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第三百五十三話 老婦受驚了
“那,雲婉的父親……你還記得多少?”是弄錯了嗎?還是她的人生裏,先後曾出現過兩個男人?
“他……他的個子很高,很魁梧。他救了我.……”麗夫人艱難地描述著,她對於自己女兒的父親僅有的記憶。
“救了你?”這倒是我第一次聽她說起,“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是……救了我。我……我不記得了,我隻記得,我醒來的時候,他就在我身邊,是他一直在照顧我。他那個人很笨拙的,不怎麽會說話,總是被漁村裏其他人欺負,尤其,是那些小孩子。他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那些小孩子,會故意撿石頭丟他……”
我不禁也隨著她笑著,她好像並不滿意那個人,話裏滿是嫌棄,但我從沒見過,她沉浸於回憶裏笑得這樣開心過。我記得一本小說裏讀過,這世上有三樣東西隱瞞不了,貧窮、噴嚏和愛。
我隻是看著她這一刻的樣子,就可以確定,她曾經真的很愛那個人。
說著說著,她的眼眶卻紅了,卻還在強忍著,笑,皺眉頭,還在笑,淚就從眼眶裏掉落出來了.……
我將她輕擁在懷裏,想給她一點點安慰。
最沉痛的回憶,是沒有任何語言,蒼白而絕望的。
好不容易哄著她,哭累了才睡下。紅玉還沒回來,我心想這一會兒的功夫,也不會出什麽事,就像出去找點冷水洗把臉,恢複恢複精神。
一開門,就被門口鬼鬼祟祟的人嚇了一大跳。
她顯然也沒有預料到我會把門打開,慌慌張張的逃開。
不難辨認,她大概五十多歲,身著簡單樸素的衣裳,身材略胖,行動笨拙。
是這客舍裏住的其他人嗎?
“霍汐。”蕭玨從一旁出來,叫了我。
“你剛才看到那個人了嗎?”我急忙問,“一個老婦人,五十多歲,不知道是不是住在這客舍裏的客人,鬼鬼祟祟的躲在門口偷聽,差點把我的魂兒都嚇丟了。”
“婦人?”蕭玨順著我示意的方向看去,可那老婦人早就跑得沒影兒了。“你確定,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
“嗯。”我很確定沒有看錯,“身材偏胖,被我發現以後,她就往那邊跑了。動作很笨拙,所以不難辨認出來。”
那老婦逃走的過程,給了我足夠的時間去看清她的樣子。
“可是這客舍裏,隻有我們幾個人,沒有其他客人了。”蕭玨說。
怎麽會,這麽說的話,難道我剛剛見鬼了不成?
“你看到的,應該不是投宿在客舍的客人,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剛才看到的,應該是這客舍掌櫃的母親。”蕭玨心裏似乎也有疑惑想不通。
“掌櫃的母親?”這個答案,還真是出乎意料。“她不是病了嗎?怎麽會跑到麗夫人門口來?”
難道現在除了掌櫃的,連掌櫃的母親都已經開始懷疑我們了嗎?
蕭玨若有所思,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那個染了風寒的老婦怎麽會鬼鬼祟祟的跑來偷聽我們,可符合我的描述,就隻有這麽一個老婦了。“她隻是偷聽你們說話了嗎?”
“是啊,我剛才一開門,她就在門口了。好麽,生生嚇得我一個激靈,現在還沒緩過來呢。她也許,也被我嚇著了,反應過來以後,就特別笨拙的跑掉了。”說不上為什麽,看著她跑開的時候,總覺得她的動作怪怪的,經蕭玨一提醒,我才明白,那老婦既然是掌櫃的母親,她染了病身體不舒服,自然跑起來怪怪的。
所幸,也沒出什麽事。頂多就是覺得,這客舍的掌櫃母子都怪怪的。
又怎會想到,幾個時辰以後,她就徹底病倒了。
掌櫃的急著來敲門尋蕭玨,帶著哭腔求助,我想和他一起去看看的,可掌櫃的卻攔住了我,他為難的請求蕭玨,讓我留下。沒辦法,救人要緊,鍾離瑾自告奮勇跟隨蕭玨一起去了。
莫名其妙被阻攔,留在房間裏等消息的我,隻能眼睜睜等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從掌櫃的自家人住的院子裏,卻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你再去看看,掌櫃的母親當真病得這樣厲害嗎?”我催促毓兒去打聽消息。
畢竟白天才剛剛見過的人,幾個時辰以後她就病成這樣了,我心裏也太不舒服了。總覺得,該不會是經我一嚇,她的病情惡化才會這樣了?蕭玨已經去了這半天,卻一點消息都沒有,不得不往最壞的方向去想。
紅玉守著雲瑛,我特意叮囑過,讓她別把這件事告訴雲瑛,免得雲瑛擔心。
“夫人,還是進去等吧,夜裏的風涼。要是您也病倒了,大家就真的亂套了。”裏翀說,“公子已經去打聽消息了,要是有什麽消息傳來,一定立刻告訴您。”
“不。”我現在可在屋子裏坐不住的,“說不上為什麽,裏翀,你有沒有一種,特別奇怪的感覺呢?”
他皺眉,不太明白我的意思。
“我是說,不知道為什麽,到了這裏以後,好像覺得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是有關係的。”就是這種感覺,一直困擾著我。我解不開這些事情之間聯係的密碼,就不明白,為什麽這些事情會發生得這樣巧合。“白天,白天的時候我才見過她,她躲在門口偷聽,我一開門,把我嚇了一大跳……不會,不會是因為我,我把她嚇著了,她才會突然發病的吧。”
我很是擔心,雖然並非我主導引起,可如果掌櫃的母親突然發病是和白天的事情有關,那我定是脫不了幹係的。她會是因為一場驚嚇,然後……
“即使,那老嫗突然加重病情,是受到了驚嚇,也不應該是夫人之過。她若不去門口偷聽,也自然不會受到驚嚇,還連累了夫人也同樣遭受驚嚇。若一定要追究是誰之過,那老嫗應承擔更多的責任才是。”裏翀的說法,客觀,卻忽略了所謂的“人情味”。
“是啊,擺明是來碰瓷的。”我嘟囔著,心裏的壓力卻一點都沒有減輕。
現在回想,那婦人抬頭望見我,那驚愕的表情,好像.……不僅僅是因為我突然開門把她嚇著了。她到底想偷聽什麽呢?這客舍裏的人都知道,房裏住著的是雲瑛這麽一位病倒了的女人,充其量也不過是有旁人照顧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