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帝國主義の懲罰 第七十四章 九州無戰事(1)
當和平條約上簽上了各藩代表的名字後,一直盤踞在九州島東北部的熊本-倉武裝集團(以下簡稱“集團”)也迎來了處理的時刻。
當深夜,從倉港一路南下的馬車隊終於抵達了基山地區。這批十幾噸重的輜重主要由幹糧、蔬菜和藥物組成,為快一個星期沒有得到補給的飯田直景集團送來了急需的食物,暫時緩解了這堆八千餘人的大軍解體成山賊的風險。
當然這批物資是要付錢的。而且在戰爭徹底結束後,被圍困在鳥棲-基山地區的戰俘們也要服苦役,而不是拍拍屁股回家。
11日的時候,我從北九州乘船到了倉,然後再跟著一列車隊前往基山,處理熊本-倉集團投降的事情。
在馬車上顛簸大半,車隊終於沿著利用倉登陸戰中俘獲的戰俘們修建的道路抵達基山北麵。這座原本名不見經傳的日本城已經被倉皇逃至此的細川家緊急強化一遍,城樓上遍布著造型粗糙的防彈掩體,連竹子做的望樓也在城牆外搭建起來。
有一部分日本士兵已經從城內轉移出來,在靠近城牆根的地方修了一堆簡易窩棚。我們到的時候,這些士兵正在向我軍派出的文書登記投降。
看著沿著道路向兩側排開、綿延數裏路的隊伍,我拍了拍坐在我身旁的夜梟:“這有多少人要登記?”
夜梟揉了揉臉,勉強睜開眼睛看著我:“幾千個吧,大概兩千多,我沒數。”
“老子困死了,讓我再睡一會。”
我摸了摸鼻子,決定還是不打擾這個特務頭子補覺了。
趁著馬車排隊入城的時間,我跳下馬車,在那些排隊的倭人旁邊走過。
一旁的方海低聲向我介紹,這些出城登記的都是集團內的精銳部隊,即便在過去幾最艱苦的時期,他們也能得到足以填飽肚子的食物——當然味道就不敢保證了。
我點點頭,看著幾米外的倭人。這些人穿著一身已經發臭的衣服,頭發雜亂地撇在脖子上,幾乎可以看到上麵纏繞的油漬和灰塵結成的汙垢。蒼蠅在他們身邊飛舞,偶爾還能見到幾個倭人從脖子上摸出點什麽,放在嘴裏一咬。
“是跳蚤。”方海對我。
耳朵裏隱約傳來“咯吱”一聲細的聲音,我不動聲色地遠離了這些人一點。
“這些人真的是精銳?”
“是的,在快八千人的集團裏麵,這些已經是狀態最好的了。”
方海忽然“哦”了一聲,好像想起了什麽。他補充道:“唐津藩有一個軍團也在裏麵,是在中線戰役時負責後勤輜重的,當時他們見勢不妙就跑了,在鳥棲和熊本部合流。那支部隊狀態很好,看上去和新退下來的部隊一個樣子。”
“他們在哪?”我壓住蔓延到嘴邊的笑意,淡淡地問。
“還在城內。細川家和飯田直景也在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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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隊在衛隊的陪同下慢慢啟動,穿越了髒亂差如難民營的城外駐地,緩緩進入城中。
在細川忠利們留駐的一處庭院外,我見到了駐紮在這裏的徐嘯塵中尉。
“又見到你了。”互相敬禮後,我笑著和對方一起走入庭院。
“少校同誌,這位便是細川忠利,倉藩的藩主。”
庭院內——我們暫且把它叫做庭院吧。那時的我看不出這座建築物到底是什麽組成,有點像把一堆日式建築推平後重新修建的大院子,又有些防禦的結構——徐嘯塵指著跪坐在院子中央的一個中年人,對我道。
我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人,反倒對他身邊的一個老頭挺感興趣:“那個就是飯田直景麽。”
等徐嘯塵點頭稱是後,我才笑眯眯地轉過腦袋,第一次正眼看著那兩人。
於是細川忠利便看著那個穿藍色軍裝的宋人軍官慢悠悠地走到庭院中間,喚人搬過一張椅子,四平八穩地坐下。
後麵庭院裏的情況就有點特別了。
我一個人坐在椅子上,雙腿分開,雙手按在膝蓋上,臉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幾乎在臉上刻下了“蔑視”這兩個字。而細川和飯田兩人則規規矩矩地跪坐著,和我保持接近一米的水平高差。
在十幾名士兵的注視下(主要是防止飯田發難),我看著那兩人,一動不動十多分鍾,然後才慢慢地:“細川忠利,飯田直景?”
