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登基為帝
大敗南軒以後,龍冷烈率兵北伐,一路上盡是官兵打開城門相迎的聲音,傲晴和力翔已經清空了京都,所有祁玉風的舊部都有一場不見刀劍的血洗,短短的三個月,嶽立已經換了個天空,血色的京城,處處壓抑著腥甜的味道。
夜晚,傲晴看著闊別數年的京城,一時感慨無限,信步來到烈王府,昔日光鮮的石獅子已經落滿了塵埃,輕輕的推開塵封已久的大門,“吱呀”一聲,灰塵飄落,她被嗆的咳嗽了幾聲。
仰頭,“烈王府”三個蘊金大字模糊可辨,朱漆大門鏽跡斑駁,她緩步走了進去,夏日,卻沒有絲毫生機,這裏已經不是印象中的烈王府了……
走進景雲軒的書房,看著書房中的小臥室,她微笑著將床鋪收拾幹淨,擦拭著碩大的銅鏡,她搖頭,龍冷烈真是個怪人,不管走哪,床邊都喜歡放著一麵銅鏡。
恐怕以後,他再也不會回王府來了,他會是皇帝,是九五之尊,他會在那個清冷的皇宮裏,每天麵對著堆積如山的奏折,然後開始對著身邊的人咆哮,“為什麽這麽多折子?管事的人呢?都死了嗎?”
想到這裏,不由得輕笑出聲,這個龍冷烈,永遠都跟小孩子似的……
他那三妻四妾的思想,一定不會讓後宮閑著吧?更何況,他還是皇帝。
收拾好臥房,傲晴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天明時分,京城開始活躍起來,到處都有人談論著龍冷烈的軍隊,看來他已經快要到京城了,龍冷烈,做個好皇帝吧!傲晴感慨。
駿馬在官道上疾馳,傲晴玄衣長戟,隻身一人趕往邊疆,前方一灰衣男子駐馬而立,俊雅的外表,笑意盈盈,看見她,遠遠的招手,“老大——”
傲晴翻身下馬,訝異的看著秦鬆,“你在這幹嘛?”
“等你。”秦鬆微笑。
兩人牽著馬,並排而行,“明天烈王就要班師回朝,接下來會登基為帝,論功行賞,秦鬆,你也算元老級的人物了,你確定你要跟我一起回邊疆守著那苦寒之地嗎?”
“戰士,本不該在這安寧之地醉生夢死,還是塞外自由的空氣適合我。”秦鬆微笑。
“呸!秦鬆,你是什麽樣的人我還不清烈嗎?滑頭一樣的,老實說,你去邊疆,究竟有什麽目的?”傲晴怒目,杏目睜的圓圓的,煞是可愛。
秦鬆捂著腹部,“老大,在你眼裏,我就是那種唯利是圖的人嗎?太痛心了!”
傲晴鄙夷的看著他,“你那是肚子痛!”
兩人前腳離開,龍冷烈後腳就到了京城,兵臨城下,他銀色的鎧甲英姿勃發,全京城的百姓擁擠在街道兩旁,看著天神一般的龍冷烈再次回京。
戰神,烈王,一生大起大落,曾經三次被罷黜,也曾三次力挽狂瀾,重回朝堂,現在,他終於站在了權利的最高峰,俊美無雙的外表,冷冽的王者氣質,桀驁的眼神,他已經成了嶽立百姓心中永遠的神話。
皇宮重樓,龍冷烈矚目遠望,風吹的錦袍獵獵作響,他麵容冷漠的看著烈王府的方向,身後力翔在絮絮的訴說著登基事宜,半響,他開口道,“她呢?”
這回力翔知道他問的是誰,沉默而來半響,垂首道,“爺,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勉強的,就比如我和嵐嵐,不適合就是不適合,勉強到頭來,弄的渾身是傷……”
龍冷烈回首,冷然的望著他,“你還是休了她?”
力翔搖頭,正色道,“不,是她休了我!”
龍冷烈微怔,眯眼,“很好,明天封你為一品驃騎將軍,賜你良田百傾,祁玉風後宮的美女,全部賞給你!”他拍著力翔的肩,以示安慰。
“爺——”力翔腿軟,有道是飛鳥盡,良弓藏,他雖然笨,可是不傻,他要那麽多賞賜,不是找死麽?
龍冷烈已經箭步離去,他早就知道,她不會在最高峰等他,可是還是忍不住想要在最好處看見她的背影,他該怎麽辦?真的要守著著孤獨的龍椅,一輩子遙遙想念嗎?
嶽立軒曆元年,龍冷烈登基為帝,改國號軒,其在位半年期間,六宮無妃,時常一個人盤坐在慈寧宮太後禮佛的蒲團上麵,靜坐到天明,沒有人知道這位少言寡語的帝王在想些什麽。
與此同時,駐守在邊陲的傲晴將軍大放異彩,她先是平複了祁玉風餘孽的叛亂,又剿滅了鞍山匪盜,最後鎮壓了獨孤家的叛軍,半年的時間,她已經真正成為了一名常勝將軍。
靜坐在營帳中的傲晴看著桌麵上的一塊金牌令箭蹙眉,素手支著下顎,小臉若有所思。
旁邊的秦鬆調侃道,“老大,這已經是第十塊金牌令箭了,你還是趕緊回京吧,皇上,他很想你呢!”
