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宋:揚帆起航 第三十四章 康提之戰(5)
站在三樓的陽台上,王紫意識到西南城區的局勢已經進入白熱化,閃動的槍口焰如同漫的星辰一樣密集。
他看到自己所在的庭院沒有進入戰局的覆蓋區域後便放下心來。自己這吊著一條胳膊的狀態,實在是不能為共和國盡忠了。
他抬頭找到北極星,辨認一下方向後又往北邊看。他終於發現自己之前認錯方向了,被包圍著的營處在東北方向,那裏依然樹立著飄揚的啟明星旗。
正看著那邊,西麵忽然傳來一聲巨響。王紫連忙調轉望遠鏡,看著視野中騰起的煙塵。
喊殺聲在幾秒後傳入王紫的耳中。在幾麵軍旗的帶領下,舉著火把的斯裏蘭卡軍隊從煙塵中衝了出來,快速占領了靠近塵埃的街道。
“西麵也破城了啊。”王紫低聲道。
一股濃重的疲意從腦海中襲來,他之前竟為發現自己已經如此勞累。
“我就眯一會,休息一會”他在腦海中對自己,意誌再也無法抵抗肉體的疲倦,重重合上眼皮,失去意識。
正站在南麵城牆上觀察戰局的霍飛宇中將卻處在精神的頂峰。他看著剛剛被攻破的西城牆,耳朵靜靜地聽著許焦中校的命令。
站在頂頭上司身邊,中校團長先生依然保持著沉著的氣質。他指點著地圖,向傳令兵道:“點火打旗語,讓一營堅守帶援,不要輕易突圍。”
“傳令給西邊的三團,請他們往丁號區域進攻,我們的部隊很靠近那裏,希望和他們那處會師。有數百名敵人已經被我們拖住在丁號以南。”
“讓下麵的兩個營保持接觸,不要放敵人回去,等候時機將他們殲滅。”
一個合格的高層軍官不該跳級幹涉基層軍官的指揮,這是每個軍官的常識。
霍飛宇無疑堅持了這一點。雖然他覺得許焦的命令有些想當然,但他並沒有開口去指指點點。作為一個方麵軍司令,他知道的細節肯定不如直接參與康提戰役的一個團長,此時妄加幹涉,很可能會犯了外行指導內行的毛病。
給年輕人一些發揮的機會,就算失敗,幾百個斯裏蘭卡人也損失的起。
一旁的軍級參謀遞給他一張報告,低聲道:“第五師傳來的消息,他們已經在阿拉德丁擊潰了丹布勒公爵的軍隊,正在追擊。”
“馬希延格訥呢?”中將問。他並不關心阿拉德丁的戰況,因為那是必勝的局麵。澳宋軍官布置到排級的第五師擁有超越第四師的戰鬥力,加上又是在空曠地帶以逸待勞,迎擊南下勤王的丹布勒公爵聯軍,這樣的戰鬥要是還輸了,那斯裏蘭卡也不用打了。
而位於馬希延格訥的山間防線卻更加讓中將關心。一個團又兩個營的部隊在康提的東大門修築了一個臨時防線,用來防範可能的東部貴族援軍。
幸運又可惜的是,商業氣息濃重的東部沿海地區似乎並不關心國王的生死,以卡爾穆奈侯爵為首的東部貴族僅僅加急擴軍了不到一萬人來保護他們的城市,連一個士兵也不願意派到中部來保護他們的王。
“半個時前收到烽火台那邊的報告,他們沒有發現敵人。”
“可惜沒機會把他們一起收拾掉了。”中將想。
這群見利忘義的商業貴族是斯裏蘭卡宰相兀拉蓋米亞的支持者。他們依靠著宰相大人的權勢壟斷了東部地區的商業網絡,作為回報,他們會支持宰相造反上位,並提供一筆可觀的賄賂。
澳宋的商業集團早就對這群貴族資本家感到不滿。作為資本家的打手,國防軍也對清理掉這些商業上的土著競爭者充滿興趣。
“看來還是要政治解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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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的進程從來不是由一個人決定的,這是從古至今一切軍事鬥爭都共同遵循的客觀規律,表現了澳宋人民對西方思想中的個人英雄主義的蔑視和嘲笑,以及對集體主義精神的支持和熱愛。
