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四個理由
祁玉風在皇宮中氣的瑟瑟發抖,被神仙救走了?哼!他狠狠的一腳踹在執行官的身上,龍冷烈不是不怕死嗎?怎麽到最後一刻逃走?
狐疑的目光落在執行官身上,抽出牆壁上裝飾用的桃木長劍,漂亮的一個揮動,桃木劍上有鮮血滴落,他蹙眉看著劍尖,鮮血滴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麵。
執行官隻覺得頸項間一陣鈍痛,來不及思考發生了什麽,他開口,“皇上……”
頸項突然流出汩汩的鮮血,他伸手捂住,然後麵色變得灰白,癱軟著身體倒在了地麵。
祁玉風將手中的桃木劍扔在執行官屍體上,厲聲道,“抬出去,燒了!”
從暗處走出幾個穿黑衣服的暗衛,著手收拾地上的屍體,他們都是跟月風依一樣,是祁玉風培養出來的殺手兼暗衛,看著地上的屍體,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司空見慣了般,將屍體抬了出去,地上流下一道蜿蜒的血跡。
祁玉風陰霾著臉大口喘息,這樣都給龍冷烈逃掉,難道他的人緣當真那麽好,有那麽多奇人異士等著幫他?
空氣中泛著淡淡的梅花香味,帶著絲絲血腥,他深呼吸,再深呼吸,片刻,揚聲道,“來人,飛鴿傳書給秦柏,所有對龍冷烈有所留戀的將士,一律殺無赦!”
羅嬤嬤從暗處走出,將祁玉風的話寫成一道密旨,退出去之前,欲言又止。
“有話直說!”祁玉風冷然。
“傲晴,支撐不了幾天了,她總是在想龍冷烈,總是流鼻血……”羅嬤嬤眸中閃現一絲憐憫之色,傲晴,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
祁玉風咬牙,寒聲道,“去宣阮冰墨見駕,下一個,輪到阮冰墨了!”
羅嬤嬤點頭,躬身退出。
祁玉風見到阮冰墨,是在夜間,偌大的禦書房,嫋繞著熏香,帶著淡淡的薰衣草的味道,書房的暖爐燃燒的正旺,爐火時時的發出“嗤嗤”的聲音,處處洋溢著一種慵懶的味道。
看著躬身請安的阮冰墨,祁玉風微笑,輕聲賜座。
阮冰墨掃視了一眼禦書房,寬大的可以做馬場的禦書房處處扔滿了奏折和書籍,連鑲金藤木椅上都亂糟糟的堆滿了紙張,有些揉成一團,有些是撕碎了丟在地上。
顯然皇上的心情最近欠佳,祁玉風微笑著站起身來,“這幾天政務繁忙,禦書房也不許那些個奴才隨便進來,所以亂成這樣,我陪著你一起站著吧……”
阮冰墨垂首,半是恭敬半是冷漠的道,“皇上,深夜傳臣來此,有何要事,還請明示……”
祁玉風微笑,輕聲咳嗽,麵色微微有些蒼白,輕聲道,“冰墨,你,我,龍冷烈,如果我們不是生在皇家,應該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阮冰墨眸中閃過一絲冷笑,臉上仍然是淡漠一片,他的眸光落在書桌上跳躍的燭火上,沉默不語。
“冰墨,我今天讓你來,是讓你放下兵權,用自己的性命救傲晴的……”龍冷烈扶著書桌,緩慢的走近阮冰墨。
“……”阮冰墨依舊是沉默,但是嘴角卻帶著淡淡的笑意。
“我的理由,有四個!”
“第一,就算你握著十萬大軍,你也鬥不過我,我掌握了太多湘南阮家的秘密,我有上十種讓阮家徹底消失的方法,如果我可以用七年去布一個局,扳倒司徒家和獨孤家,以及龍冷烈,你又憑什麽覺得你可以幸免呢?”
