”龍寒逸緊緊的抱著她。


  眸光卻狠毒的看著地上的那群侍衛。那侍衛心知不妙。準備逃竄。龍寒逸卻揚手。一柄森寒的劍出現在掌心。劍電閃般劃過。血流汩汩。離他最近的侍衛已經被削去了腦袋。其餘沒一個能夠幸免。抱著仁槿汐走出去的時候。陽光灑在王府的地上。


  金色的,希望的顏色。“汐兒,我帶你走,離開王府,好嗎?”龍寒逸聲音淡淡的。展眉一笑。仁槿汐雙臂環在他的頸項上。仿佛第一次認識他般。她靜靜的盯著他。言語不發。龍寒逸似乎看出她心中的想法。笑容苦澀。“我說過,我會證明給你看!”


  “我不是一個隻會算計,不懂情愛的男子!”他低頭,看著懷中傷痕累累的女子。“汐兒,現在你明白了嗎?”他語氣一頓,看著周圍聚集起來的人。


  “我帶你走,我願意拋棄一切,帶你離開!”他說完,人已經朝著王府的方向走去。冷烈夜站在樹叢中。人有些虛弱。陽光照在他慘白的臉上。


  毫無血色。他欲現身阻止。衛青衣卻一把拉住了他。他嗓音低沉。“讓他和雲南王府決裂,這是最好的時機!”冷烈夜冷冷的看著衛青衣。突然覺得這個男子的可怕。


  “這一切,都是你算計好了的?”衛青衣被他質問。也沒有絲毫的不快。他搖頭,又點頭。“我計劃好了一半而已。“隻是沒想到,半途會有淑妃出來推波助瀾!”


  冷烈夜靜靜的打量著他,並沒有說話。原來他讓自己把百蛇毒配方的事情透露給仁槿汐。目的就是在此一舉。這個人的心思。果真是深沉到可怕。連自己在皇宮運籌謀算多年。


  都感覺到此人的可怕。而且最重要的是。來日還不知道。衛青衣究竟是敵是友……龍寒逸抱著仁槿汐剛走了幾步。身後就響起一道嚴厲的嗓音。


  “逸兒,這個妖女是專門來分化我們父子的!你要上當麽?”龍方桀站在夕陽下,滿臉怒容。龍寒逸回頭,冷漠的打量自己的父親。


  “你的養育之恩,這麽多年來,我為龍家做的事情,也算報答了,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回龍家!”他的聲音冷漠,麵容更是冰寒到極點。


  仁槿汐沒有想到這麽嚴重。她拽拽龍寒逸的衣袖。輕輕搖頭。龍寒逸看了她一眼。隻是勾唇苦澀一笑。“逸兒,你是雲南王府的世子,將來也是雲南王,為父的位置將來是要傳於你,你真的要走嗎?”龍方桀希冀的看著龍寒逸。


  希望用最後一點籌碼換回兒子的心。“在你預對她下殺手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今天!”龍寒逸說完,人就闊步離開。“攔住他,不許世子離開!”龍方桀在後麵下命令。


  暗處,衛青衣看著這劍拔弩張的氣勢。冷冷一笑。“這龍方桀可蠢的狠,真不知道,他憑什麽毒霸一方這麽多年!”衛青衣眯眼嘲諷。冷烈夜瞥了一眼衛青衣。淡漠的搖頭。“就憑,他背後有一個算無遺策的兄弟,龍方梟被困京城那麽多年,都能夠跟龍方桀聯絡,你應該知道他的本事!”


  衛青衣雙手環胸,臉上饒有興趣。“那以後可一定要會會了!”冷烈夜冷哼。“怕你真會上他的那天,哭都哭不出來!”衛青衣疑惑的挑眉。


  冷烈夜歎息。“龍方梟的武功,在二十年前都無人可敵,他現在又被送往少林寺養傷解毒,你覺得真見到他,你還有活路嗎?”


