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帝國主義の懲罰 第五十一章 虛空要塞
“少校閣下,前方就是虛空要塞了。”
帶隊的日本向導的將我從朦朦朧朧的困倦中喚醒。我勉強睜開眼睛,看著山路盡頭出現的要塞圍牆。
我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部隊,上百名牽著馱馬的士兵正頂著一身晨露,在在鋪著石塊的土路上稍作休息。這些馬匹並沒有被乘騎,反而是馱著幾十支黑色的大箱子,上麵還蓋著厚厚一疊綠色的薄布。
我搖搖腦袋,將因為昨晚熬夜開會帶來的疲憊趕出腦海,隨後跳下馬來。
嗯,其實也不是跳下來。胯下這匹日本的土馬體型和驢子差不多,我騎在上麵很不舒服,稍稍側一下身子,靴子就會踢到路麵上的石子。
跟在身旁的方海上前牽住馬,我簡單整理一下衣服,便當先走向出城迎接的要塞守備軍。
為了威脅幕府軍右翼,中線指揮部在此布置了兩個完全由澳宋人組成的滿編營。同時還有一個缺編的佐賀藩營在這裏,由澳宋士官指揮作戰。
得知我要來視察的消息後,虛空要塞的指揮官徐嘯塵中尉提前在山路上等著。見到我後,他上前“啪”的一個敬禮,大聲道:“第二團第三營第一連連長,徐嘯塵中尉,向你敬禮!”
我回禮後,便和他一起走入要塞中。
這座位於虛空藏山東南部的要塞由夯土建成。在靠近幕府軍進攻道路的方向還額外建立了一座箭塔,用於增強火力和擴大射擊角度。
進城時,徐嘯塵輕拍著城牆,向我介紹道:“這麵牆對著東彼杵方向,幕府軍不敢在這個方向進攻,因此工程師沒有對它進行額外的強化。正對著湯野田方向的城牆用水泥在表麵加固了一層,可以抵抗幕府軍的一斤鐵炮。”
我微笑著用手按壓了一下城牆,問他:“那這個方向的防禦力怎麽樣?”
徐嘯塵不知我的意思,隻能心翼翼地答複道:“理論上可以在三百米內防禦90毫米口徑的野戰炮,不過我們還沒有做過相關實驗,不知具體如何。”
我點點頭,沒再話。之前在沒來日本的時候,看到地圖上寫著“虛空要塞”這樣透出下一個千年氣息的名字,我還以為自己要看到的是座閃爍著不明覺厲的燈光,由數十座導彈陣地和激光炮台拱衛的星際要塞,誰想到這座在各個殖民地隨處可見的模板化城堡,僅僅是因為在虛空藏山上而有了這個名字著實令人失望呐!
城內的軍隊都已動員起來,並沒有多少軍官前來迎接我們的到來。站在要塞南門處的廣場上,穿著灰色陸軍軍裝的士兵們不時步履匆匆地經過,並沒有過來敬禮。
事實上,為了應對全麵收縮的中線局勢,虛空要塞在前便已進入戰時狀態,所有士兵都按照操典,結束休假,全副武裝。
顯然徐嘯塵也知道,自己的要塞很可能會成為幕府軍首先要解決的目標。
除了必要的衛隊,跟隨我到來的還有一個連的工兵。進城之後,我便將一份文件交給徐嘯塵:“中尉同誌,這是正式的命令文本,你看一下,沒有問題就簽字吧。”
徐嘯塵點點頭。接過文件袋後,他沒有避諱什麽,便在我麵前將袋子上的繩子解開,取出文件閱讀起來。
我耐心地等他看完,並用鋼筆在末尾簽上自己的名字,隨後和他再次敬禮。
“少校同誌,要塞就交給你了。”徐嘯塵有些鬆了一口氣的樣子,臉上透出一點輕鬆的神色,“這幾幕府軍的探子越來越深入了,可能不久就要發起進攻,請您務必心。”
我笑著點頭道:“你放心吧,這裏將成為日本人的墳場。”
這裏確實會變成日本人的墳場。這個“日本人”,並不僅僅是德川家的日本人。
當然,徐嘯塵沒有聽出我的言外之意。或許他覺得我用的這個措辭,隻是想強調我們守衛虛空要塞的決心罷。
“對了,少校,為什麽你會親自來這裏?這座要塞隻要中尉級別的指揮官就可以了。”轉交了要塞的指揮權後,徐嘯塵有些好奇地問。
我聳聳肩,攤開雙手表示無可奉告,徐嘯塵也識趣地閉上嘴巴,避免詢問有保密等級的信息。
在接管要塞後,牽著數十匹和驢子一般大的馬來到要塞的工兵們立即忙碌起來。他們在南麵城牆外支起竹架子,掛上綠色的幕布阻擋視線,然後從城中挑出一個連的日本士兵來當苦力,揮舞著鋤頭和鑿子破壞著堅實的城牆。
