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軒轅河邊

  月傲晴停住哭泣，任由月風依拉著她通過一個密道，往皇宮外的軒轅河走去。


  軒轅河，月傲晴膛大了雙目，這條河跟她家鄉的河一模一樣，她猶記得，媽媽經常在這裏洗衣服，用指尖帶著水花的手指撩起秀發，然後回頭對她嫣然一笑，叫她“傲晴。”


  皇帝祁玉風站在河邊，披著厚厚的狐裘披風，明黃的顏色，耀眼奪目。


  月傲晴潔白的狐裘披風，兩人站在一身，刹那間有種般配的感覺。


  月風依有些恍然，她的命苦，傲晴，又比她好多少呢？如果有一天，傲晴恢複所有的記憶，她和龍冷烈該怎麽辦？

  羅嬤嬤拿著一個司南一樣的東西，嘴裏念念有詞，月傲晴眯眼，多看了羅嬤嬤幾眼，偏著頭，“皇上，羅嬤嬤為什麽那麽眼熟？”


  “羅嬤嬤有一段時間，曾在烈王府做事，可能你會覺得眼熟吧。”祁玉風麵無表情，眸底有些失落。


  月傲晴還想問什麽，祁玉風已經走開，她走到月風依身邊，看著她單薄的黑衣，解下自己的披風，“姐姐，你冷嗎？”


  月風依拒絕她的披風，“不冷，如果穿的厚了，身上會腐爛的更快。”


  月傲晴心底一陣顫抖，眸中再次彌漫了淚水，揚手將披風扔了出去。


  “傲晴？”月風依無力的喚著她的名字，她又何苦任性？

  “姐姐，我不要你死！我想過了，就算讓我去刺殺太後，讓我再次背叛龍冷烈，我也不要你死！”月傲晴吸氣，逼回眼中的淚水。


  “別說胡話！”月風依搖頭，苦笑。


  那邊，羅嬤嬤已經拿了一枚某某高校的銘牌，嘴裏念念有詞，揚手將銘牌和無極羅盤扔進了軒轅河。平靜的河麵頓時起了變化，大霧氤氳而起，升騰著將河麵籠罩，接著河水漲潮，旋風般將大霧吞噬。


  羅嬤嬤雙眼緊閉，嘴裏念叨的更快，河麵重歸平靜，清澈的河水，猶如一個鏡頭般，流過另外一條小河，水流緩慢，部分地方已經結冰。


  河中一個女子，褲管高挽，削瘦的隻剩下骨頭的雙腿凍的通紅，她在河中不停的走著，時時的彎腰用手在河中摸索著什麽，嘴裏低喃著，“傲晴，傲晴……”


  月傲晴的心髒倏然被揪緊，眼淚洶湧而出，她高喊，“媽媽，媽媽……”


  祁玉風從後麵一把抱住她，“傲晴，冷靜！”


  月傲晴瘋狂的搖頭，眼淚粉落，媽媽瘦了好多，頭上長出了好多白發，那麽冷的天，她卻在河中尋找著她，她不孝，不孝……


  “柳眉，柳眉，傲晴已經不在了，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河岸邊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柳眉回過頭，看著河岸的男子，隻見那男子四十歲左右，相貌不凡，隻是頭發已經染上白霜。


  月傲晴哭的更大聲，月風依也濕了眼睛，“爸爸——”，兩人一起高喊。


  祁玉風將月傲晴牢牢的禁錮住，生怕他一不小心，她就衝進了河裏。


  “易軒，傲晴不會死的，不會，她還在河裏，等著我去救她，河水好冷，她等著我救她……”柳眉轉臉看著岸邊的男子，臉上全部淚水。


  “柳眉，已經六年了，六年了……”男子衝下水，從後麵抱住柳眉。


  “易軒，傲晴沒有死，她告訴我她好怕，她好冷，易軒，你陪著我一起找傲晴，我們的傲晴，還有風依……”柳眉臉上，風華不在，眼淚墜落河中，悄無聲息。


  “柳眉，我陪你，天涯海角，上天下地，我都陪你……”男子剛毅的臉上滑過淚水，都是他造的孽，如果不是他拋棄了風依的母親，又怎會激起風依的怨恨？是他害死了他的兩個女兒，這六年來，他何曾好過？