  衛青衣麵容嚴肅起來。他的武功不怎麽樣。連小夜夜都打不過。這還真是個問題。看著周圍重重聚集的侍衛。龍寒逸皺起了眉頭。他沒有想到。


  竟然有他和雲南王府刀鋒相向的一天。周圍包圍他的。都是昔日同生共死的兄弟啊。他們一起從京城。好不容易逃了回來。現在竟然是這種局麵。他放下仁槿汐。對著仁槿汐溫和一笑。“你可以自己走路嗎?”仁槿汐點頭,瑟瑟的看著龍寒逸。


  “拿著我的手,不要放開!”龍寒逸對仁槿汐伸出手。仁槿汐握住,低下了頭。周圍刀光劍影。仁槿汐幾次險些被傷。全部被龍寒逸一一化解。


  暗處。冷烈夜手中握著一把石子。在侍衛的劍觸及仁槿汐的時候。他手中石子出手。準確的擊在那侍衛的手腕。侍衛的劍有所偏移。險險的被龍寒逸躲過。


  就這樣。龍寒逸竟然帶著仁槿汐。突破重重包圍。離開了雲南王府。地上一片暗紅。不知道是誰的血。被太陽曬幹。最後化為點滴痕跡。客棧中。秀兒幫仁槿汐清洗傷口。將藥膏塗在仁槿汐的傷口上。仁槿汐疼的一蹙眉頭。秀兒手更輕了一些。


  歎息道。“世子看見小姐的傷口,肯定又要心疼的好幾夜睡不著了……”仁槿汐抬眸看著秀兒。她拉起衣衫遮住身上的傷口。“他怎麽會看見?”秀兒嘟嘴反駁。“當然看的見,上次小姐被一個丫鬟刺殺差點勒死,世子都好幾夜沒有睡覺,身邊陌生的臉孔,一個都不被允許靠近小姐……”秀兒忿忿不平。仁槿汐淡然的起身。


  “我沒事。”秀兒很想告訴她。她有世子的保護。當然沒事。可是世子呢?世子失去了一切。連家都沒有了。“小姐以後有什麽打算?”秀兒強忍住心中的不平。“不知道……”仁槿汐茫然。被囚禁在地牢的時候。她以為冷烈夜會出麵救他。


  可是他沒有。從始至終,他都沒有露麵。她想過了。這有可能是一個局。一個讓她背黑鍋的局。冷烈夜或許自己已經拿到百蛇毒配方。正在嘲笑她的弱智。她被利用了嗎?沒有憤怒,沒有失望。她隻覺得疲憊。疲憊這形形色色的人心。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曾問自己。仁槿汐……你還喜歡他嗎?那個男子。已經陌生到你看不清烈。他的心。他的手段。不是你這種死心塌地的傻瓜可以琢磨。


  滿心倦怠的。她依靠在窗邊。看著客棧外麵。那警惕的留意著她安全的男子。心裏不是沒有感動。罷了……一切隨緣吧。她欺騙了他一次。他欺騙了她一次。


  他們兩人。越走越遠。秀兒看著陷入沉思的仁槿汐。緩慢的退了出去。龍寒逸在門外等著。一見她出門。焦急的發問。“怎麽樣?她的傷口要不要緊?”


  秀兒搖頭,有些無奈。“沒什麽大礙,已經上了藥……”龍寒逸籲出一口氣。看著客棧外麵的人來人往。“我在不遠處的鬧市買了一處房子,我們明日就搬過去,客棧不太方便汐兒的靜養!”秀兒聽著龍寒逸的話。隻是木訥的點頭。雲南王府西廂別院。


  衛青衣收拾著東西。所有能帶走的都被他打包。冷烈夜看著他幼稚的行為。嗤之以鼻。“你幹脆留下得了!”冷烈夜淡淡的諷刺。


  “你可千萬別小瞧這些東西!”衛青衣掂出一個青瓷花瓶。“這個雖然不是什麽古董……”“但是你看看,成色絕佳,胎薄如紙……”“拿出去能賣很好的價錢!”