傲晴瞥了他一眼,冷然,“把金牌給我熔了,充做軍餉,給兄弟們加餐!”
秦鬆掩嘴而笑,要是皇上知道他的金牌令箭被當成軍餉,那會氣成什麽樣子?
龍冷烈知道他的金牌令箭被熔了後,確實差點把皇宮的房頂給掀了,這個可惡的女人,藐視他的皇權,該死的,已經十塊金牌令箭了,她真是一點都不怕他治她個欺君大罪!
思量著,他確實不能拿她怎樣,一躲半年,他對她毫無辦法,多次想要出宮找她,都被身邊那群老臣和力翔苦口婆心的勸了回來,不過,他也不是一個聽勸的人,就在他準備趁夜溜走的時候,他師傅居然來了。
就是敘風那個死老頭,天天賴在他這裏吃好喝好,還對他指手畫腳,他真想揍他個鼻青臉腫,可是他偏偏就答應了他,要是擺平了南軒國和嶽立國的戰事,以後就心甘情願的拜在他門下,沒想到,他真有能力擺平。
氣喘籲籲中,龍冷烈將奏折扔在腳下狠踩,力翔躬身走近,還沒來得及請安開口,人就被一腳踹了出去,龍冷烈怒指著力翔,“你給我閉嘴,再講什麽江山社稷的廢話,我第一個閹了你!”
力翔咽下口水,跪在地上不敢開口,敘風老人飄然從屋簷降落,用腳踹了踹力翔的屁股,真夠結實,難怪經得起這個暴戾皇帝的折騰,“哎呀,小烈,你遷怒與他也沒用,你現在是皇帝了,該收收心了,不能老是想著要出宮找老婆……”
“你給我閉嘴!死老頭,都是你出什麽下金牌令箭的主意,丟死人了!”龍冷烈氣的喘息,揚手將要將硯台砸向敘風老人。
敘風老人後退幾步,眨眼,發現龍冷烈隻是做做聲勢,奸笑道,“小烈,就知道你舍不得打我,你還沒叫過我一聲師傅呢……”
龍冷烈頭痛欲裂,指著外麵道,“你、滾——”
“滾就滾,本想出主意,讓你見見你那可愛的老婆,可是現在,我老人家傷心了……”敘風老人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起來。
龍冷烈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眉頭皺成了一座小山,“什麽主意?”
“不告訴你——嗚嗚——”敘風老人哭的歡暢。
“死老頭,你說不說,小心我割了你這把胡子!”龍冷烈抓住敘風老人的胡子,狠擰,老人疼的呲牙裂嘴,附耳,對他說了什麽,龍冷烈麵容稍霽。
翌日,龍冷烈帶著儀仗隊攜帶大量物資出發前往邊疆,美其名曰,禦駕親征,犒賞三軍,實則去捉回傲晴,明眼人都知道。
到達邊疆的時候,秦鬆出來接駕,龍冷烈的目光幾乎將他身體射穿,繁瑣的禮義之後,秦鬆告訴龍冷烈,易將軍帶領一千人馬去了西陲剿滅流匪,領功受賞的事情,全權交給他了。
龍冷烈冷笑,很好,很強大。
敘風老人依舊在絮絮叨叨,“那丫頭為什麽躲你啊?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她究竟想怎樣啊?這天下已經是你的了,她躲,她能躲到別的時空去啊?”
一句話點醒了龍冷烈,他赫然回身,怒目,食指帶著憤怒的力量指著敘風老人,“你給我滾,不要再讓我聽見你的聲音,也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以前龍冷烈罵過敘風老人無數次,可是都沒有這一次刺耳,他愣愣的看著他,不知道自己踩著了他哪個尾巴,呐呐的道,“小烈……我是你師傅……”
“師傅?”龍冷烈冷笑,手捂住心髒,好痛,他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她躲他,躲的如此徹底,“你算哪根蔥?一直死不要臉的纏著我,有何能力做我的師傅?”
敘風老人委屈的看著他,掩麵而泣,“你是小人,你反悔……”
“我本來就是小人,想做我師傅?下一輩子吧!”龍冷烈口不擇言,看著敘風老人悲痛的離開。
他殘佞的冷笑,原來當自己痛苦的時候,止痛的方法就是讓身邊所有的人一起痛苦。
“皇上,旁邊還有眾多將士看著呢……”力翔開口提醒,哪有承認自己是小人的?何況還是一國之君。
“看著?”龍冷烈冷笑,“他們到底看得見什麽?他們看見了我日夜不眠不休的思念嗎?他們看得見我為了可瑩的愧疚之心嗎?他們看得見我憑空生出的白發嗎?他們看得見我為了傲晴虛設的後宮嗎?他們什麽都看不見,連傲晴,傲晴她也看不見,她隻想著要如何擺脫我,想著是我害死了可瑩,力翔,要不然,你殺了我替可瑩報仇,這樣或許她還會原諒我……”
“爺——”力翔“撲通”一聲跪地,驚恐的看著龍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