當王紫從昏迷中醒來時,他首先看到的在眼前飛舞的白布。
“醫生,王紫少尉醒了。”
耳旁傳來一名女子的聲音,一個戴著口罩、穿著白大褂的軍醫出現在王紫的視野中。
王紫掙紮著想爬起來,卻感覺渾身每個角落都湧出了難以忍受的酸痛。
醫生伸手按住了王紫,拉下口罩對他:“你不要起身,你現在身子有很多拉傷,不要加重傷情了。”
王紫又躺回了床上,有些無奈地側過腦袋。
“這是哪裏?”王紫看著周圍,發覺自己正處在大片的傷員中。躺在病床上的傷員們不停地發出忍受著疼痛的呻吟,忙碌的醫生護士在病床間穿插,不時停下來詢問傷員的情況。
一旁的護士回答:“南區的臨時醫院。”
王紫有些驚訝地看著對方,那護士朝他身旁一人點點下巴,道了一聲歉:“你問這位中尉吧,我要去幫忙做手術了。”罷,她將脖子上的口罩戴上,和幾名同事一起推著一張病床走出。
那床上躺著一個傷員,左腿被厚厚的繃帶包裹,卻還在不斷地滲出血跡。
“他要被截肢了。”
王紫回過頭去,看向話的那個中尉。
中尉也側過頭看著王紫,留著胡子的中年人笑了笑:“他被子彈打中大腿,可能動脈斷了,血噴了一米多高。”
“能縫合嗎?”王紫隨口問了一句,然後立刻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愚蠢。
“怎麽可能縫合?”中尉像聽到一個笑話一樣笑了起來,仿佛在看一個傻子,“隻能截肢了,好歹能撿回一條命,不會被鉛中毒幹掉。”
王紫“啊”了一聲,又隨口問:“他是你的兵?”
“他是我弟弟,是被包圍的那個營的。”
王紫沉默下來。
“還好呀,好歹他沒變成一堆灰塵,被裝在木頭盒子裏帶回老家。”中尉臉上倒是看不出什麽悲傷的感情,“他本來打完這場就退役回家相親的,這下不知道還要單身多久。”
“誒,老弟,你就是那個把王軍鬼子從防線裏引出來的家夥?”中尉問他。
“啊,有嗎?”王紫有些遲疑,他不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記憶還停留在自己昏過去前看到的,被火光照耀得橙紅的城市。
中尉來了興致,將自己身子抬起來靠在床板上,雙手枕在腦後:“你不知道,昨晚幾百個斯裏蘭卡人追著你們的屁股跑出防線,被幾個營的兄弟截住了一陣亂仗,後來追著他們打回防線側麵了。”
“啊,啊”王紫一時不知道什麽。
“當時鬧騰了大半夜,整個南城區都亂成一鍋粥,每條巷子都在打戰,每棟房屋都在爭奪太瘋狂了,喊殺聲連城外都聽得到,斯裏蘭卡人完全不是對手”
中尉有些回味地摸了摸下巴,感歎道:“就在在老家的田野裏抓兔子一樣,打到後麵都沒空裝子彈,刺刀都捅壞了,撿了王軍的彎刀繼續砍,那些慫包根本沒膽子和我們打,一個一個被追上去砍死了。”
“所以我們贏了?”
中尉有些不快地:“當然贏了,黎明的時候我們就救出了倒黴蛋一營了。”
“我帶人在一個庭院裏找到你,那時你還昏迷著,我們就把你帶到這裏了。”
“那現在呢,現在我們到哪了?”
“現在呀,我們大概到佛牙寺了。”中尉露出了有些猙獰的笑容,“快要抓到他們的國王了。”
佛牙寺前,許焦正跨坐在一匹純血的阿拉伯大馬上,擦得錚亮的皮靴在朝陽的照射下閃爍著刺目的光芒。在他的兩側,數百名由純粹的澳宋士兵組成的燧發槍步兵正在軍官的帶領下快速列隊,尖銳的三棱型刺刀在陽光下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