“第二,你根本就不姓阮,你繼承湘南王位,根本就是阮梟桀設下的一個局,他臨死之前對你說令堂借腹生子,其實根本就是騙人的,真相是,你母親,紅杏出牆,有了你,而阮梟桀無法生育,所以才容忍你一直活著,這些,你本就已經查到,你還要在這個局中繼續下去嗎?還要為了保護阮家那岌岌可危的權勢犧牲自己的自由嗎?”
“第三,阮梟桀死了以後,你繼承了他的一切,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做了五毒教的教主,修煉了他們曆代教主才能修煉的玄天神功,可惜這種霸道的功夫會慢慢反嗜,所以他們曆代的教主沒有一個可以活過三十歲,阮冰墨,你還有三年的時間了,何必要貪戀這三年呢?”
“第四,知道嗎?其實你是一個很可憐的人,活著一輩子,從來沒有真正的得到過愛,盡管你一直卑微的渴求著愛,但是你得不到,你永遠都得不到,沒有人會愛你,沒有人會在乎你,就算你是權傾天下的湘南王,你一樣是個汲汲的可憐蟲,這樣的你,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阮冰墨麵無表情的看著祁玉風,脊背一直保持著僵直狀態,他的皮膚在昏暗的燭火下,幾近透明,甚至連細膩的肌膚下緩緩流動的淡青色血液都可以看見,他依舊沉默,沉默的看著祁玉風。
祁玉風總結般歎息,“這樣的你,活著也是痛苦?你可以用你的玄天神功去救傲晴,最起碼,你死了,還會有一個人記得你……”
“皇上,”阮冰墨語氣一頓,一瞬不瞬的凝視著祁玉風,“你說的很對,這樣的我,活著確實隻是痛苦,但是你何嚐不是跟我一樣?”
阮冰墨突然笑了起來,顛倒眾生的微笑,絢爛的奪人心魂,“從六歲時就開始服用冰毒,將自己心愛的女人送進別人的懷裏,步步算計發現自己的腦中長出一個毒瘤,皇上,你活著難道不是痛苦嗎?這樣的你,為什麽不去死?還要千方百計的拆散傲晴和龍冷烈?”
祁玉風氣的雙手發抖,扶在書桌上的手指也逐漸發白,他怒喝一聲,將書桌上的筆洗墨盒全部掃落在地,喘氣著轉身,冷笑,“我還有兩個兒子,我死了,他們就能繼承我的皇位,我為他們留下的,是一片江山,一片整齊安穩的江山!”
阮冰墨笑著,卻沒有露出牙齒,他的笑帶著看好戲的表情,直到祁玉風雙眸變得猩紅,他才斂起笑容,點頭道,“皇上,我理解龍冷烈為什麽要任你處置了,心,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奇妙的東西,施虐者善於心也,你贏了,明天我會交出我的帥印以及兵權移交的書函!”
“你還得救傲晴!”祁玉風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幾個字,明明是他贏了,為什麽他卻感覺前所未有的孤獨和挫敗,龍冷烈為了傲晴放棄了一切,現在是阮冰墨,整個嶽立,都不會在有藩王,他贏了……
“我救,我當然救,傲晴是我這輩子遇見的最溫暖的一個女子,可以救她,是我的榮幸!”阮冰墨淺淺的一笑,星眸中如煙花盛開,他明白傲晴那樣的女子是強求不來的,她如曇花一般,刹那間的開放,卻需要永恒的守候,隻有龍冷烈那樣固執的幾乎犯傻的男子,才配得上傲晴。
祁玉風渾身顫抖,他很想毀滅一切,其實,他自己才是最可憐的人,是個徹底的可憐蟲,現在,他連去看傲晴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了。
月傲晴躺在床上,反複做著一個噩夢,龍冷烈孤身一個人站在風雪中,嘴角帶著薄涼的笑意,眸光淒涼龍索,她對他回首,哭喊著他,他卻聽不到,也看不到,她就那麽看著他,看著他渾身是血的將周身的雪都染成紅色。
在噩夢中醒來,月傲晴一身冷汗,這次睜開眼睛,她看見的不是祁玉風,而是阮冰墨,那個在記憶裏永遠淡漠的男子,她掙紮著坐起身,將身邊的暖爐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