  衛青衣將青瓷花瓶塞入包裹。然後背起鼓鼓的包裹。“你好歹也是西域的三公子,怎麽會如此……”窮酸兩個字。卡在冷烈夜的喉間。


  他伸手。上上下下比量一番。衛青衣白了他一眼。拍拍包裹道。“我們西域人窮地薄,哪像你們中原國家,萬兩黃金隻等揮霍……”衛青衣提著另外一個包裹出門。


  冷烈夜鄙視了他一眼。言語不能,隻好隨著他一起出門。外麵,雲南王正在等他。一見兩人是要走的樣子。慌忙巴結道。“衛大人?這是要去哪裏?”衛青衣揮揮手。極度大方的道。“我們出來有些日子了,該回去複旨了……”龍方桀一臉為難。“複旨?”


  “是啊,王爺該不會忘記削藩的事情吧?”衛青衣幹脆挑明。“聖旨丟了,可是聖旨上的內容,我可跟王爺解釋的一清二烈……”龍方桀為難的擾頭。“衛大人要不要在府上多呆幾日再走?據說,皇上現在已經下了第二道聖旨,如今正在途中!”


  “不要了,再晚回去,我們的人頭不保!”衛青衣比了一個殺頭的手勢,然後轉身便走。龍方桀在後麵。留又留不住。攔又攔不得。鬱悶的無以複加。出了雲南王府。冷烈夜出手解決了幾個王府跟出來的尾巴。他拍拍手,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我們現在去哪裏?”


  衛青衣翻了個白眼給他。“你小子,盡裝糊塗……”冷烈夜看著他的神色,並不惱怒。他隻是歎息。“恐怕汐兒現在對我的成見更大……”衛青衣沿著西城的方向走。“你現在還有心思想風花雪夜,有精力,不如多想一下,接下來該怎麽辦!”


  “皇帝派五萬人馬來到雲南,擺明了是要開戰,這有什麽好想的?”冷烈夜雙手環胸。“恐怕小皇帝這場仗,是不容易贏的……”衛青衣感慨。雲南邊疆那十萬人馬。可不是冷烈昊能夠調動。他們是冷烈夜的人。他手中唯一的王牌。


  “或許,獨孤家會幫助烈昊……”冷烈夜說出自己心中的猜測。“有差別嗎?隻不過是將一塊肥肉從狗嘴裏搶出來仍進狼嘴裏……”衛青衣吊兒郎當的走著。在集市上的時候,他蹲下身子。將包裹展開。從王府帶出來的東西一一展示在布上。他啟聲吆喝起來。“古董花瓶,上好瓷器了……”“大家快來看看,絕對古董,從皇宮流傳出來……”冷烈夜極度無語的鄙視他。見他和幾個買菜的大媽周旋買賣。皺了皺眉頭。


  他抱著雙手離開。剛剛搬進新院子。仁槿汐有些勞累。她抬起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看著已經被她收拾的七七八八的院子。這個小四合院很漂亮。四周鮮花盛開。門口的地方還擺滿了盆栽。以後能夠生活在這裏。也算是不錯的選擇。


  旁邊遞過來一個幹淨的手帕。手帕折疊整齊。天藍的色彩。透著男子的淡淡氣息。仁槿汐微微一笑,接過手帕。“我出去買些吃的,你在家等著我!”龍寒逸笑著看著仁槿汐。仁槿汐點頭。看著龍寒逸提著籃子走了出去。秀兒跟在他後麵。


  叫道。“公子,你不知道買什麽東西,我和你一起去吧!”秀兒。是喜歡龍寒逸的吧?仁槿汐這樣笑著。就自顧自的露出一個笑容。“一個人傻笑什麽?”倏然一道即陌生又熟悉的聲音竄進耳簾。仁槿汐抬頭。冷烈夜從牆上一躍而下。


  她臉色驟變。退後幾步。“你來幹什麽?”仁槿汐微微一笑,接過手帕。“我出去買些吃的,你在家等著我!”龍寒逸笑著看著仁槿汐。仁槿汐點頭。看著龍寒逸提著籃子走了出去。秀兒跟在他後麵。叫道。“公子,你不知道買什麽東西,我和你一起去吧!”秀兒。是喜歡龍寒逸的吧?仁槿汐這樣笑著。就自顧自的露出一個笑容。