這句話我用的是漢語,那兩人立即低頭,也用漢語回答:“是,閣下。”
我笑眯眯地前傾身子,和兩人隻有幾分米的距離:“被我澳宋打敗,有什麽要的嗎。”
那兩人沉默了一會,還是飯田先開口:“貴國兵力強盛,武人不懼生死,鄙國敗之不怨。”
我嗤笑一聲,靠在椅背上,心想接下來要怎麽做出一副盛氣淩人的帝國主義者的樣子。
然後我覺得真沒意思。這兩個倭人明顯是被打服的樣子,一副乖乖受氣的媳婦樣,我這惡劣的態度,他們連臉都不敢沉一下,更別提正氣凜然地抗議了。
於是我有些乏味地起身,示意方海請還在馬車上睡覺的夜梟過來。專業事情還是交給專業人士處理比較好,我還是去看看親愛的鼴鼠同誌吧。
出於給鼴鼠大造聲勢的目的,這次會麵的地點被放在距離這處庭院不到一百米的操場。
呃,這座操場我是可以確定,就是在這幾日建好的。被拆毀的木頭和磚塊就堆在操場一隅。
鼴鼠的軍團就在這處操場上集結,名義上的原因是澳宋軍方對這支臨危不亂、勝利轉進的部隊很感興趣,要專門檢閱一下。
於是我和鼴鼠的第一次會麵,就是在這處容納快四百名唐津流亡部隊和兩百多名澳宋駐軍的操場上。
當著無數士兵和城內日本人的麵,我自然是不能直接上前和鼴鼠握手談笑的。由於之前鼴鼠已經表示,他希望繼續潛伏在江戶而不是跳反到我們這裏。因此,這次會麵我們要努力提升鼴鼠在幕府眼中的地位。
所以在場的軍官們都在我的要求下,紛紛表現出最正經的一麵,一個個軍服嚴整,身姿筆挺,麵上帶著百戰老兵的悍氣,端的是戰無不勝的軍官團樣子。
在手下足輕們都排好隊列之後,尾崎才悄悄咽了口唾沫,大喝一聲:“全軍肅立!”
“嘩啦啦”一陣短促的腳步聲後,尾崎給了身邊的田敬一個眼色(注1),自己一撩裙擺下尾,便大步向十幾米外的澳宋軍官團走去。
田敬看著尾崎逐漸遠去的背影,嘴唇不由得抿在一起。他依然清晰地記得,是誰在虛空要塞外將自己從屍堆中拉起,然後一路背著自己下山,又在之後的包圍圈中帶著自己衝出重圍。
然後他便看到,為首的那個高大的藍衣軍官也向前幾步,阻止尾崎鞠躬行禮,還牽著他的手與他相談甚歡,一起朝自己走過來。
待兩人走近之後,田便隱約聽到那軍官的話,大概是什麽“日本之張飛”“蓋世之武人”“名將之花”什麽的。言辭中充滿對尾崎軍團的讚賞之意,甚至還大聲讚歎道“若是德川家康讓尾崎君領兵,如今已是在長崎城下見麵了”。
注1:據鼴鼠本人表示,田敬在虛空要塞外隻是腿部受傷,並不危及生命而這個沒膽子的家夥就不知恥地躲在足輕的屍體中,一直到尾崎把他給翻出來。
鬼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