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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帝國主義の懲罰 第七十章 中線:反擊時刻(4)

  二號防線北麵,轟瀧瀑布處。


  從山路上奔馳而下的方文海部已經擊潰了增援虛空要塞的唐津軍團,兵鋒已經抵達中線主道。


  不遠處的道路上,穿著平民服裝的寺澤廣高騎著一匹繳獲的佐賀軍馬,在數十個騎兵的護衛下一路狂奔。


  看著前方混亂的戰場,寺澤咬著牙道:“全部人加快速度,直接衝過去!”


  周圍的騎士“嗨伊”一聲,愈發急促地抽打馬匹的屁股,逐漸將寺澤父子圍在隊伍的中心。


  而在他們正前方,還在潰退的唐津足輕中衝殺的孔有德大吼一聲,指揮身邊的士兵立即結陣,試圖將這隊襲來的騎兵攔截下來。


  “馬上裝彈!前排跪姿,後排站立!”孔有德扯著喉嚨發出喊叫,用力吹響脖子上的哨子引起注意力。


  很快,混亂的戰局中就有五十多人被組織起來,在同袍們打開的空地上排隊,將尖利的刺刀對準疾馳而來的騎士。


  隨著前方傳來一陣槍響,寺澤周圍傳來連綿的慘叫,十幾個貼身護衛的武士摔下馬去,卻又被綁在馬鐙上的繩子牽引著,被狂奔的馬匹一路拖行。


  寺澤抬起頭來,原先還被遮得嚴嚴實實的前方視野早已開闊,他能清晰地看到三十米外的澳宋軍隊。那些勇敢的士兵端著上好刺刀的步槍,將槍托抵在地上,雙手握緊槍杆,目光死死地盯著自己。


  “衝鋒!”


  已經六十多歲的寺澤將長槍放平,右手牢牢地握住長槍尾部,又用腋下夾住槍身。他張開嘴巴,年邁但仍舊壯烈的吼聲從口中發出。


  “板載!”


  受到家主的鼓舞,周圍殘存的武士們也發出呐喊,奮力驅動馬匹再次將寺澤保護起來。


  “砰!”


  排成三行(又組建了一行)的隊列被從中猛然撞開,二十幾個士兵慘叫著騰空而起,重重摔在數米外。


  寺澤部的武士們用布遮住馬匹的眼睛,在衝陣時速度已然達到最大。連人帶馬幾百千克的巨大重量在奔馳的戰馬加成下產生可怕的動能,勢如破竹地鑿穿臨時組建的隊列。


  孔有德牙齒死死地咬緊。在寺澤穿陣而過的樹秒內,站在隊列右翼的他避過一個騎士的刺擊,左手拖著槍頭往內牽扯,用腋下夾住槍身後猛然往後發力,竟硬生生地將騎士扯下馬來,隨即右手一刀砍斷對手的喉嚨。


  隻是寺澤畢竟還是從亂軍中逃出,身邊除了一直緊跟著的兒子,隻剩下二十幾個騎士。他回頭望去,在衝陣中摔下馬或者失去速度的騎士,已經被上百名澳宋軍士圍住。雙腿被綁在馬鐙上的騎士無法下馬,隻能坐在馬鞍上徒勞地揮動長槍,很快被一排排的長矛或者子彈打死。


  隨著經過一個彎道,最後幾個還在抵抗的騎士消失在寺澤的視線中。這個打了一輩子仗的老頭咬緊牙關,勉強鼓舞士氣道:“諸君與我同生共死,待回到唐津城,諸君皆是本藩家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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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近山道的樹林裏,一片低矮的灌木忽然顫抖起來,從中鑽出一個麵色塗成草綠色的男子,抬頭看向頭上的樹叢。


  樹叢搖晃一下,一個壯碩的男子抓著樹幹滑下來,抹了一把手上的灰塵道:“快通知下去,南邊有人突圍來了。”


  灌木叢裏那人一驚,立刻熟練地踩著被草葉遮住的樹根、石塊往山下走,同時低聲問:“可以看到是誰嗎?”


  “看不到,隻能發現是一批騎兵,數量不多。”那人跟著前者朝下方滑去,赫然就是被我選中的岩井二郎。


  數分鍾後,岩井和灌木叢裏的人便來到了距離大路隻有十多米的地方。這裏可以清楚地看到路上的情景,卻可以依靠茂盛的野草遮住自身。加上岩井帶隊提早一多翻山越嶺趕到此處,早已沿著道路平行地挖了一道半米深的溝壑,矮的倭人蹲進去後幾乎無法被發現。


