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第二百八十五話 狡猾
“.……有意思。”我說。
聽他們的說法,不禁讓我懷疑,這個隼儀確實是個沒什麽腦子還耍小聰明的人。
可事實當真如此嗎?
我還沒見到隼儀的麵,就已經覺得這個人很是不普通啊。
如同他給毓兒他們留下的印象,這個人必定與初五失蹤有著些聯係,可究竟在初五失蹤的這件案子裏,他扮演著一個什麽樣的角色,現在我們也隻是猜測而已。明明沒有任何證據,隻是懷疑,他為何要露出那頗多破綻的反應呢?如果隼儀真的是能夠設計出讓初五消失的整件案子,又不會留下絲毫線索,那他一定是個心思縝密之人,怎麽會在毓兒和紅玉的質問下,就露出馬腳呢。就像紅玉說的,他們都能夠看得出來隼儀在騙他們,可想而知隼儀當時的反應是怎樣的。一個人怎麽會這麽矛盾?
初五若是他殺的,在精心設計以後,讓初五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之後他必定可以把事情隱瞞得更加仔細。為何要故意在他們麵前暴露自己心裏有鬼的事情?
如若初五不是他殺的,那就是紅玉所說的,他又為什麽要來說假話掩飾呢。他分明可以告訴他們,他沒有殺害初五,可他沒有,他仿佛讓自己成了一個.……替罪羊。
一隻抓不到尾巴的替罪羊。
我們都在懷疑,他和初五的失蹤有關,他自己非但沒有為自己解釋,反而還故意引我們去懷疑他。如果他不是凶手,那他.……“他一定知道,發生了什麽。”
初五的案子,千絲萬縷的聯係。
沒有屍體,目前也隻是暫且將他歸於被害。我不知道,我該不該相信蘭娘所說的托夢。但私心裏,我還是沒辦法接受,托夢這種荒誕的說法和我價值觀發生了很大的衝突,兩相權衡之下,為了使案子可以繼續追查下去,我暫時聽從蘭娘所說,從她夢境的角度去分析情況。可我心裏真的很矛盾,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在希望一個什麽樣的結果。
如果我對,托夢隻是一個人的潛意識。那麽失蹤的初五到底是死是活,他又在何處?
如果我錯了,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鬼魅報仇索命一說?
“夫人。”紅玉喚我。
“沒事的。”我說,可心累,那種疲倦的感情瞬間傾襲而來。
“好了,你們奔波了一路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麗夫人起身替我安頓,我聽到她和紅玉說,“事情應該是很複雜的,你們也給她一點時間,讓她靜下來想想。”
“麗夫人,我娘.……”毓兒剛要開口詢問,麗夫人便向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什麽都不要問。毓兒愁容不展,確實也累了,帶著一身的疲憊退了出去。
麗夫人又見紅玉放心不下,苦口婆心相勸。“放心吧,你先去休息一下,這裏有我照顧夫人呢。等你休息好了,有了精神再來。”
她不由得紅玉解釋,便把紅玉給推了出去。
我閉上了眼睛,茫茫黑暗之中,好像有很多很多的線索從我眼前飛逝而去,我努力想要抓住它們,來證實我的推測是對的。可是我從頭到尾,卻什麽都抓不住.……
正在我感覺無力,厭恨這種什麽都做不了的感覺時。我感到,麗夫人的手覆在了我的手背上,她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安安靜靜的陪在一旁,試圖以這樣的方式來鼓勵我。
我知道她的用心良苦。
“一個好端端的大活人,到底能被藏到哪裏去了呢。”我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可麗夫人卻笑了。“原來蕭夫人也會問這樣的問題.……我是不知道,初五到底被藏在哪裏了。不過此前在陳宮待了那許多年,倒也見過不少類似的事情,越是華麗的地方,就越肮髒,想要一個人無聲無息的消失,那簡直是太簡單不過的事情了。我就見過被勒死,然後拋進水井裏的屍體,宮裏的歌姬一大早打水的時候看到了死屍,小姑娘都嚇得昏過去了.……”
“你也相信,初五已經死了是麽。”我聽她的意思,似乎就是如此。
“就算還活著,也是凶多吉少了。”麗夫人在說一個人的生死,卻聽起來那麽的平淡,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這讓我不禁想象,她在陳宮裏的那些日子,到底是怎麽過來的。
每一個華麗的宮殿,都埋葬著無數的枯骨。鑄成的偉業,沒有一個人是死得心甘情願的。哪有那麽多的傳世佳話啊,當權者無道,百姓疾苦,如若.……初五的失蹤真的和麗夫人講的那個故事有關,我不知道就算查證了真凶,是否會有一個滿意的結果呢。
“.……其實你我相識,也有些日子了。我還從未聽你說過你的家鄉,不知蕭夫人是何許人也,家裏也是做官的嗎?”麗夫人問起。
我搖頭。“不是。我……”
她豎著耳朵等著。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我的事情,曾經在我身上發生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似乎不亞於蘭娘所說的托夢之奇。”我的家鄉.……這讓我該如何回答呢。“那你呢?我也沒有聽你說起過你家鄉的事情。”
麗夫人卻低頭一笑,不怎麽在意似的。
“你知道的,我是個女子,又是個從藝的人。有家也跟沒家似的.……”
這樣的說法,我聽得不甚明白。“這是什麽意思,那你的父母也還在世?”
我很驚訝,如果麗夫人的父母在世,怎麽會讓她.……吃這麽多的苦,受這麽多的罪呢。麗夫人的三觀出奇的正,這應該和她的成長環境有關,接受過良好的照拂,有善良的長輩引導……可但凡三觀正的家長,怎麽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我娘死得早,爹爹又另娶了姨娘。姨娘進門後第一年就生下了個兒子,第三年又生下了個女兒。爹爹很疼愛他們,姨娘卻看我怎麽都不順眼,便讓爹爹找了個借口,將我打發到了姑母那裏。我姑母便是個從藝的人,她和我爹爹、姨娘不同,她對我說,我得自己學著掙飯吃,就教了我撫琴的本事。後來姑母死了,再後來.……”她抿了抿嘴,代過了一段過往。“我就帶著雲婉,進了陳宮。”
原來在她的生命裏,那位給了她很好引導的長輩,是她的姑母。
“我沒想到.……我沒想到,你的身世居然.……”
她不以為意,“這有什麽呢,都過去了。”