  “一個人傻笑什麽?”倏然一道即陌生又熟悉的聲音竄進耳簾。仁槿汐抬頭。冷烈夜從牆上一躍而下。她臉色驟變。退後幾步。“你來幹什麽?”冷烈夜在看見她臉頰上的傷痕的時候。眉頭皺緊。該死的。他們竟然打她的臉。“你傷還痛不痛?”他沉聲問道。仁槿汐搖頭。狐疑的看著他。她傷口痛與不痛。已經和他無關了。


  “跟我走,你不準和龍寒逸在一起!”冷烈夜拉了仁槿汐就往外走。卻被仁槿汐掙紮開來。“冷烈夜,我欠你的已經還清了……”她靜靜的看著他。


  清澈的大眼睛。滿是冷漠之色。“所以呢?”冷烈夜冷笑。“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來騷擾我!”仁槿汐一字一頓。字字清晰。冷烈夜勾唇一笑。笑容極盡嘲諷。“你喜歡上龍寒逸那個小白臉了嗎?”“我喜歡誰,和你無關!”仁槿汐義正嚴詞。


  看著她擺明了要和他劃清界限的樣子。冷烈夜氣急。“為什麽?”他喘息。他知道她怪他沒有出麵相救。但是那種情況下……“你早都算計好的,不是嗎?”仁槿汐緊咬下唇。失望的看著冷烈夜。“我算計什麽了?”冷烈夜咬牙切齒。他一步一步的逼近仁槿汐。滿臉怒容。“讓我做你的替罪羔羊,你自己好尋找百蛇毒的配方……”仁槿汐不住後退。最後被他逼到院子的死角。牆頭再次出現一個調侃的聲音。


  “小夜夜,你的毒才剛剛解,不能動怒!”仁槿汐了然的一笑。她鄙夷的看著他。果然。他的毒已經解了。冷烈夜看著她的神色歎息一聲。“算了,我沒必須跟你解釋!”他轉身,語氣薄涼。“就像你說的,從今以後我不會再來騷擾你!”


  他說完,就從正門走了出去。衛青衣跟在他的後麵。臨走對著仁槿汐探頭一笑。“小汐兒,你錯怪他嘍……”仁槿汐並不說話,看著兩人離去。雲南很快打起了仗。這一仗。是這麽多年烈國內亂的第一仗。沒有人知道。這仗會打多久。


  也沒有人知道。第二場仗會在哪裏打起。總之。所有人都知道。烈國。不安寧了。雲南王龍方桀帶著雲南的五萬兵馬駐守在雲南城。城頭上。


  他威嚴的站著。下顎的胡須被風吹的起舞。後麵有侍衛過來稟告。龍方梟還在少林寺閉關。現在解毒正在關鍵的時候。所以住持不同意龍方梟出山。


  龍方桀眉頭緊皺。看著城牆下麵的大好河山。偏偏這個時候。龍寒逸跟他翻臉。他手下無人可用。朝廷派來的兵馬氣勢洶洶。邊疆還有皇家的十萬兵馬守望著。龍家,危矣!他手握腰間的寶劍,看著遠處的烽火。狼煙中,有戰士的嚎叫聲。


  也有逃竄的百姓被踐踏在地麵。“死守城門,若是有降者,株連九族!”龍方桀下出這樣一個命令。雲南城。四合院中。衛青衣側躺著玩弄著一個蘋果。他將蘋果高高的跑起。然後又用手接住。嘴裏麵不停的嘀咕著。“打起來了,打起來了……”冷烈夜半依在大樹上。


  他雙手環胸。冷漠的看著衛青衣。“你為什麽選這麽一個地方?”冷烈夜瞥了一眼隔壁。隔壁是仁槿汐和龍寒逸的小四合院。這裏的隔音。該死的差。


  他時不時的可以聽見仁槿汐和龍寒逸笑的聲音。衛青衣故作不明的抬頭。他一邊咬著蘋果。


  一邊含糊不清的問。“這個地方怎麽了?”他用手指指前麵盛放的花。“花團錦簇,風景秀麗,很好啊!”冷烈夜懶得和他耍嘴皮子。


  就甩手進門。“喂,你又睡啊?”衛青衣在他身後大喊。“仗快打到雲南城,火少屁股了!”衛青衣扯著嗓子。冷烈夜的腳步終於頓在那裏。


  他回頭看他。“你說,北瑤孤獨家,為什麽還不動手?”衛青衣站起身,將吃剩的蘋果丟在一旁。“可能他們在等時機吧……”“什麽樣的時機,需要他們等到現在?