這是一個需要力氣和耐心的工作,並且幾乎沒有任何取巧的技術。上百名矮的日本士兵放下火繩槍,轉而抓著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工具狠狠摧殘著城牆。
鐵質的鑿子擊打在城牆上,不過崩掉乒乓球大的一塊泥巴。就算毫不停歇地幹上一個時,砸下的泥土可能還比不上一個西瓜大。
白鳥汗流浹背地拄著鋤頭站在工地上,費力地抬起手抹掉臉上的塵土。汗水順著麵部的皺紋流下,將沾滿腦袋的黃泥衝出一道痕跡。
他猛地點一下頭,把快要在臉上幹涸的汗水甩在地上,濺起一丁點塵埃。
現在已經是上午時分,漸漸熾熱起來的太陽開始展現它的偉力,把熱量毫不留情地灑在他黝黑的背上。
這個剛被征召入伍一個月的原農民有些可惜地看著卷刃的鋤頭,心中對這把寶貴的鋤頭受到損失而感到傷心不已。他倒不覺得自己被要求來挖牆有什麽委屈。自己一個連姓都沒有的賤民,到哪裏都是做苦力的命,來給澳宋老爺們做活,好歹不會因為做得不好而被武士老爺抓去試刀。
隻是這麽珍貴的鐵鋤頭呀他伸出粗糙的手掌,撫摸著已經損壞的農具,心想這樣的鋤頭,自己之前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有機會使用的。
“喂,那個家夥,不要偷懶了!繼續幹活!”
一個負責監督他們的澳宋工兵大喊道。他大步走過來,劈手奪過白鳥手中的鋤頭,看了一眼就丟在地上,對白鳥嗬斥道:“工具壞了就去換一把,不要借機偷懶!”
白鳥唯唯諾諾地低著頭,轉身朝堆放著鋤頭的草棚走去。
管理草棚的工兵看了他一眼,連句話都懶得,點點下巴示意他自己去挑一把新的鋤頭。
白鳥也沉默著從地上撿起一把嶄新的農具,轉身回到城牆下。
“這麽寶貴的鐵鋤頭,就像沒人要的稻草一樣丟在地上,壞掉的鋤頭也不修,就直接丟掉。”一邊機械性地刨著城牆,白鳥一邊在心中想,“自己以前看著比性命都珍貴的鋤頭,在澳宋人這裏卻一點也不值錢。”
正經過他身邊的杜誌安卻沒注意到身旁這個剛換上新的鋤頭的日本人在想什麽。他手中拿著一張城牆的平麵圖,不時抬起頭看一眼被挖得像月球表麵一樣坑坑窪窪的牆麵,再用一支鉛筆在圖紙上畫上幾筆。
“杜工,怎麽樣了?”一個佩戴著工兵少尉軍銜的青年人跑過來,非常客氣地詢問杜誌安。
杜誌安笑著搖了搖手中的圖紙,道:“還可以,差不多把各個點位都畫出來了。”他把圖紙交給工兵少尉,揮揮手:“交給你了,帶著夥子跟我來,可以開始幹活了。”
少尉答應一聲,吹動掛在胸口的哨子。
立即,尖銳的哨音讓所有還在努力挖牆的日本士兵放下手中的活計。長期嚴格的訓練幫他們養成了很好的條件反射,為了避免被澳宋教官抽鞭子,這些逆來順受的前農夫非常快地學會了聽從哨子的指揮。
“所有日本附庸軍的士兵,全部集合!”少尉鼓足胸腔裏的每一寸肺活量,大吼道,“按照原本的編製排好隊!記得拿上自己的工具!”
嘈雜的聲響很快在日本士兵之中響起。缺乏足夠紀律的附庸軍士兵們匆匆忙忙地跑著集結起來,一個班一個班的排好隊,努力睜開被汗水和泥土糊住的眼睛看著前方的長官。
工兵少尉對管理這個連的陸軍少尉點點頭,對方便帶領這些渾身臭汗的士兵跑離開,在從南邊下山的路上解散休息。
在所有日本附庸軍都離開之後,少尉便帶人將城牆完全用幕布遮蔽起來,隨後和部下一起將馱馬身上的箱子心地搬下來,運到幕布裏麵。
“心一點,弄壞了就‘嘣’了。”少尉不住地吩咐著部下,同時有些緊張地大喊著,“我再一遍!這次和以前挖土木工程不一樣,要是有誰還敢一邊抽煙一邊做事,老子拔了他的老二讓他吸!”
周圍的工兵們紛紛發出男人都懂的笑聲,其中一人打趣道:“長官,怎麽不是把你的老二給他?”
少尉扭頭罵道:“老子有女朋友的,還要他作甚?”
杜誌安笑眯眯地聽著士兵們的黃色笑話,自己伸手撚了一些箱子裏的黑色顆粒,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還行,這麽多的火藥,可以保證把牆壁炸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