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第四百六十七話 我們都曾被懷疑過
“你不想知道嗎?”她說,“怎麽,你不敢承認,也對,你自己也很矛盾,一邊說著想要找到真相,一邊卻又故意止步不前。霍汐,你變了,你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樣子了。以前的你隻會考慮真相如何,看來現在.……你和其他人也沒什麽不同,有了弱點,有了軟肋,你也開始害怕麵對於你不利的線索。霍汐,其實從一開始你就知道,你心裏的那件案子最終隻會是兩個結果,要麽是你,要麽是你哥哥,你怕什麽呢?你怕的隻是證明你在精神失常的情況下殺了你的養父母嗎?還是說,你害怕承認,你最終難逃像你母親一樣的命運,被逼得發瘋,你也會像一個瘋子一樣去攻擊,去毀滅?你害怕變得像她,你以為你忘記了,但其實她的樣子一直都在你心裏,你潛意識的害怕卻將你推向了她,你和她太像了.……”
“夠了。”即使是我的陰暗麵,我也不想聽到有人詆毀我母親。
也許她說得對,這些事情在我心裏是早就被接受的,可是我卻一直放不下,不願意去麵對,導致這個案子壓在我心裏就變成了一宗沒有結果的懸案。
“我想,你更害怕的是.……”她卻不顧死活地非要說下去。
“夠了!”我惱羞成怒,我想我已經猜到她接下來要說什麽了。憤怒之下,我一把推翻了那所謂的寶物,水潑了一地,她的幻影也就徹底消失了。
“娘?”
毓兒的一聲,叫得我終於回過神來。我赫然發現周圍的所有人並沒有消失,他們看著我,就像是在看著一個怪物一樣,他們不知道我剛才看到了什麽,他們隻看到我像發瘋一樣推開了那東西。然後.……
“娘,你怎麽了。”毓兒小心翼翼地走過來,他在試圖接近我,越是小心,就越是引得我敏感的心思去介意。
我搖頭,“沒事,出去吧。”
我在這個鬼地方裏憋了好幾天了,也許是環境的關係,讓我壓抑得太厲害,所以.……我才會產生那樣的幻覺。周圍哪兒還有她的影子,隻有狼狽的我,和覺得奇怪的所有人。
……
“我累了。”
這是我在時隔幾日後,重見蕭玨時說的第一句話。
他說,“那就去休息一下吧。”
我沒有回答,隻是徑自避開了所有關注著的目光,然後回到了房裏。我躺在床上,那個聲音好像在水裏消失的時候,就鑽進了我的腦子裏一樣,我無法擺脫它,它就在一直說一直說……
“公子,發生什麽事了。”紅玉不明所以,向毓兒確認說,“夫人怎麽會怪怪的。”
“不知道,剛才還好好的,隻是一轉眼……”毓兒也並不清楚這個變化的過程,到底是從何開始的。“爹,我娘她……”
“讓她休息一下吧,你們先把之後的事情安排一下,不要去打擾你娘。”
我聽到蕭玨的聲音。
回憶就像是八月中旬的錢塘江,翻江倒海的湧了出來.……
我記得,我渾渾噩噩的坐在圖書館裏,卻連手底下翻著什麽書都不知道。直到孫和陽找到我,他坐在我麵前,我抬起頭看了看他。
他問我,“霍汐,你中午前後在哪兒。”
他在說什麽.……中午?我中午在哪兒,在哪兒呢?我中午……他的樣子很模糊,我那時看到他,我的意識並不是特別清醒的,甚至……重影,我很確定在我剛剛看到他的時候,他的輪廓是有重影的。“什,什麽。”
我努力的想要去理解他的話,那很簡單,可是那一刻不知道怎麽了,我就像是在聽高數一樣,明明那句話進到了耳朵裏,轉過頭就出去了,隻有一個一個單獨的聲音,卻沒辦法完全連貫的理解出來。
“霍汐,霍汐?”孫和陽叫了我幾次,那個重影才漸漸褪去。
“什麽。”定睛看清楚孫和陽的時候,我心裏已經有一種特別不好的預感了,我連說這兩個字的時候,那種呼吸都是亂的,所以這兩個字聽起來,帶著些顫抖。
“你中午的時候在哪兒了。”他問。
到了這一句話的時候,我才豁然反應過來自己身處於圖書館裏,周圍的環境讓我有那麽一刻覺得,很不適應。就像是突然間發現自己身處的地方換了另一個空間一樣.……中午……我看向窗外,天色都已經暗了。中午.……“我中午,回我媽媽家了。”
“回你,媽媽家?”孫和陽的語氣像是一字一頓的在和我確認一樣。
我點頭回說,“對,我媽前兩天就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去一趟,說是……說是……”
說是什麽來著。
“你怎麽了?”孫和陽可能看出了我的情況有些不對勁,他一直在觀察我。
“可能太累了,沒有休息好,精神頭沒有緩過來。”我說,此時才得了機會向他求證,“你為什麽要問我中午在哪兒呢,怎麽了?”
那時候孫和陽的臉色很陰沉,他說,“你的養父母,被殺了。”
突然間得知自己才見過的人,就這麽死了,我確實……懵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大腦一片空白,什麽都不記得。然後慢慢的,胸口很壓抑,喘不上氣來,我長大了嘴呼吸,可還是一點用都沒有,鼻子一酸,眼眶一熱,眼淚就掉下來了。
“怎,怎麽會.……”
“霍汐,你先冷靜下來,告訴我,你中午都做了些什麽,你幾點離開的,離開之後去了哪兒,有沒有人能夠證明。仔細想想,這些很重要。”
他懷疑我……
“你以為,是我殺了他們?”那時候殺人在我的生活裏,是一個特別難以接受的詞,荒唐、奇怪、憎惡.……我抗拒去接受這個詞。
孫和陽沒有回答,但是他一直看著我。
其實他懷疑過我,就在那個時候。因為他們查過附近的監控,在我失魂落魄的離開家以後,一個與我穿著相同帽衫的人,就回到了家裏,之後.……
我曾經大鬧我哥哥的“葬禮”,我堅信他還活著,沒有確鑿的證據以前,我不承認他就這麽死了。其他人自然是不相信我的,可能在他們眼裏,我是一個失去了親哥哥無法接受的小女孩而已,隻有孫和陽,在葬禮之後找到了我,他和我確認了一些我哥哥的事情。我知道,他也在懷疑了。
所以在養父母命案發生以後,所有人都在懷疑我,隻有孫和陽認為,犯案的可能是另一個人,那就是我隱藏起來的哥哥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