  ”冷烈夜低喃,陷入沉思。“或許,獨孤家並不像我們想的那麽壞!”衛青衣單手扶著下巴。冷烈夜抬頭看他。冷笑一記。“你笑什麽?”衛青衣走到他的身邊。


  “這種借口,搪塞小孩子還差不多!”冷烈夜冷睨他一眼。衛青衣訕訕起來。他抿唇一笑。有些自嘲。“好吧,我告訴你!”他斂起笑意。一本正經的看著冷烈夜。


  “其實我接到消息,獨孤家不會幫小皇帝出兵!”冷烈夜冷著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衛青衣。“你搬來這裏住,其實是想要監視龍寒逸?”


  他的語氣,帶著不確定性。衛青衣點頭。“畢竟龍寒逸那人,詭計多端,萬一他後悔回頭幫雲南王,那麽事情可就遭了!”冷烈夜緊握雙拳。在提起龍寒逸的時候。眸光寒冽下來。“你太高看他了!”他說完,就走了進去。不再理會衛青衣。


  這天下局勢。別說一個龍寒逸。就算龍方梟回來。也不見得能攪起波浪。衛青衣搖頭歎息。“你這個人,總是不肯正視別人的優點!”冷烈夜躺在榻上。


  衛青衣便竄上榻。他對著他嘀咕。“最新八卦,你要不要聽?”冷烈夜別過頭,“不要!”“不要也不行!”衛青衣一把抓過冷烈夜捂著耳朵的手。


  “其實龍寒逸和孤獨家的小姐,有一腿哦……”冷烈夜轉頭怒目衛青衣。“你天天隻會打聽這些八卦嗎?”衛青衣煞有其事的點頭。


  “你以為龍寒逸和你一樣笨嗎?大好的資源不會利用!”冷烈夜懶得理他,索性閉上了眼睛。“小汐兒喜歡你,龍寒逸喜歡汐兒,這就是你最大的資源!”


  衛青衣在旁邊喋喋不休。雲南王府中。龍方桀眉頭緊鎖。現在戰事告急。獨孤家沒有任何動靜。以前和獨孤家達成的協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履行。他派人去了一趟蒙家。可是蒙家的人。見都不見他派去的人一眼。唇亡齒寒的道理。


  難道他們不懂麽?正在他愁眉不展之際。有人獻計。請回龍世子。龍方桀眉頭皺的更緊。事到如今。還有挽回的餘地嗎?有人再次獻計。喬裝成小皇帝的人。殺掉仁槿汐。世子為了報仇。自然會回到龍家。此乃一石二鳥之計。龍方桀恍然大悟。


  撫掌。此計甚好。是夜。月明星疏。仁槿汐出門的時候。秀兒已經熟睡。龍寒逸出門還沒有回來。她一個人打算去河邊漿洗衣服。


  白日的時候兩人都不許她出門。她快要憋壞了。又不是什麽金貴的人。哪有那麽多人要殺她?她拿著盆子來到河邊。將衣衫全部浸濕。用皂角揉搓著衣服。四周的氣氛,讓她感覺到不對。這樣的夜。太冷。也太寒。她回頭。


  後麵的情景嚇了她一跳。有數十個身穿禦林軍衣衫的侍衛站在那裏。他們虎視眈眈的看著她。“你們是太子哥哥,不,是皇帝的人嗎?”她盡量放平了口氣。看著身後的來人。“我叫仁槿汐,跟皇帝哥哥自幼就是朋友……”仁槿汐再次表明自己的身份。可是來人哪裏聽她的解釋。手中的兵器徑直刺向她的死穴。


  來不及驚叫一聲。她已經被一個人攬在了懷中。她張著嘴巴。愣愣的看著這一切。冷烈夜懷中抱著仁槿汐。冷漠的看著周圍的人。


  “告訴你們王爺,這招行不通,槿汐若是死了,龍寒逸隻會投奔朝廷……”冷烈夜口氣中透著淡淡的譏誚。那侍衛忽視了一眼。手中的兵器凜然攻來。仁槿汐大叫一聲。“他們就是那日逼我們跳崖的雲南王府侍衛……”冷烈夜心驚。那七人聯合起來將他打落懸崖的事情。他至今印象清烈。沒想到。在這裏又狹路相逢。


