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銘刻於心

  月傲晴淚眼模糊中看見了龍冷烈，她氣急敗壞，“我不要看見你，你是獨孤菲的丈夫，你是毒藥，走開……”


  龍冷烈蹙眉，伸手覆上她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他籲了一口氣，湊巧後麵王衝幾個過來，對著龍冷烈恭敬的行禮，然後看見神誌不清的月傲晴，跑著上去拍打著月傲晴的臉頰，“老大，老大你怎麽了？”


  龍冷烈眉頭蹙的更緊，她整天，都跟一些什麽人在一起？難怪學會了招搖撞騙，退後幾步，冷然道，“她發燒了，你們最好去請個大夫……”


  王衝一馬當先去找馬蘇鵬請大夫，剩下的幾個將月傲晴扶進了房間。


  阮冰墨安置好了月傲晴後，已經是後半夜，他去了馬蘇鵬的書房，兩個人談著公事。


  月傲晴額頭上覆著濕毛巾，不斷的說著胡話，旁邊的丫鬟不斷的換著毛巾，直到她漸漸的安定下來，臉上的潮紅退去，所有人才退了出去。


  龍冷烈一直守在門外的大樹後麵，他不停的問著自己，真的要進去嗎？要進去看她嗎？

  看著裏麵昏黃的燈火，他一拳打在樹上，都說了她的事跟自己無關，就算她病死痛死，又關他什麽事？男子漢，大丈夫，都說了不會再原諒她，還黏糊個什麽勁兒？更何況，她現在已經是湘南王妃。


  下定了決心，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可是看見她房中用來冷卻毛巾水盆的時候，腳步像生了根般，再也不想離開一步，她生病了，她怎麽會生病？

  罷了，就進去看一眼吧，反正他已經決定不愛她了，看一眼又不會怎樣？


  房間內，九鼎香爐，嫋繞生香，是他最喜歡的龍涎香，一步步的靠近，仿佛害怕快一點，他就會被她的漩渦吸引，然後萬劫不複。


  白皙的臉頰，削瘦的沒有一絲血色，纖長濃密的睫毛，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撫弄，指尖滑過她的睫毛，鼻梁，櫻唇，熟悉的觸感，讓他恍如隔世。


  “不要，孩子，不要怕，媽媽過來陪你……陪你……”龍冷烈手指僵硬了一下，心髒瑟縮著發抖，孩子？嗬嗬，他冷笑。


  “好痛，真的好痛……”她不停囈語。


  龍冷烈無奈的別過臉去，溫暖的手握住她冰涼的小手，手指撫慰著她手腕上猙獰的傷痕，最後歎息一聲，轉過臉，一本正經的看著她，“對不起，我不能原諒你！”


  他像衝破了心中的一個障礙，坦然的將她手腕放入薄被中，深深的看她一眼，闊步走了出去。


  外麵獨孤菲站在樹下等待，枯枝在嫩綠的枝椏中有了些生機，她一身鵝黃的裙衫，少女的秀發在風中飛舞，景色不止是一點好看，他對著獨孤菲微微一笑，伸出手，“菲兒，冷不冷？”


  獨孤菲笑著搖頭，她看見了，看見他月眸中有了她的影子，如一隻翩然的蝴蝶般，飛進他的懷中，所用的力道仿佛是想衝入他的心中一樣。


  “烈，烈我好開心，你終於看見我了！”獨孤菲嚷嚷著，踮起腳尖，在他俊臉上印下深深的一吻。


  龍冷烈脊背僵直，臉上的表情黯淡了瞬間，是誰說，“龍冷烈，你居然，居然讓別的女人親你？”


  是誰說，“以後，隻讓你一個人親，好不好？”


  “烈，烈你怎麽了？”獨孤菲不安的搖晃著龍冷烈的胳膊，眸中滿是後怕。


  “沒什麽，我送你回房吧，明天一早，我們就離開這裏！”龍冷烈攬著獨孤菲的肩膀，將她往廂房送去。


  “我不，我不要離開你，我要和你一起去邊疆，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獨孤菲篤定的道。


  “嗯！”龍冷烈重重的點頭。


  第二天，天未亮，兩人就已經離開，阮冰墨想要找龍冷烈談一些事情，才發現，已經找不到他的人了，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月傲晴，他眸中憐惜一片，看來，龍冷烈，是下定決心不會再原諒她了。


  月傲晴醒來，始終鬱鬱寡歡，不管胖子王衝怎麽逗她，她都麵無表情，仿佛又回到了她割腕自殺的前幾晚，幾人輪流著看著她，最後，阮冰墨決定帶她回湘南王府。


  她終於開口說話了，“冰墨，我不要去，如果你強迫我，就直接殺了我，我會很感激你……”


  阮冰墨看著她，發現她是認真的，以至於認真到她說殺了她時，兩眼泛著希冀的光澤，他了解那種感受，曾經他也有過這種過往，點頭道，“我放你自由，但是答應我，別做傻事……”


  月傲晴狐疑的看著阮冰墨，最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還有，你能不能答應我，如果兩年以後，你還是一個人在流浪，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給月阮冰墨和月傲晴一起流浪的機會……”阮冰墨目光看在別處，臉上淡然如雪，他依舊是那個美的剔透的阮冰墨。


  “我不知道，冰墨，不要勉強我給你任何承諾，我甚至，不知道我能不能好好的活過兩年。”月傲晴神色迷糊，仿佛已經置身與五行之外。


  “我不會再勉強你，兩年的時間，就當給我們的一個考驗吧，或許龍冷烈再次原諒你，或許我已經忘記了你，再或許，活不過兩年的是我……”阮冰墨苦澀一笑，嘴角凝滯的笑容，璀璨如冰花碎裂，絢爛的讓人心痛。


  “謝謝你，冰墨……”月傲晴坦然一笑，雖然笑容勉強，但是已經沒有了以前對著他的陰霾，他知道，她原諒他了。


  兩人分手，離開已經無話，阮冰墨在大隊人馬的護送下回到湘南，浩浩蕩蕩，排場盡顯，他是風光一時的湘南王，風頭已經蓋過了烈王。


  他沒有讓阮梟桀失望，他確實，是天生的工於心計的王者，隻是他可以用計讓阮家風光無限，卻不能再得到那已經遠去的幸福。


  曆史的洪流中，削藩已經是大勢所趨，阮冰墨從來沒有登上九五之尊的心思，他隻是想保存阮家岌岌可危的權勢，完成阮梟桀的遺願，他知道，他在逆天行事。


  他究竟又可以逆天多久呢？有時候，他會想，逆天，什麽叫逆天呢？後來，他明白了，逆天者，天必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