  “易軒，再過幾天，就是傲晴和風依的祭日，我們一起去找她們，好不好？她們好可憐，那麽冷，那麽小，兩個人孤苦伶仃的漂泊在外，連具屍體都沒有留下……”柳眉突然不哭了，原本晶瑩的眸子像是被大霧彌漫，空洞的沒有絲毫焦距。


  “柳眉，柳眉你眼睛怎麽了？”男子注意到她眼神的不對，抱緊她，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著。


  她迷蒙的雙眸沒有任何反應，輕聲道，“我哭出出來了，我的眼睛，什麽都看不見了。”


  男子淚如雨落，“柳眉，以後我們都不哭了，再過幾日，我們就去找傲晴還有風依，她們都是好孩子，我們不能讓她們孤苦伶仃的在外麵，會有孤魂野鬼欺負她們，我們去找她，去找她……”


  “好，去找她！”柳眉抓住男子的手，一步步朝岸邊走去。


  月傲晴咆哮一聲，掙脫祁玉風的懷抱，瘋狂的跑向岸邊，大口吐出鮮血。


  軒轅河沾了血腥，畫麵頓時消失，羅嬤嬤滿頭大汗，鬆了一口氣，昏倒在地。


  月傲晴像是失了魂魄般，看著平靜的河麵，河水清澈，可以看見河中的鵝卵石，卻再也看不見爸爸媽媽的影子。


  “傲晴……”月風依走近，顫抖著雙手，握住月傲晴的肩膀。


  月傲晴沒有說話，看著平靜的河水，眸光變得迷離，直到月風依叫她，她才顫抖著轉身，堅定的抓住肩膀上的手，定定的道，“姐姐，你不能死，你要回去，你要照顧爸爸和我媽媽……”


  月風依垂首，眸中滿是無奈，她也想，她一直在為這個目標努力，可是她做不到。


  月傲晴轉身朝祁玉風走去，“皇上，我姐姐，還有多少時間？”


  祁玉風麵無表情，“十天。”


  “司徒家，我會幫皇上除去，九製雪蓮丸，我會幫皇上找來，嬰兒的血為藥引，也會有，隻求皇上，讓姐姐回到她現代的軀體，然後送她回到我爸爸媽媽身邊。”月傲晴堅定的看著祁玉風。


  祁玉風抬眸，“如果你都可以做到，為何你自己不願回去？”


  月傲晴微笑，眸中隱有淚花閃動，“我知道，姐姐做了這麽多，其實是放心不下雲浩，她喜歡的人，一直都是雲浩，而我，也有我放心不下的人……”


  月風依幽幽的走近，複雜的看著月傲晴，“傲晴，你真的不回去了麽？”


  月傲晴搖頭，“我們，也隻能回去一個人，不是麽？”


  月風依和祁玉風同時垂下眼瞼，月傲晴的聲音再次傳來，“姐姐，我想過了，你還是用我的身體回去吧，你的靈魂，我的身體，爸爸媽媽也算同時有兩個女兒了……”


  月風依點著她，猶豫道，“可是，龍冷烈會讓你對付司徒家嗎？”


  “不要緊，以前我背叛了他那麽多次，他不都是原諒我了？況且愛情本來就是這樣，如果連這些挫折都經受不起，那樣脆弱的愛情，我也不要！”月傲晴篤定的道，心中的酸澀泛濫開來，一層一層，幾乎將她淹沒。


  月風依沉默不語，月傲晴緩步走到祁玉風身邊，輕聲道，“皇上，我要知道藏寶圖的秘密，還有司徒家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