  為首的一個侍衛。冷笑一記。“冷烈夜,我三個兄弟,在地獄等著你!”他手中的劍。狠厲的指向冷烈夜。冷烈夜抱著仁槿汐就後退。後麵是河。湍急的河水。激濺出冰冷的水花。他跟那人過了幾招。就飛躍進河中逃生。岸上的人看著湍急的水。


  以及被河水衝的老遠的木盆。止住了腳步。兩人的身體被衝到下遊。爬上岸的時候。冷烈夜才發現仁槿汐不會遊泳。已經嗆了水昏迷過去。


  他低咒一聲擠壓她的肺部。仁槿汐在咳出幾口水後清醒過來。冷烈夜濕漉漉的坐在那裏。不住喘息。他沒好聲氣的瞪了仁槿汐一眼。“每次看你,絕對沒有好事!”仁槿汐冷的瑟瑟發抖。嘴上毫不相讓。“誰叫你看了!離我遠一點!”


  “仁槿汐,這就是你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態度嗎?”冷烈夜怒吼。仁槿汐回吼過去。“沒錯,我不稀罕你救我,活該你救了我受我的氣!”冷烈夜咬牙切齒。他氣的拳頭不住發抖。虧他心心念念著她。甚至晚上不睡覺。鬼使神差的去看她。


  發現她出門的時候。更是一路尾隨。他冒死相救。她居然就是這個態度。看著她倔強的小臉。他緊握的拳頭仰起。仁槿汐以為要挨打了。她緊緊的閉上眼睛。濕透的嬌軀。在月色下不住發抖。冷烈夜的拳頭卻怎麽都打不下。看著她蒼白的小臉。


  他惡狠狠的擒住她的後腦勺。將她的櫻唇壓向自己。仁槿汐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個放大的俊臉。唇瓣上傳來的清涼柔軟感覺。讓她愕然。


  瞠大了驚愕的眸子。她啃咬他的唇。他被咬的一驚。離開她的唇瓣。她的唇上還沾染著自己的血。冷烈夜撫弄自己的唇瓣。發現已經被咬傷。


  他氣的臉色煞白。憤恨的起身欲走。仁槿汐在他後麵哭了起來。從來都是他欺負她。她喜歡他的時候。他不要她。她決心離開他的時候。他逼迫她。為了自己的解藥。他還把她丟在刑房中不管。他現在又要來招惹她了麽?她恨他!她嚶嚶的哭泣。


  月光下。她雙眼紅腫。渾身濕漉漉的她。在這一刻看起來。烈烈可憐。她的哭聲敲擊在他的心坎上。他的態度頓時軟化下來。回頭,轉身。他走向她。


  麵對她的淚花。他手足無措。“對不起,對不起……”他小聲的安慰。“剛剛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再說,你剛剛不是也吼回來了嗎?”他安慰的方法也蹩腳。


  仁槿汐哭的更大聲。上氣不接下氣。冷烈夜更加手足無措。他抓耳撓腮。“最多這樣,我以後再也不吼你了!”仁槿汐哭著對他拳打腳踢。


  她的臉上全部是淚光。她氣他恨他!可是她還是愛他!她用足了力道。冷烈夜也被打的吃痛。他沒有見過女人撒潑竟然是這樣。隻是陌生的看著仁槿汐。


  任由她發泄。她打完了,就累倒在他的懷裏。他撫摸著她臉頰上的傷痕。蹙緊眉頭。“汐兒,你是愛我的,是嗎?”他跟她確定這句話。自從衛青衣說。


  小汐兒喜歡著他的時候。他就很想親耳從她口中聽到。仁槿汐哽咽著閉上眼睛。在他懷中沉沉睡去。冷烈夜很想搖醒她。她還沒回答他的問題呢……可是看著她臉色蒼白的樣子。他忍了。抱著她。兩人濕漉漉的往回走。


