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為什麽要愧疚
龍冷烈冷笑出聲，月眸閃爍著晶瑩的液體，銀牙緊咬，凜然的看著秦鬆，秦鬆垂首，不安的避過他的視線。
傲晴帶著一千人馬在外麵遊蕩了半月之久，直到確定龍冷烈回到皇宮，才打算班師回營，她也知道，她這樣躲下去不是辦法，可是在仁煊找出回現代的辦法之前，她還不想見他。
走在北瑤通往湘南的官道上，她杏眸微眯，看著旁邊蔥鬱的樹木，思緒翻湧。記得，那個時候，獨孤青抓了風依，她為了救姐姐在路邊設下埋伏，曾以一箭射斷了繩索，巨石滾落，屍橫遍野。
她手上已經沾染了那麽多人的鮮血，還有什麽資格責怪龍冷烈呢？
她放不下的，始終是可瑩的失蹤，獨孤菲為龍冷烈做的那些事情，以及龍冷烈對她的維護，好像，她突然變成了第三者，她破壞了無雙公子和獨孤菲的幸福。
不知不覺，已經進入了湘南地界，她勒緊了馬繩，下令休息，一幹人等縱身下馬，傲晴卸下沉重的鎧甲，在旁邊酒肆喝茶。
迎麵走來一個老嫗，衣衫襤褸，佝僂著背，頭發散落在肩膀，看不清她的臉，隻見她手中拿著一個缺口的碗，想來應該是行乞。
老嫗走到士兵跟前，都被吆喝了開去，傲晴於心不忍，對著老嫗招手，然後從懷裏掏出碎銀子，放在身邊近衛的手上，讓他交給老嫗。
老嫗接過銀子，對著傲晴千恩萬謝，滄桑的聲音帶著些許顫抖，“多謝，多謝，這位將軍，老婦還有一事相求，請將軍容老婦近身稟來。”
近衛冷眼，“婆子，將軍給你銀子已經是恩賜了，你別得寸進尺！”
老嫗頭垂的更低，手緊緊的握住腰間的布袋，傲晴擺手，示意近衛離開，柔聲道，“老人家，你有什麽需要幫助的，請盡管道來。”
老嫗走近了幾步，倏然撲倒在傲晴腳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大哭了起來，傲晴無法，隻要起身相扶，老嫗抬首，露出那雙敏銳的死魚眼睛，以及毫無特點的臉孔。
“羅嬤嬤——”傲晴驚呼。
羅嬤嬤嘴角勾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冷然，“傲晴，風兒問候你……”
她握著布袋的手倏然抽出一柄黑黝黝的畸形暗器，所有人楞在那裏，隻有傲晴心裏明白，是手槍，她落在皇宮的手槍。
冰冷的槍對著傲晴的胸膛，旁邊的近衛不知道手槍的厲害，但是也知道這老嫗是想對傲晴不利，剛想上前，老嫗扣動扳機。
槍正抵著傲晴的胸膛，近距離射擊，她想躲已經來不及了，爆破聲後，她看著胸口汩汩流血的黑洞不斷喘息，一直在想著要找回手槍，沒想到，最後一槍，居然是留給了自己。
近衛驚呼著上前，將羅嬤嬤捆在了那裏，傲晴捂住胸口汩汩的鮮血不解的看著羅嬤嬤，胸口的痛讓她無法開口，但是她明白，子彈沒有打穿她的身體，好像卡在胸膛的某一處。
羅嬤嬤冷笑，“傲晴，風兒說，因為你的心不在他那裏，所以你感覺不到他心裏的疼痛，現在，你感覺到了嗎？”
“為——什——麽？”傲晴額頭大滴冷汗滲出，臉色慘白如紙，士兵攙扶著她坐下，有人開始去請大夫。
羅嬤嬤被捆住跪在地上，詭異的笑，“風兒臨死之前，要我發誓不能傷你性命，並且要我把手槍還給你，現在，我做到了……”
羅嬤嬤笑的更大聲，傲晴已經疼的汗如雨下，她看著近衛拿過來的手槍，發現手槍被改裝過，顫抖著將槍放下，“你為了信守你不殺我的誓言，所以故意靠近我，讓子彈卡在我胸膛嗎？”
“當然，傲晴，我是風兒的奶娘，他是我看著長大，他一輩子苦苦隱忍，可是最後還是為了你放棄了，難道你不該嚐嚐他所受的錐心之苦嗎？”羅嬤嬤想要掙紮著站起來，卻被近衛按下。
傲晴在身邊近衛的攙扶下站起來，指縫中鮮血不斷滴落，她靠近羅嬤嬤，“我不懂你說什麽……”
“傲晴，你在駱駝山的時候，獨孤菲已經將那裏的一切詳細軍情全部報於我們，風兒本來是有機會將你和龍冷烈一網打盡的，計劃都已經定好，可惜在行動的時候，他退縮了，他沒有幾天日子可以好活了，他希望你能好好活下來……”羅嬤嬤冷然。
傲晴看著胸口的鮮血喘息，腦中出現了祁玉風那張總是蒼白的臉頰，心髒的疼痛驀然加劇，她嬌軀不斷的顫抖，抬首迎上羅嬤嬤的眸光。
“風兒很後悔定下了那個計劃，他覺得，是那個計劃讓你愛上了龍冷烈，傲晴，你不愧疚嗎？是你拋棄了風兒……”羅嬤嬤麵無表情，凜然的看著傲晴。
“我為什麽要愧疚……”傲晴眸光迷離，氣若遊絲。
“風兒死之前，見過仁煊，本來他有希望拖過兩年，可是他拒絕了，他是抱著對你的思念和歉意去世的，在我們斂葬他的屍體的時候，發現他手臂上密密麻麻篆刻著你的名字，他就是用這種方式折磨著自己，一溝一壑，字字深入骨髓，這樣的風兒，你怎麽忍心拋棄？”羅嬤嬤提高了聲線，猙獰的看著傲晴。
傲晴冷笑，眸光帶著水霧，咬牙，“現在，你不是還回來了嗎？子彈卡在我第二根肋骨和心髒之間，取不出，溶不掉，子彈會隨著心髒的跳動遊移，待我受盡折磨後，還是會喪命於此，羅嬤嬤，你算計的很好……”
羅嬤嬤陰冷一笑，“你的身體，我太熟悉了，傲晴，這叫報應，你懂嗎？報應！”
傲晴點頭，這樣的報應，很公平，疲憊的閉眼，血淋淋的手微揚，“放她走！”
近衛愕然，“將軍——”
“放她走！”傲晴再次冷冷的命令。
羅嬤嬤獰然一笑，“不必了，老身要去侍候風兒了……”
隻見她唇間一咬，濃黑的血液從嘴角流出，不等近衛掰開她的嘴巴，人已經赫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