  原先還平靜的草叢開始劇烈晃動起來。數十名穿著迷彩服、臉上用草木汁做了偽裝的倭人特遣隊員們進入溝壑潛伏好,將槍管自草叢中伸出,靜靜地等待目標從道路上穿過。


  岩井和草叢裏那人則脫離了隊伍,回到之前觀察的地方。這次兩人分別爬上兩棵樹,拿著兩杆特製的步槍(注1)開始裝藥。


  在倒完火藥後,岩井將一枚底部用軟木塞托住的子彈放進槍口,又用通杆將彈頭塞進槍管底部。


  把槍托抵在右肩肩窩,左手握住槍身前部的護木,再把槍管擱在一處分叉的樹枝上。心中估算了一下此時的風速後,岩井閉上左眼,右眼湊到照門前,透過準心靜靜地看著路麵,等待開火的時刻。


  此刻的寺澤還不知自己前方一百米處,有一群膽大包的狂徒伏在距離道路僅僅十幾米的草叢裏,正不懷好意地準備把自己打成靶子。


  他已經從衝破包圍圈的緊張中緩過氣來,心知不可能有宋人騎兵從後方攆上來,便忍不住輕笑起來。


  一旁的廣高見父親發出笑聲,歎道:“父親,我們全部主力都損失了,您為何發笑?”


  堅高“哈哈”笑了幾聲,右手拿著馬鞭道:“你還是太年輕,拘泥於一時一地之得失,這可是不行的。”


  “雖然數千名足輕都折損在後,但宋人一向不會殺俘,多半會養著那些人等待戰爭結束。為父雖然僅以身免,但身為唐津藩藩主,宋人也是要拉攏我的。此番你我脫身而去,待回到唐津城後,未必不可拖到家康投降,到時還能領回俘虜,照樣是一地霸主。”


  “最多到時賠償宋軍一筆銅銀,再奉其為主,再怎麽樣也不會丟了富貴日子。”


  廣高聽了父親的分析,心中卻不由得湧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一方麵宋人好像不是那麽寬宏大量的人,這次打了一個月的戰,會這麽容易就放過自己父子嗎?另一方麵好像明國的一本裏有這段劇情自己這時是不是要“丞相何故發笑”?

  他身子猛地一震,下意識地看向兩側山地,發覺其中並沒有讓騎兵衝出來的道路後才鬆了口氣,心不可能這麽晦氣的。


  隨即,他眼角左側的餘光中便閃過一排火焰,身子好像被什麽東西撞到一樣晃了晃,緊接著右肩便傳來一陣劇痛。


  “啊!”廣高慘叫一聲,反應過來自己被埋伏了,下意識地雙腿猛夾馬腹,左手丟開一直握著的長矛,拍打著馬屁股:“快跑!有埋伏!”


  罷,廣高便一馬當先地狂奔出去,把剩下的人丟在了後麵。


  被圍在騎士中間的堅高在這輪齊射中並沒有受傷,但胯下的馬匹卻被子彈打中腹部,嘶鳴一聲後跪了下來,把堅高甩了出去。


  等堅高從摔下馬的頭暈眼花中恢複過來時,他才抬起頭,看著隻剩下一個背影的兒子,心中哀歎自己怎麽生了個這麽沒良心的狗東西。


  “繳槍不殺!”


  打完齊射的特遣隊員們立即大吼著翻出壕溝,衝入正處於混亂中的騎兵中,用刺刀把少數幾個幸免於難的騎士紮死在馬上,隨後幾人猛撲上來,把正準備用一支澳宋手槍自盡的堅高壓在身下,奪走他的手槍。


  “抓到個大魚!”那幾個特遣隊員還在嗬嗬發笑,一時沒發現身下這人就是唐津藩藩主。


  被幾個渾身臭烘烘的家夥按倒的堅高幾乎無法呼吸。他努力地把脖子從那幾人的胳膊下伸出去,呼吸著帶著血腥味的空氣。一時悲從中來,竟然痛哭起來。


  而位於高處的岩井兩人卻並沒有關心下方的戰況,他們一直在盯著逃離戰團的廣高,槍口隨著呼吸做出細微的搖晃,在某個時刻忽然定了下來。


  “砰!”


  兩人在幾乎同一時刻扣動扳機,子彈底部的木塞在爆燃空氣的擠壓下發生形變。膨脹的木頭堵死了整根槍管,體積飛速擴大的熱空氣毫無浪費地作用於子彈下方,產生遠超過普通子彈射擊時的推力。


  鉛彈頭順著槍膛裏刻劃著的膛線旋轉著,隨即飛出槍膛,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三百多米外的山路上,剛剛減慢一點速度的廣高身子一顫,低頭看著胸口的兩個正在噴湧鮮血的傷口,嘴巴微微抖動幾下,便一聲不吭地栽倒下馬,被捆在腿上的繩子拉著,隨著馬匹跑動一晃一晃。


  注1:當時線膛槍並沒有列裝中國總督區,岩井兩人裝備的線膛槍是總督區自行訂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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