  翌日。仁槿汐是在兩道好奇的目光中醒來。她睜開眼睛看見的是。衛青衣那兩個圓圓的眼睛。見她醒來。衛青衣“呀”一聲彈跳開來。


  仁槿汐站起身。衛青衣皺緊了眉頭。他譴責她。“你怎麽可以這麽快醒來?怎麽可以?”仁槿汐不解。隻見冷烈夜端了一碗藥汁過來。


  濃黑的藥汁氤氳著熱氣。衛青衣指著冷烈夜道。“你知不知道?”“我每天跟他在一起有多痛苦,這個混小子什麽事情都不會做!”


  “我要是不做,我們倆就值得一起餓飯……”“可是偏偏你生病了,他才勤快一回,又是熬藥又是煮粥,你為什麽不多睡幾天?”


  衛青衣誇張的表述。仁槿汐隻覺得頭痛欲裂。她揉揉鬢角。冷烈夜放下藥碗。過去幫她揉著兩鬢。他鄙夷的看著衛青衣。


  “你很聒噪,大夫說她要靜養……”衛青衣不服。走過仁槿汐身邊道。“他口中的大夫就是他自己……”“你別聽他的,你的病要保持心情愉快……”“我怎麽了?”仁槿汐有氣無力的開口。“你感染風寒了……”衛青衣一本正經。


  “小徒弟,你半夜三更,怎麽會跟小夜夜濕漉漉的抱著回來?”“不對!”他皺了皺眉頭,“是他抱著你回來!”冷烈夜瞪了一眼衛青衣。他想不通。怎麽會有這麽喜歡說話的男人。他幹脆做娘們算了。仁槿汐睜開眼睛。看著前麵的衛青衣。


  “我們遇見雲南王府的那群殺手……”衛青衣點頭。那群殺手他見識過。的確很棘手。“先把藥喝了,起來用飯吧!”冷烈夜端過藥遞在仁槿汐的手邊。


  仁槿汐看著滿滿一碗藥汁,秀眉微蹙。“要我喂你嗎?”


  冷烈夜危險的看著仁槿汐。仁槿汐看著他的神色。臉色一紅。端起藥碗閉著眼睛灌下。冷烈夜趕走衛青衣後。照顧她起身。她走路不穩。他就抱著她去了餐廳。


  看著一桌子看不出顏色的飯菜。她再次顰了顰黛眉。“這是小夜夜的初次下廚,所以不好吃不好看的地方,小徒兒你多多擔待!”衛青衣坐下,拿起筷子。他撚起一塊魚肉。那魚被燒的焦黑成炭。想了想。他將魚放在仁槿汐的碗中。


  “病人,要多吃一點……”仁槿汐為難的看著冷烈夜。冷烈夜正靜靜的盯著她。仿佛想要看著她吃下這塊焦炭。她不得已。隻好拿起筷子。


  一入口。她皺著眉頭咽下。“小心一點,有魚刺……”冷烈夜輕聲提醒。“好吃嗎?”他低聲問道。仁槿汐看了看衛青衣。點頭微笑。衛青衣狐疑的看著兩人。


  仁槿汐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豆腐。喂在冷烈夜的嘴裏。冷烈夜咀嚼咽下。他點頭。“還不錯啊……”說完,又自己動手夾了一塊魚肉。衛青衣見狀。也夾起一塊魚肉。


  他剛吞下就吐了出來。他指著桌子上的菜叫道。“這樣叫還不錯?這樣叫好吃?”看著跳腳的衛青衣。冷烈夜聲色不動的笑。仁槿汐也抿唇一笑。


  衛青衣這才覺得上當。趕緊衝出去漱口。這兩人,竟然如此有默契的耍他?飯後。冷烈夜和仁槿汐依偎在一起。暖暖的陽光灑在兩人身上。


  兩人側靠在一根柱子上。柱子旁邊。月季花開的妖豔。“汐兒,我不想騙你,在王府我沒有出麵相救,確實是我想看見龍寒逸和雲南王府翻臉……”冷烈夜淡漠的解釋。他伸手握住仁槿汐的柔荑。仁槿汐眸光一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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